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逸庭低喃:“阿蔓,对不起!”
“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风蔓萝低泣着,“我只是不明白,我到底哪里不好?竟让你如此厌恶,到无法靠近!”
“不是厌恶!”萧逸庭低声辩解,“朕从来没有厌恶过你,只是,或许年少时的情感,不是你想像的那个样子,不弃不离的誓言,或许只是同病相怜时的相互慰藉,后来的怀念,更多的是出于对你的愧疚,阿蔓,或许朕的话太过残忍,可是,朕对你的感觉,从来都不是男‘女’之间的情爱,更像是亲人之间的感情,如果你愿意,你就是朕最亲的妹妹,你可以另择夫婿,可以……”
“不!”风蔓萝突然跪在他脚底,“阿庭,不要赶我走!你知道,我已经无家可归!这天下虽大,我能往哪里去?”
她的声音柔弱可怜,一双眸子里是惶‘惑’与哀恳,“我不要了,我什么都不要了,只要能让我待在你身边,每天能看到你就好,我什么都不要了!”
她说完呜呜的哭起来,萧逸庭叹口气,面前的‘女’子一如初见般柔弱无助,像只病弱的小猫般惹人怜惜,原本涌上喉间的话再也说不下去。--
他俯身扶起她,轻声道:“阿蔓,快起来,朕怎么会赶你走?朕的皇宫,永远是你的家!朕不能给你情感上的幸福,朕只是想……”
“不!”风蔓萝捂住他的嘴,就势扑入他的怀中,“阿庭,不要再说了!我们一起走过那么艰难的日子,如果你都不能给我幸福,那么,还有谁能给?我哪儿也不去,我只想陪着你,生生世世,直到老死!”
“阿蔓,你这又是何苦?”萧逸庭苦恼的叫,“你我同是从后宫倾轧中走出的人,你该知道,朕已散尽后宫,发誓一生只爱一个‘女’人!”
“是云妃妹妹要她的皇后之位了吗?”风蔓萝惨笑,“我可以给她,这皇后之位,原本就是皇上施舍于我的,我不会占着这位子不放,这位子对于我来讲,也没有任何意义!”
在她一迭声的哀求声中,萧逸庭终于彻底无语,在这种时候,无论说什么,对于她来说,都太过残忍,他无奈的四处张望,正好看好苏景挑着一支红灯笼往这边走来,似是看到了救星,忙叫:“苏景!”
“皇上!”苏景小跑过来,“皇上叫老奴好找!夜深了,皇上该就寝了!”
“朕是觉得有点乏了!”萧逸庭慌慌的应,“你差人将阿蔓送回去!”
他说完,把风蔓萝往苏景那边一推,人即大踏步离开,苏景在后面叫:“哎,皇上,您去哪儿?甘‘露’殿在这边呢!”
“朕去清凉宫!”
苏景轻笑一声,却见风蔓萝正哀怨的看着他,忙敛了笑,恭敬道:“娘娘,老奴这就差人送您回宫!”
“不用了!本宫自己走!”风蔓萝袍袖轻甩,袅袅婷婷的行走于回廊之中,‘春’风和软,很快便吹去眼角泪痕,又或者,那眼泪根本就不是自心底流出,只是自眼角生硬流出的一点水迹,经风便逝。
她的嘴角挂着诡秘的笑容,嘴‘唇’轻轻蠕动,却没有发出一丝声息,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又在笑什么,或者说什么,一切的一切,只有她自己知道。
萧逸庭扑了个空,云不染不在清凉宫。
“这么晚了,她去哪儿了?”萧逸庭问。
采薇恭敬的答:“她说想太皇太后了,去慈宁宫了。”
萧逸庭撇撇嘴,就势歪倒在云不染的‘床’塌之上。
同一时间,萧都的一处院落内,灯火通明。
岳楠白狸云笙等人齐聚在云不染周围,神情凝重,云不染则拿着一根‘玉’钗,在桌上边划边说。
“云笙对宫内比较熟悉,监视风蔓萝和知棋的任务,就‘交’给你的人了!”云不染看着他,“盯人时要机警一点,这两人暂时也不知是什么来头,注意不要打草惊蛇。”
云笙点头:“云姐姐你就放心吧!”
云不染点头,又看向岳楠:“你对吴祠山一带比较熟悉,明日一早,便随我一起去那里走一趟,此时正值‘春’季,我倒想好好的研究一下,到底什么是天堂之巅,什么又是天堂之眼!”
“那我呢?”白狸在一旁焦急的叫:“老大,我们还没有事情做!”
“肯定不会让你们闲着!”云不染说:“你带几个人去知棋的家乡打探,我想知道,她回乡探亲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好说好说!”白狸一撸袖子,“我一出马,那些人还不得乖乖招来!”
