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呆呆的盯着她看,她的脸算不上光彩夺目,至多只能算清秀,却偏偏让人移不开目光,猫一样圆而灵动的眼,小而微翘的鼻子,尖尖的下巴,纤细的脖颈,‘精’致的锁骨,目光再往下,浑圆‘诱’人的‘胸’部因为微倾的身子若隐若现,他的目光倏地转开,心却又嘭嘭的跳起来。-
自从看到母后和姑母的惨状之后,他就对男‘女’情事充满了厌恶,他觉得那是肮脏而罪恶的,如果不是因为男人污浊的**,他不会失去挚爱的亲人,他不允许自己也变得罪恶。
所以,他回避所有的‘女’人,虽正值**旺盛的年龄,却强自压抑,日子久了,他渐渐对‘女’人失去兴趣,那些后宫‘女’人为了争宠,用尽各种手段‘诱’‘惑’,他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冲动,有时不得已,宁愿用替身来替代自己。
可在云不染面前,那种**却似乎再度变得**‘裸’,几乎无可遏制。
他想不出这是什么原因,闭目追溯了一阵,或许是因为她对自己无数次的抗拒,反而‘激’起了他强烈的猎获之心吧?
低叹一声,他重又躺了下来,云不染给他抹好‘药’,也觉得疲累,就势在他旁边的一块青石上卧了下来。
抬眼望去,阳光灿烂,却并不耀眼,风轻云淡,天空碧蓝,竟是有种初秋的高远清爽,她惬意的的闭上了眼睛,享受着这难得的安宁时光。
因为萧逸庭的脚伤,云不染决定在原地休整一日再出发,中午去湖里捉了条鱼,升了火来烤,虽然少油无盐的,但她烹饪的手法高超,鱼‘肉’烤得外香里嫩,倒还蛮入口,萧逸庭啃了一口,说:“别说,你的手艺还真是不错。”
“那是!”云不染扬眉轻笑,“我的厨艺很好的,等有机会让你见识见识!”
“你说的哦!”萧逸庭倒像抓住了什么证据似的,“等回到大萧皇宫,你就给朕作厨娘好了!”
“行呀!”云不染轻松的答:“我一定把皇上养得白白胖胖的!”
“朕才不要胖!”萧逸庭轻哼一声,“胖了就跟西番那个胖番芋似的,好丑!朕要保持现在的好身材!”
云不染失笑:“哦哟,皇上,您能再矫情一点吗?真是的!”
“死丫头,朕哪里矫情了?你当人人都跟你似的,不修边幅!”萧逸庭瞪眼。
“我哪里不修边幅了?”云不染争辩。
“还说呢,头上连根珠钗都没有,活像个男人婆!”
“喂……”云不染刚张开嘴,萧逸庭又在那里怪叫:“不准争辩!朕现在是你的主人!”
云不染为之气结,呶呶嘴,说:“好吧主人,我是男人婆!”
萧逸庭得意的笑,像占了天大的便宜似的,云不染则在一边支着腮想,这个小皇帝,到底是有多幼稚?
天慢慢的黑了下来。
半圆的月亮渐渐升起来。
云不染对着月亮发呆,在现代时,若是月‘色’好,祖孙俩会搬只小凳相依偎着,‘奶’‘奶’便会讲一千零一遍嫦娥奔月的故事,她明明听过很多遍,却总是听不腻,或许真正贪恋的并不是故事,而是那种相依相偎的温暖与安心。
如今在古代,再也无人可以与她相依偎。
算得上她亲人的云母和采薇,身陷江舟之手,也不知江舟会怎么对她,自己的力量太过弱小,便是心里难过,却也无可奈何,这样一想,不由愁肠百结,心里越发凄凉,下意识的抱起双膝,缩成一团,陷入了沉思。
萧逸庭很少见她这么安静,忽尔皱眉忽尔轻叹,最后居然像只刺猬似的缩成一团,纤细的身体楚楚动人,让他心里不由又是一‘荡’。
他坐在她身旁,开口问:“死丫头,在想什么?”
云不染惊吓的回头,半晌,回了一句:“皇上主人,奴婢不姓死,姓云!”
萧逸庭撇撇嘴:“好吧……云丫头!”
云丫头三个字,他似是叫得十分生涩,因着生涩,莫名的带了几分温柔与暖昧的意味,云不染心里一跳,忙又转过头去看月亮,无意识的说:“月亮快圆了!”
萧逸庭面‘色’陡地一黯。
云不染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小心翼翼的问出口:“你的脸……为什么一到十五月圆夜,就会变成蓝‘色’?”
萧逸庭垂首不答,半晌,挤出来一句:“那幅样子,很恐怖吧?”
云不染摇头,“还好吧!”
“你在安慰朕?”
