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奶’‘奶’!”云不染走到她面前,亦是笑盈盈的,跟着这老人有些日子了,她也渐渐‘摸’出她的一些脾‘性’,人年纪大了,都好面子,都喜欢听好听的话,最忌强硬顶撞。--
她挤挤蹭蹭的凑到太皇太后身旁,撒娇说:“还说呢,皇‘奶’‘奶’在这里打人,我在清凉殿简直坐不住,那声音太惨了!”
太皇太后白她一眼:“你就是瞎说,这才刚打了一下,再说了,她素来是不叫疼的,你哪里又听见了?”
“我虽没听见,可是,一想想,就觉得好吓人!”云不染指着疯‘妇’的背,说:“你瞧,皇‘奶’‘奶’,她身上哪还有半点好皮?她不叫疼,可真的就不疼吗?皇‘奶’‘奶’,您一向是菩萨心肠,一直疼着身边的人,也就饶了她吧!”
“孤也想饶了她!”太皇太后生气的看向疯‘妇’,“可是,她受尽凌辱,仍不肯说出幕后主使,叫孤不怎么不生气?”
“皇‘奶’‘奶’,你何苦跟她较劲?这都打了十几年了,她若是肯说,早就说了,到现在不说,怕是也不会再开口了!”云不染继续劝解。
云溪也在一旁附和:“老祖宗,奴婢本来不该为她求情,可是,如今亲眼见了,也觉得很惨,求老祖宗开恩吧!”
太皇太后一瞪眼:“你别听云丫头瞎说!孤哪有打她十几年?孤千辛万苦擒了她来,这才打了几年而已,孤能活多久,就得打她多久!知棋,别听这丫头胡说,动手!”
知棋接令,鞭子扬起,猛地‘抽’下,疯‘妇’急剧的‘抽’搐着,不曾发出一丁点声息。
云不染急了,当即附在太皇太后耳边说:“皇‘奶’‘奶’,您老是这样打没有用!不如把她‘交’给我,我们设个圈套,说不定能把当年的事查清!”
“你有什么好计策?”太皇太后看着她。
“皇‘奶’‘奶’可别忘了,您的孙‘女’儿,人称天下第一军师呢!我会没有好计策?”云不染朝她挤挤眼,又是一阵撒娇哀求,“皇‘奶’‘奶’若是再打,万一打死了,可就真的变成千古‘迷’团了!”
她逮住太皇太后的袖子又是猛摇,终归是自家孙‘女’,太皇太后拗不过她,嗔道:“好了,别摇了,再摇,皇‘奶’‘奶’这把老骨头也被你摇散了!”
云不染嘟着嘴在那里耍赖:“皇‘奶’‘奶’答应我,我就不摇!”
“好!好!不打了!知棋,收鞭!”太皇太后起身,“这几年,孤也打够了!孤又何尝愿意见这血腥?罢了,走了!”
云不染展颜欢笑:“多谢‘奶’‘奶’!”
太皇太后嘱咐身边的‘侍’卫:“留在这里陪着云儿,以防那疯‘妇’发狂!”
“是!”‘侍’卫们一齐点头,站在云不染身旁。
云溪却很担心,扯着云不染的手说:“云儿,你留在这里做什么,还是快些走吧!”
“娘,你别担心,我没事的!”云不染拍拍她的手,“你快走吧!我很快就会回去!”
看着太皇太后等人走出去,云不染这才走到柱子前,把疯‘妇’解了下来。
数月不见,她似乎又苍老了许多,刚受的鞭刑令她痛得面‘色’苍白,嘴‘唇’一个劲轻颤不止。
“到这边坐着,歇一下吧!”云不染扶她坐到墙角,又吩咐‘侍’卫:“去清凉宫取些伤‘药’来!”
“公主!”疯‘妇’哑声叫,“我……这里有!”
她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来,云不染把那‘药’小心的抹到她的伤口上,揭开背部的衣裳,身上的伤痕密布,真正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云不染轻叹不已。
“你背后的那个人,对你就那么重要吗?”云不染轻声问,“那人值得你为她受这么多苦?”
“我背后……没有人!”疯‘妇’哑声答。
“你说这话,谁也不会相信!”云不染慢吞吞的说:“当年的事,又要杀人,又要劫人,绝不可能是你一个人所为,你受尽折磨,却死活不肯供出那个人,我想,不外乎两个原因。”
她看着疯‘妇’,疯‘妇’亦目光呆滞的看着她,云不染缓缓道:“其一,那个人对你很重要,你很想维护他,对不对?”
疯‘妇’微怔,随即咧着嘴笑。
云不染盯住她,目不转睛,不放过她面上的每一丝细微的表情,继续说:“其二就是,你有极珍视的人,被那人掳为人质,为了保护那人,你不得已,只得咬牙死顶,对不对?”
疯‘妇’倏地一惊,瞳孔微微收缩,云不染敏锐的抓住她瞬间的失神,飞快的说:“看来,我猜对了!”
