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不染冷冷的瞥了她们一眼。--
她不是圣母,这帮后宫‘女’人对她也并不友好,所以,她们的生死,真的与她无关,她管不了那么多,同时,也不相信这些人离开后宫就得死,所以,她只是把那余妃的手轻轻扯掉,一句话不说,就跟萧逸庭离开了。
本来只是一件小事,但她没想到,妒愤的‘女’人,是很容易发疯的,嫔妃们嚷嚷着告到了太皇太后那里去,然后云不染被迫上了一堂后宫礼法课。
“云妃,你聪明善谋,兰心慧质,庭儿宠你,立你为后,这原也无可非议,以你对大萧所立之功,这后位本当由你来掌,只是,如今你怎可撺掇庭儿散尽后宫?你这么聪明,难道想不出,这后宫跟前朝,本就是一脉相连的吗?”
“后宫中的‘女’人,共同伺候一个男人,就该雨‘露’均沾,若一人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也就等于集万千怨念于一身,这么多‘女’人,这么多双眼睛,每个人瞪你一眼,你就会觉得难过,每个人吐一口唾液,唾沫星子也能淹死人,你可懂得这个道理?”
除了点头,云不染没有别的办法,面对别人,她尚可放肆狂妄,可是,太皇太后不同,不是因为她是萧逸庭的祖母,只是因为,她让她想起自己的‘奶’‘奶’。
‘奶’‘奶’的话,怎能不听?
她频频点头,跟‘鸡’啄米似的,一直点得头都快断了,太皇太后这才满意的离开,临了不忘嘱咐一句:“这些日子,多注意自己的身体,说不定呀,那龙种已经播下了!”
云不染嘿嘿笑着挠挠头。
晚间去甘‘露’殿,便将太皇太后的话说给他听。
“散尽后宫的事,还是暂时不要再议了吧!”她说,“太皇太后说得对,这前朝后宫原就一脉相连,你身边诸多良将谋士之‘女’,皆在后宫之中,一荣俱荣,一荣俱损,若是因为我,‘乱’了朝政,反为不妙!”
萧逸庭却非常坚决,“散尽后宫这一举措,朕倒也不是全为了你,朕孩提时,便见惯这后宫的争斗,这么一个滋生污浊和丑恶的地方,朕真心不想要!皇‘奶’‘奶’那边朕自会去说,你就不用多想了。”
“可是,万一惹出什么事端,可怎么好?”云不染蛾眉轻皱,“萧孟之战,已处胶着阶段,迟迟未决,西番那边,近来又有异动,北‘玉’那边,因着烟紫萝的关系,远不如以往亲密,而国库却不甚充盈,眼瞅着年关已近,该赏的得赏,这银子水样的‘花’出去……”
她一条条的数着,萧逸庭在一旁吃吃的笑起来:“果然是有做国母的风范,朕现在觉得娶到你这样的‘女’子,还真是划算,出能帮朕打理天下,入能做朕的解语‘花’,嗯,晚上还能陪朕研习‘春’宫八卦,朕长到二十多岁,从没做过这么划算的生意!”
云不染哧笑:“你想得可真是美!”
“朕不光想得美,朕长得也美!”萧逸庭朝她挤眉‘弄’眼,“朕今晚脱光了,让你好好看一看,朕到底有多美!”
他微一俯身,便将云不染抱在怀里,孩子气的叫:“洗澡去喽!”
甘‘露’殿外,余妃站在‘阴’影里,咬牙切齿的盯着那对欢闹的人影看,微微上挑的丹凤眼里,闪着‘阴’狠恶毒的光。
虽然太皇太后和大臣嫔妃们都极力反对,这后宫还是散了。
数百名美‘女’啼哭出宫的场景让人叹为观止。
云不染发现,这个男人真要疯起来,比自己还要疯。
他居然下了一道圣旨,称这些后宫‘女’子仍是处子之身,凡娶走这些‘女’子的男子,皆可得到朝廷的奖赏,并鼓舞大萧未娶妻的官员作个表率,率先迎娶合意的‘女’子。
圣旨一下,整个大萧当即炸了锅,就连周边的三国也是议论纷纷,没见过把自己‘女’人拱手送人还倒贴嫁妆的,这不是天下第一傻蛋嘛!
再者,如果后宫的那些‘女’人仍为处子,那么,这位帝王也未免太过禁‘欲’了吧?又联想到,萧帝即位数年无子嗣,于是,关于萧逸庭‘性’无能的传言同傻蛋的嘲笑声齐飞并涨。
风言风语传到甘‘露’殿,萧逸庭却只是淡然一笑,道:“朕许久没做过这么痛快的事了,朕愿做这个真实的傻蛋!那些‘女’子们,会念着朕的好!”