“没有!”云不染微笑,“说出来或许你不信,我第一次见到你蓝‘色’的脸,是有些惊吓,不过后来真的以为你是外星人。”
萧逸庭的脸‘色’略好了些,笑骂:“什么外星人?你又胡说八道!”
“到底怎么回事?是中了毒?”云不染追问。
萧逸庭眉尖微蹙,轻叹说:“其实朕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云不染瞪大眼睛。
“说起来,那是几年前的事了!”萧逸庭眯起双眼,幽黑的眸中满是痛楚和无奈。
“那时阿蔓刚离开朕,朕心里特别难受,国务又繁杂,朕又年轻,常常整宿整宿的不睡,苦心积虑的想着报仇和强国,以致于每晚总要服一些安神补脑的‘药’才能入睡。”
“有一天夜里,月亮很圆很大,朕觉得特别闷热,便出去透气,有一个邀宠的嫔妃看到我,尖叫一声,就晕死过去,朕从湖水看见自己的倒影,发现自己的脸居然变成了蓝‘色’,脾气也没来由的十分暴躁,竟然把那个嫔妃杀死了,后来,每到月圆之夜,朕这隐疾就会发作,未央宫的那一晚……”
萧逸庭侧眸看她:“朕是失了心志才会如此……”
“我知道!”云不染面‘色’微红,飞快的转移了话题:“那你就没有查过,是不是那些‘药’有问题?”
“那几个太医被朕关起来审问,却死活不肯承认对朕下毒,朕查过,那几人平时确是安分守已,可能是有人趁他们不备下了毒,也有可能,是朕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
“那你就没去求医问‘药’?”云不染问。
“没人治得了!”萧逸庭苦笑,“几个贴身的‘侍’卫算是寻遍天下良医,终是无‘药’可医,连南宫世家亦是束手无策,如果阿蔓在就好了!”
“她懂医术?”
萧逸庭笑:“她是风家的人,风家的人,都善用毒,亦善解毒,她从她娘那里学得一招半式,已经很了不得!”
云不染见他笑得恬淡,不由‘插’嘴说:“你很爱她吧?”
“爱?”萧逸庭茫然的摇头,“朕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呢?”云不染好奇的问:“你自己心里对她有没有感觉,你会不知道?”
萧逸庭看了她一眼,问:“什么感觉?”
“当你爱一个人时,你会天天想着他,时时念着他,一件极微小的毫不相干的事,也能让你拐几个弯儿想到他,你会一直想跟他粘在一起,哪怕什么也不做,就是看着傻傻的笑,也觉得幸福的要命,还有……”
她在那里抒发着自己的感受,萧逸庭淡淡的打断她:“你对南宫,就是这种感觉吗?”
云不染吐吐舌头:“明明是说你的事好不好?”
萧逸庭默然不语。
“其实这事根本就不用问了,她离开人世了,你还那么怀念她,把她的画像当成宝贝一样护着,她在世时,你一定爱极了她!”云不染笃定的说。
萧逸庭发了一会愣,说:“她是为朕而死的。”
“啊?”云不染一惊,问:“怎么回事?”
“那年有刺客来刺杀朕,她替朕挡了一剑,那剑上啐了毒,她很快就走了,连句遗言都没来得及留给朕,朕更是连她的尸身都没护住,让烟紫萝……”
萧逸庭面‘色’凄楚:“朕对不起她!”
云不染听得唏嘘不已,想不到这个坏脾气的男人还有这么一段让人‘荡’气回肠的情史,她感慨一阵安慰说:“每个人都会死,就看死得有没有价值,她为她所爱的人死,又被所爱的人牵念于心,定会含笑九泉!”
萧逸庭却只是摇头:“不,朕对不起她,她在世时,朕忙于国事,对她不管不问,还为了国家,立紫萝为后,朕无情无义,不值得她如此。”
“我不明白,你既然爱她,为什么还要娶烟紫萝?她是烟紫萝的妹妹,同为北‘玉’国的公主,不是可以起到同样的作用吗?”
“你不懂,阿蔓的身份其实跟你差不多,算不上真正的公主,她娘昔年与北‘玉’国主偶遇生情,后又厌恶皇宫生活,与国主决裂逃走,她的身份不尴不尬,经常受人欺负,而烟紫萝却是北‘玉’国皇后的‘女’儿。”
“原来是这样!”云不染也不由为风蔓萝的身世感叹,为什么孤‘女’总是要以悲惨的结局收场?她这个孤‘女’,也不知又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夜‘色’沉静,萧逸庭一开口便停不下来,或许,好久没有人可以跟他谈这个名字了,他抬头看看夜空,突然又说:“当年在北‘玉’国作质子时,朕就常常和阿蔓一起这样看着月光。”
“你们在那个时候就认识了?”云不染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