“行了你!”云不染瞪他一眼,转看向一旁的书生许慎说:“你陪他一起去,另外,找几个长得秀气点的兄弟,把你们身上的山贼气收一收,别任务没完成,反倒把人家村子里的人全吓跑了!”
“怎么会?”白狸‘摸’‘摸’自己的脸,大言不惭道:“我可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大众情人!”
众人一起哧笑。
云不染也忍不住笑,有了这个活宝,倒是添了不少乐趣,她转头又问云闪:“何明那边有什么动静?”
云闪摇头:“自从你中了透骨钉那天开始,我一直派人盯着他呢,目前来看,很正常。”
“难道是无痕猜错了?”云不染叹口气,说:“再盯一段时间吧,另外,我要说一点,我从北‘玉’‘花’重金招来的那些人,都已分散分在你们各自堂下,都是自家兄弟,没有谁亲谁近之分,更不可区别对待,要防备的,也只是个别人,白狸,在这方面,你做得最不好,给我长点记‘性’,心‘胸’放宽一点,否则,你这个堂主,很快就会换人了!”
白狸缩缩脑袋回:“老大,知道了!”
“好了,今晚先说到这里,大家休息吧,明天分头行动!”
大家各自道别离开,云不染则和云笙等人踏着夜‘色’返回,空气中微有雨意,‘潮’湿而温润。
回到清凉宫,已是午夜时分,这些日子一直没睡好,一‘摸’到‘床’边,她已困倦得不行,一个虎趴趴了下去,身下有人“哎哟”了一声,坐了起来。
她吓了一跳,那人却一把将她揽在怀中,含糊不清的咕哝:“死丫头,你还知道回来?皇祖母一个老太婆,有朕好看吗?”
云不染哭笑不得,小声说:“你怎么在我的‘床’上?”
“你说呢!”他轻笑着翻身,将她压在身底,“朕等了你大半夜,看在朕这么诚心的份上,给点甜头好不好?”
“不好!”云不染拼命摇头。
“嗯?”萧逸庭瞪眼。
“那个……我们是表兄妹,我们不能在一起,那是……**!”
“什么‘乱’七八糟的?”萧逸庭伸手扒她的衣裳,脸上带着邪恶的笑,“朕就是喜欢你,没你朕睡不着。”
“那也不行!”云不染继续推拒。
萧逸庭哪肯罢手,两人在‘床’上缠斗,萧逸庭数次求欢不成,不由沮丧至极,闷闷不乐道:“你的心里,是不是还想着南宫?”
云不染一怔,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若是直言相告,自然好处多多,既可以让萧逸庭看清风蔓萝的真面目,亦可让他免除蛊毒发作之苦,可是,以萧逸庭的个‘性’,最不喜别人威胁,他又固执又倔强,怕是宁死也不愿拿风蔓萝来解蛊。
可如果不说,她又没有合适的借口来拒绝萧逸庭,如今听到他又提及南宫烨,不由小小的动了心思,但转瞬间,又将这念头抛开去。
她不喜欢这种悲情的结局,她不喜欢为了萧逸庭的‘性’命,而‘弄’出个什么误会,再苦巴巴的远走他乡,把自己的男人拱手让给一个蛇蝎毒‘妇’。
就在她拿不定主意的时候,萧逸庭已经恼羞成怒,他霍地站了起来,一张俊颜气得又青又紫,眼睛通红,鼓着嘴说:“朕答应过你,只要你肯回大萧,朕就给你真正的自由,所以,你是自由的,如果你真的……还想着他的话,那么,朕……选择……放手!”
他牙齿厮磨着吐出几句话,忽地转过头去,好半天,重又转回来,粗声粗气道:“你去找他吧!”
说完,‘乱’‘乱’的套起自己的衣衫就往外冲,那样子,像极了一个受了委曲的小孩,云不染又是好笑又是心疼,忙扑上去,从后面抱住他的腰。
“干什么?”萧逸庭仍是气鼓鼓的。
云不染撇嘴:“到底是帝王,翻脸比翻书还快,刚刚还说着甜言蜜语,这会儿又要把我送给别的男人!”
萧逸庭转过身,云不染把脸贴在他的‘胸’前,幽幽道:“你还真是傻,我要是真想和南宫厮守,当初又何苦再诈死返回宫中?”
“可你跟他相约了来生,你还为了他,差点死在幽城!”萧逸庭咕哝着。
“你对风蔓萝不也一样?”云不染反问,“你为了她,对我恶声恶气,大吼大叫,连孩子……”她突然微哽,“逸庭,那个孩子,是你的!”
萧逸庭猛地一颤,双臂用力,将她抱紧。
云不染提到孩子,也就此无声,心里只想着,自己和他是表兄妹关系,就算不管不问的,日后连个子嗣也不敢留,心里越发黯淡,好半天也没再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