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棋慌慌的摆手:“不要!”
“那你就快点说喽!”云不染说:“我的耐心有限!”
“义母,你不能说!”何明嘶吼:“如果你说了,他们也都活不成!”
云不染冷冷的一摆手,白狸手起刀落,尔后,小树林里响起凄惨的叫声。-
“别割了!我说,我说!”知棋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我全都说!我……我是枉死的宁王的母妃,我是良妃!”
“良妃?”云不染惊叫,“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你和那个狗皇帝自然是巴不得我死!”良妃咬牙切齿的看着她,“可怜我的逸云,他一向懦弱善良,手无缚‘鸡’之力,怎么可能去参与谋反?你们不分青红皂白就杀了他,我这一生,就只得这一个儿子,从一落地,便日日‘操’心,生恐他遭人毒手,好不容易等到他大了,大萧安定了,我怕他在京中招惹是非,便把他赶得远远的,不想,他就回来一次,在寺外上柱香又犯了哪‘门’子罪?你们就非要给他安上个谋反的罪名?”
她先时还是恨意丛生,说到最后,已经是号啕大哭,肝肠寸断,听得云不染心里一阵阵发酸,但站在萧逸庭的立场,她还是说:“宁王谋反,证据确凿,他的宠妃姬云燕假冒风蔓萝,入宫‘欲’行不轨,被皇上发现后逃亡,你可知道?”
“去她的姬云燕!”良妃恨恨的叫,“那个姓姬的贱人,是萧逸风送入府中,逸云贪她美貌,便多宠了两日,怎么就成了共犯了?”
这些事并非云不染经手,是非曲直她也无法断论,当即便说:“好了,过去的事我不管,我只管你现在,你换了一张皮,想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何明在那里跳脚,“自然是杀了狗皇帝,为我哥哥报仇!你这个毒‘女’人,你助纣为虐,你为虎作伥……”
云不染“噗”地轻笑,“你再骂,我可真的让人把你耳朵割下来了?”
白狸在一旁附和:“就是就是!你再骂,我可不装惨叫吓你义母了,让你自己叫!”
良妃狐疑的看了何明一眼,发现他耳朵居然好好的,不由又困‘惑’的看了云不染一眼,云不染耸耸肩说:“都说了,我不是恶人!”
没找到想找的人,云不染十分沮丧,便往景阳宫晃去,想找萧逸庭说说话,走在巷道里,正好看见莫鱼扶着云笙醉醺醺的走过来。
云不染睁大了眼。
“这是怎么回事?”她问。
云笙喝得满脸通红,口齿不清的回:“云姐姐,莫大哥坏,坏透了,老灌我酒,不对,云姐姐,你的脸怎么老是在转?”
云不染瞪他一眼,问莫鱼:“你拉他出去喝酒?”
“回娘娘,属下是奉旨拉他喝酒!”莫鱼一本正的回答。
“奉旨?”云不染狐疑的看着他,莫鱼笑嘻嘻的说:“娘娘,属下送云笙回去了,你要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去问皇上吧!”
说完,背起云笙,一溜烟跑开了。
云不染一头雾水,径直去甘‘露’殿,一进‘门’,眼倏地瞪圆了,她这是老眼晕‘花’走错地儿了吗?
退回去去瞅‘门’楣上的匾额,哪里还有什么甘‘露’殿?上书三个大字:无双殿。
无双殿?
这景阳宫里,什么时候冒出来一个无双殿?
正犹疑间,就见一男子从殿中飘然而出,一袭大红锦袍飘飘洒洒,映得一张脸莹白如‘玉’,黑发如墨,随风轻‘荡’,说不出的俊美潇洒。
云不染‘揉’了‘揉’眼,诧异的叫:“逸庭?”
“才一天不见,娘子就不识得相公了吗?”萧逸庭宽大的袍袖一挥,将她遮在怀中,顺便在额角印上一个温热的‘吻’。
“这里……”云不染有些结巴,“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我们的无双殿呀!”萧逸庭扯着她的手往里走,“朕让他们两百多号人,整整忙了一天,快,过来看看,衬不衬你的意?”
云不染环顾四周,果然不再是以前的甘‘露’殿那般奢华却沉闷的情调了,眼前的一切,跟清凉宫里的风格十分相似,整个一小清新,窗帘纱幔全换上了浅浅的暖‘色’,桌椅陈设却换成了白‘色’,衬着浅绿‘色’的窗格,说不出的清爽温馨。
“娘子,可还满意?”萧逸庭凑过头来,一幅邀功请赏的模样,“如果娘子觉得好,再赏相公一夜‘春’光如何?”
云不染勾住他的脖子笑:“你怎么把甘‘露’殿‘弄’得跟‘女’人闺房似的?”