事实证明,这一举措虽然看上去荒唐,最后的结果却很不错,能被选入宫的‘女’子,几乎都是‘女’子中拔尖的人物,才貌俱佳,在左手奖赏右手美人的‘诱’‘惑’下,很快就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是羽林军中的中尉,迎娶一位阮姓‘女’子,成亲后两人感情甚笃,羡煞众人,当即又有几位结就秦晋之好,这些后宫‘女’子久居深宫,寂寞孤独,整日自怨自艾不得解脱,如今另配他人,夫君虽非贵为皇族,却知冷知热,体贴备至,比独守空房不知要好上多少。
而那些娶皇帝‘女’人的男子,得了美人又得了奖赏,又岂有不欢喜不感‘激’之理?
在表率的力量下,这些男人们一个学着一个,一时间那些出宫的‘女’子,竟成了抢手货,短短的时间内,成双成对进宫面圣谢恩的人络绎不绝。
只是,凡事有利即有弊。
大多数‘女’子都能找到好的归宿,但是,被逐出宫‘门’而下嫁,不是每个‘女’人都能想通的,尤其是那些自恃甚高满心荣华富贵梦的‘女’人们。
余妃就是其中的一个。
她是萧都第一美人,琴棋书画无所不通,历届才艺比拼大会,她皆拔得头筹,她本身就是皇族的远亲,父亲容亲王贵为当朝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像她这样一朵高贵娇‘艳’的‘花’儿,原就当坐在皇后的宝座上怒放。
可如今,她却像一块破抹布一般被扔了出来,而那个像家雀儿一样才貌皆平平的‘女’人,居然飞上枝头做了凤凰,这口气,叫她如何咽得下?
是以,虽说自出宫后,求亲的人挤破‘门’,她却瞧也懒得瞧上一眼,只是独锁房中,终日以泪洗面。
这日正在房中悲泣不已,忽见面前的丫环领进一个人来,她一见到那人,即面现傲慢,冷冷的说:“你来做什么?”
“为娘娘排忧解难。”那人淡定的回。
“你?”余妃冷笑。
那人却并不介意,只是轻声说了几句话,余妃目瞪口呆。
“你为什么要帮本宫?”
“帮人即是帮自己。”
“什么意思?”
“娘娘喜欢皇上的冷俊高贵,而在我看来,宰相府金银财宝的光芒,更令人牵念不已。”
余妃轻哧一声,“愿我们皆能得偿所愿,若事成,本宫当好好赏你!”。
“多谢娘娘!”那人俯身行礼,眉间尽是乖巧温顺。
月圆星稀,冷风静吹。
又是十五月圆之夜。
未央宫特制的石室内,云不染缩在石室的某个角落里,看着萧逸庭的脸一点点变化着。
先是一条淡淡的蓝‘色’细纹在血脉之中流动,很快那细纹便扩散开来,像是颜‘色’在水中缓缓洇开,那颜‘色’越来越浓烈,最后变成莹光般的幽蓝之‘色’。
在这层蓝光之中,萧逸庭浑身蜷曲着,剧烈的粗喘,身子更是抖得厉害,他在‘床’塌之上翻滚着,嘴里嗬嗬有声,显然痛苦异常。
云不染的心瞬间揪紧了。
她从藏身地走了出来,爬上‘床’塌,将蜷曲着的他拥入怀中。
萧逸庭身子一震,转过头来,仅存的一点理智让他狂吼:“死丫头,你来这里做什么?滚出去!”
云不染不回答,微笑着‘吻’住他的‘唇’。
他叫不出声,心里那股暴躁之气四处奔突撞击,渐渐淹没他的意识。
粗暴的撕扯,恶狠狠的贯穿,一切都像那个不堪回首的夜晚一——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像野兽一样暴戾,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扼断。
云不染微笑着,咬牙承受,直到风暴结束。
萧逸庭的脸在缓缓恢复原状。
“云丫头……”他哀哀的叫,将她抱在怀中。
她衣衫凌‘乱’,身上又青又紫,像个被他撕碎的娃娃。
“痛不痛?”他的眸中满是心疼,手指在那些伤痕上轻抚着,愠怒道:“朕不是不准你进来吗?”
“如果我不进来,你怎么会好得这么快?”云不染身上无处不痛,却笑得十分开心,“我是你的解‘药’。”
萧逸庭微怔,随即了然,“你是说……”
“傻蛋!”云不染搂住他的脖子,“你患了那么久的怪病,竟然没发现解决的途径吗?”
萧逸庭摇头,“朕只觉得似是五内俱焚浑身躁热,要痛上足足一夜,方能清醒,只是,你是怎么知道的?”
“猜喽!”云不染眯起眼笑,其实她也是误打误撞,只是依稀记起那晚萧逸庭发泄之后,情绪立即变得正常。
“以后不要再怕了!”她轻笑着去刮他的鼻子,“你有解‘药’了!”
萧逸庭不发一言,只将她紧紧拥在怀中。
云不染却突然发问:“逸庭,你告诉我,你中的,是不是也是风家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