当下只是默不作声的看如妃表演,如妃的演技相当高,活脱脱一幅掏心掏肺赤诚相见的嘴脸,只是,她在这边表演的卖力,云不染却只是冷眼相看,无人应和,难免无趣,所以,演了一小会儿,她就谢幕离开了。-
但自此以后,却像是跑惯了‘腿’似的,有事没事过来晃上一圈,还常常硬扯着云不染去赏‘花’喝茶,云不染虽不想与她待在一处,但伸手不打笑脸人,她也不好冷硬拒绝,再者,她也想看看,这个如妃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转眼已是好几天过去,因为西南战事吃紧,萧逸庭倒也没再来找她的麻烦,她倒是成日跟如妃厮‘混’在一处了,那些大大小小的嫔妃们见云不染跟如妃‘混’在一处,纷纷过来巴结,有些跟如妃不好的嫔妃,倒是见到云不染也要绕着走了。
这一天中午,云不染正在午睡,忽听外面有人叫:“云妃娘娘可在吗?如妃娘娘请她去御‘花’园赏‘花’。”
却是如妃身边的婢‘女’绿萍。
“谢如妃娘娘好意,只是,云妃娘娘尚在午睡,怕是要拂了这番盛情了!”青衣委婉的回。
绿萍轻笑了声,说:“青姐姐还是先去问过云妃娘娘再回吧,今儿个,可不光是赏‘花’,有一件公案要了结,必须得云妃娘娘亲自到场。”
她言语之中很是傲慢,云不染料想青衣很难应付,便‘揉’‘揉’眼睛爬起来,走到玄关前便开始发脾气:“正睡得香,是哪个贱蹄子在那里吵吵?”
绿萍见状,忙低笑着回:“云妃娘娘,是贱婢的不是,实在是如妃娘娘催得急,贱婢不得不来!”
“你们家娘娘要在御‘花’园了结什么公案?又跟我有什么关系呀?”云不染不耐烦的问。
“这个……娘娘去了,自然知晓。”绿萍低头回答,“娘娘,贱婢还要再去各宫请别的主子,就先告退了!”
青衣见她离开,走到云不染面前说:“婢子总觉得这两天如妃有些不对劲,娘娘还是离如妃远点为好。”
“得了,反正我也醒了,不如看看她又耍什么‘花’招!”云不染伸了个懒腰。
洗漱过后,又简单的用了午膳,这才慢吞吞的往御‘花’园晃,正值‘春’暖‘花’开时节,园中的‘花’姹紫嫣红,煞是好看,尤以芍‘药’更为惹眼,开得如火似荼。
云不染一路赏‘花’而去,远远的,看到芍‘药’园边围了不少人,及至近了些,才发现是各宫的嫔妃,一个个面‘色’惊惶,全拿了帕子遮眼,而那包围圈之中,更是发出“噗噗”的声响,也不知到底出了什么事。
她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踮起脚尖,探头一看,忍不住“啊”了一声,噔噔噔连退了好几步,捂住自己的‘胸’口。
那芍‘药’丛中,竟然趴着一个血人,下半身已被鲜血染红,血溅在芍‘药’‘花’丛上,竟分不清是‘花’红还是血红,现场已然血腥无比,偏那执杖的人还是不紧不慢的将棍子抡下去,竟似是敲打乐器一般悠闲,直看得云不染怒火中烧,不由吼道:“人都死了还要打吗?”
“哟,云妃妹妹怎么这会子才来?”如妃笑嘻嘻的站到了她的面前,“早就让绿萍去叫你,你却来晚了,错过了最‘精’彩的场面。”
云不染头皮直发麻,嫌恶的说:“你竟然是这样赏‘花’的吗?”
“可不是?”如妃轻巧的接上去,“这芍‘药’园里的芍‘药’为什么这么红?还不都是宫里这些贱人的血染的?”
云不染嘴角都开始‘抽’搐,她已经不知该用什么语言来与面前的‘女’人对话,只是大踏步走上前去,一把扯下那人的棍杖,远远的扔开去。
如妃拍掌咯咯笑,“好端端的,妹妹生什么气呀?”
“就算你有了协理六宫之权,也不至于‘乱’开杀戒吧?”云不染简直觉得不可思议。
“妹妹误会我了!”如妃轻叹一声,“哪里是我想开杀戒?实在是这个曾昭仪太可恨!她居然在宫中暗行巫蛊之术,妹妹可知她拿针扎着的那个小人上,写着谁的名字吗?”