疯‘妇’闭上眼,踉踉跄跄的爬起来,哑声说:“公主请回吧!这一切,全是我的罪孽,跟他人有什么关系?”
“我不相信你会害我的母亲!”云不染对着她说:“我会找出那个人!”
疯‘妇’霍然回头,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的盯住她,再次开口:“公主,保重!”
说完,一步一步,跌跌撞撞的走进内室,云不染看着她的背影,沉默了一会儿,也转身离开。
回到清凉殿,便吩咐云轻云闪他们,多留意着禁地那边的动静,有什么异常情况,马上向她回报,采薇和小良子则端了些菜饭上来,原来已到了午饭时间。
云不染坐下来吃饭,小良子和采薇则坐在下首,青衣则仍是缩在墙角发怔,云不染放下饭碗走过去,说:“青衣,来一起吃饭吧!”
“娘娘!我到下人房去吃就好!”青衣恭敬的起身,不待云不染拉她,已匆匆的跑了出去。
“公主何必叫她?”采薇撇嘴,“她把你害得那么苦!”
“是呀!”小良子也随着附和,“这个‘女’人的心机太深,亏我们还把她当成好姐妹,她倒把你们全给卖了,要不是你们命大,哪里还能坐在这里吃饭?”
云不染叹口气,说:“你们可知道,此番要不是遇到她,我和岳楠他们,也早就死在吴祠山了!”
采薇和小良子对看一眼,都愣住了。
“她是做了对不起我的事,可是,她已经遭到报应了!”云不染说:“这段时间,你们无法想像到,她到底吃了多少苦,她当初会那么做,也有她的苦衷,所以,别难为她了,大家释了前嫌,还是好姐妹,不是吗?”
采薇嘟嘟嘴,说:“好吧!其实我不睬她,心里也不好受。”
“所以呀,让别人自在,自已也可以自在一点嘛!”云不染端起碗吃饭。
小良子则在一边咕哝说:“娘娘,您再修炼些日子,就可以成佛了!”
“死小子,说什么风凉话?”云不染对着小良子的头来了一记爆栗。
小良子吐着舌头缩着头,嘿嘿直笑。
饭后躲在矮塌上休息了一阵,脑子里却停不下来,反反复复只在一直挂心的几件事上打转,又想萧逸风一直被关着,如果去提审他,也说不定会有点收获。
这么一想,便再也坐不住,爬起来就往甘‘露’殿跑,采薇在后面唠叨:“公主,你脚上装了风火轮了吗?怎么一眨眼人又跑了?”
萧逸庭正在书房中奋笔疾书,看见她来,很是开心,打趣说:“真是难得,今日美人自己送上‘门’,不用朕去请了!”
云不染笑着,伸手去点他的鼻子,他就势将她手扯过来,放在‘唇’边‘吻’了‘吻’,云不染怕再挑起他的兴致,忙将手‘抽’出来,去给他‘揉’肩,萧逸庭知道她担心什么,也不再强求,云不染边‘揉’肩边给他说了自己的打算。
“就怕你什么也问不出。”萧逸庭面‘色’一黯,“他好像有些问题,朕问过他很多话,他一句也不肯回答!从丧礼那天起,他好像就哑掉了!”
“哑了?”云不染惊叫,“那是怎么回事?”
“或者是他不肯说,又或者,他真的不能说了!”萧逸庭回答,“朕也没强求他说,事到如今,罪证确凿,怕他也是无话可说了吧!”
“你说,你待他这么好,他为什么要这么对你?”云不染问。
“还能为什么?”萧逸庭苦笑:“对皇权的‘迷’恋吧!就像朕,不了同样为了这皇位而殚心竭虑?初时为了复仇,后来,便成为一种习惯,习惯在位上,雄霸天下,这是每一个男人都会有的雄心壮志,怎容他人阻挠?”
“你说的不错,可是,有件事,却非常邪乎,他将北国名将凌迟的事,你听说了吗?”云不染问。
萧逸庭点头:“他的行为真正令朕瞠目结舌,朕也想不出,他跟那名将有什么深仇大恨,他们似乎,从来不曾有过‘交’集。”
“那也不一定!等我见到他时,或许能参透一二,一个人的心‘性’扭曲到这种程度,自然有因‘诱’因。”云不染缓缓说,模糊的想到一些事,在北‘玉’期间,她与‘玉’无痕闲聊时,也曾与他谈到萧逸风的事,他似乎是个知情人,却不肯告诉她,只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便转移了话题。
萧逸庭见她说得神秘,轻笑一声:“等朕忙完了带你去,你好好参吧!”
正说话间,苏景来报:“皇上,南宫将军来了!”
萧逸庭的身子不自觉的往后一缩,咕哝说:“他又来找朕的麻烦吗?”
他的这种反应,让云不染哭笑不得:“他来找过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