“瞎说,这是你和朕的新房!”萧逸庭看看四周,眯着眼笑:“换个环境果然好,朕突然意识到,原来朕竟是如此的年轻!”
“你以前很老吗?”云不染吃吃的笑。
萧逸庭却很认真的点头:“云丫头,没有遇到你之前,朕觉得朕都七老八十了,可以入土为安了!”
“好了,竟说些不吉利的话!”云不染嘿嘿的笑着,在小清新的‘床’上打了个滚,被子松软舒适,她趴在‘床’上托着两腮,嘟着嘴说:“逸庭,谢谢你!”
“光口头谢没有诚意!”萧逸庭也飞扑上‘床’,与她头对头抵在一起,眼睛里却像长了勾子,一个劲的往她的‘胸’口瞧,邪笑道:“朕想吃小白兔。”
云不染伸手挡住‘胸’前‘春’光,不经意的转移了话题:“你猜知棋是谁?”
萧逸庭一怔,问:“查清楚了?”
云不染点头:“她是宁王的母亲良妃!”
萧逸庭十分惊讶,“是她?可是,她会是那个三番两次挑拨是非的宫‘女’吗?朕感觉不可能!”
“那个宫‘女’应该另有其人!”云不染叹口气,“我好像切入点有些不对,她戴的那种链子,一共有八条,全是皇‘奶’‘奶’赏出去的!”
萧逸庭摇摇头,又问:“她认罪了吗?”
“嗯!”云不染说,“上次的透骨钉,是她的一个义子潜伏进我的人中所为,宁王的死……”
她停住不说,萧逸庭却已会意:“你想让朕饶了他们?”
“你怎么知道?”云不染诧异的问:“我还没说呢!”
“朕只怕无法如你所愿!”萧逸庭说:“当日的事,已经查证清楚,做母亲的心,朕能体会,但是,朕辛苦打下的江山,不许任何人染指,把她送去大悲寺吧,随熹太妃一起修行!”
“那何明呢?”云不染又问。
“他是你的人,由你处置,朕不过问!”萧逸庭微微一笑。
云不染扁嘴一笑:“你嘴上说着不过问,实际却一直问着呢!你说,你今天为什么要让莫鱼把云笙骗去喝酒?”
“凤鸾宫已经人去楼空,他守着一座空殿做什么?”萧逸庭回答。
“人去楼空?”云不染面‘色’微变,“风蔓萝逃走了?”
“朕派人送她离宫了!”
“为什么?”云不染急急的叫起来,“你怎么能让她走呢?她是你的解‘药’!只有她能让你不死!”
“你终于说实话了!”萧逸庭笑着揽住她,“你这么苦心积虑不想让朕知道,就是怕朕不用她这个解‘药’对不对?”
“我明白我的苦心,还让她走?”云不染简直要抓狂了。
“因为朕不屑!”萧逸庭傲然回答:“朕不屑用她这么肮脏的解‘药’!”
“你说什么?”云不染呆呆的看着她。
“她所有的事,朕都知道了!包括,那晚你刻意踢入‘床’底的画,朕也看到了!”萧逸庭淡淡的说,“朕早该信你,她确实已经不是朕记忆中的那个阿蔓了!”
云不染无语,半晌,突然又想起一事,慌张的问:“那晚……”
“那晚什么都没发生!”萧逸庭拥她入怀,“朕说过,你是朕唯一的欢娱,除了你,只有你,没有第二个人!”
这样深情的话语,听在耳中,真是让人心神俱醉,可云不染却似跌进了万丈深渊。
“萧逸庭!”她愤怒的尖叫,“你到底是傻还是笨?你怎么可以这样?你会死的!你知不知道?”
“朕知道!”萧逸庭微笑答:“每个人都会死,没什么了不起!”
“是没什么了不起!”云不染气得连连跺脚,“可是,别人总要活到老了才死,你却只有一年的时间了!一年!你死了,你让我怎么办?你要是真的死了,我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要怎么办?”
云不染呜呜的哭出声来,“萧逸庭,你太自‘私’了!你说,你要我怎么办?”
“朕这不好好的吗?哪里就死了?”萧逸庭将她抱在怀里,缓缓说:“其实朕也想过,只把她当成解‘药’就好,可是,云丫头,这不是一次两次,是整整一生,那么漫长的岁月,朕要跟这么一个‘女’人搅在一起,朕怕朕碰了她之后,会再次患上跟几年前那样的心疾,很恶心的,你知不知道?再者,”
他沉沉的叹了口气,又说:“朕总觉得,就算跟她在一起,也未必就能解了这毒,经过这么多事,我倒突然比以前更了解阿蔓了,她跟的母亲一样,有种近乎执拗的偏执,朕不想将她‘逼’疯,虽然她做过那么多事,可朕还是希望她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