云不染翻翻眼皮,冷哼一声没说话。
如妃笑嘻嘻的招手,叫:“绿萍,把那个小人拿过来给云妃瞧瞧。”
绿萍应了一声,从曾昭仪身边捡起一个小人,递给云不染面前,那小人还在往下滴着血,云不染只看了一眼,便扭过头去,绿萍却说:“娘娘还是看仔细吧,这上面写着的,可是娘娘的名字,如妃娘娘可是为了娘娘您出头呀!”
云不染心里一惊,定晴一看,果然看到那白布缝的小人上面,写着云不染三个字,已被鲜血洇红,她脑中“嗡”地一声,短暂的困‘惑’过后,是彻骨的清醒。
这个曾昭仪与自己无怨无仇,怎会无端的诅咒自己?定然是如妃的诡计!
她暗自轻叹,这些天与如妃相处,虽说百般防备,却还是不知不觉掉进人家挖好的坑里了。
既然已经掉了进去,现爬也来不及了,她轻哧一声,说:“既然是咒我的,那么,我这个当事人不计较,娘娘还要再追究吗?”
“你都不计较,我打也打了,罚也罚了,还跟她计较什么?来人呀!”如妃扬声高叫:“把曾昭仪抬到太医院,好生医治!千万别伤到了骨头!”
说完,她又亲亲热热的挤了过来,满脸堆笑的问:“好妹妹,姐姐原想为你出气,不想倒惹到你了,不如去我宫里喝杯茶,也算姐姐给你赔罪好不好?”
云不染默然不语。
这时,一众‘侍’卫正把曾昭仪招到一片‘门’板上,经过她身边时,云不染担心的看了一眼,不提防却对上一双血红的眸子,那是曾昭仪的眼睛,就那么恨毒的看着她,云不染身子一僵,心情更加沉重。
这一石二鸟之计实在是太坑爹了!
明明是如妃自己想除掉曾昭仪,偏又以自己作由头,而这几天,自己一直与她厮‘混’一处,宫里宫外那些个不知是非曲直的人,可全要把这笔帐算到自己头上了,虽然她出面讲情,但她来得那么晚,旁人也只会说她拿腔作势,这个莫名其妙的黑锅,她是背定了。
这样一想,心里十分窝囊,当即甩手离去,如妃兀自对着她的背影叫:“妹妹真生气了吗?妹妹是怪姐姐惩罚得轻了还是重了,好歹给句话呀?”
云不染恼极怒极,却强自忍住,只当没听见,带着青衣和采薇,转身就往太医院跑,哪知刚到太医院,就见一位年轻的太医拿了一块白布正往曾昭仪身上盖去。
她心里一凉,颤声问:“她……死了?”
“她得罪了娘娘,自然该死。”那年轻的太医冷冷的看着她,“人既已死,娘娘放心的回去吧!”
云不染无言,有心辩白几句,终觉无从说起,只得默然,采薇在一边愤愤的叫:“你这太医,怎么不长脑筋?曾昭仪明明是如妃派人打死的,与我家娘娘何干?”
“却是因娘娘而起的,不是吗?”那年轻太医冷硬的答。
“那是如妃设的计……”采薇还要再说什么,青衣扯扯她的衣角,叹息说:“算了,有脑子的,一说就明白,没脑子的,你就是说一百遍,他还是要怪你!”
“怪就怪吧!”云不染面‘色’冷冽,“青衣,采薇,我们回宫!”
三人回到清凉宫,屁股还没做稳,绿萍就扶着如妃笑意盈盈的进来了,如妃手里还拿着一只锦盒,一见到云不染,就把那锦盒往她怀里塞,“姐姐今天事儿办得不妥,惹了妹妹了,这是东海的夜明珠一只,合宫只得两颗,另一颗在皇上那里,这一颗,我便送你妹妹,当作赔罪了!”
云不染在心底里冷笑,手上却不拒绝,直接将那颗夜明珠搂在了怀中,笑眯眯的说:“多谢姐姐了,姐姐盛情难却,妹妹拒绝反而不好。”
如妃干笑,笑得脸都‘抽’了筋,心里却老大的不舍得,她抱着这颗夜明珠一路招摇,无非就是想让宫里的人都知道,她与云妃‘交’好,可这些天云不染虽然与她相处一处,却一直爱理不理的,她送她的东西,她从来都不曾要过,今天怎么突然变得贪心了?
算盘打错了,心里难免着恼,硬撑着寒暄几句,回到如意宫,便对逐如云发牢‘骚’,“都是你,非要送颗夜明珠过去,倒便宜那个小贱人了!”
“她要了?”逐如云放下手中的书,微微扬眉。
“好东西谁不想要?”如妃尖声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