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关着呢!”云不染淡淡的答。-
“还关着?啧啧!她一定吃了你不少苦头吧?”青牙王一幅幸灾乐祸的模样,“云不染,你带我去看看她好不好?我想看看她的惨状……”她说完又自顾自咕咕的笑起来。
云不染淡淡一笑回:“怕是不行,你该知道,她是大萧的头号重犯,是大萧的罪人,任何人都别想见到她!”
“我去只是看笑话的,也不成啊?”青牙王嘻嘻哈哈的说:“好儿媳,让婆婆看看嘛,你不知道,看到自家仇敌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心里有多爽!”
云不染看着她,故意摇头。
一如她意料中的那样,青牙王的软招不管用,陡然变‘色’,腾地做起,愤愤道:“云不染,你不要太过份!这温鸾喜不光是你的仇人,也是我的死敌,她几次三番害我‘性’命,抓到她时,我就想杀了她,你又非说有什么事没问完,现在呢?那么多天过去了,还没问完?还是,你根本不想杀了她!你自己报了仇,泄了愤,总得留点残骨给我乐呵乐呵吧?”
这一番暴怒真是好大的风‘浪’,云不染佯装在风‘浪’中妥协,低叹一声说:“王哪来那么大的火气,我是一番好心,怕她的情形吓到王,既然王执意想看,那么,稍候片刻,待我换身衣裳!”
青牙王皱眉:“进个牢房而已,怎么还要更衣?”
“我这衫子可是上好的软烟罗,新近裁制的,可舍不得那牢房那种污秽的地方给薰臭了!”
她说完,转身走入寝宫,萧逸庭隐在暗中,已知晓大致情形,见她进来,便微笑说:“正愁没有合适的契机将替身‘插’入贼窝,她倒送上‘门’来了,这可真是妙极!”
“可这出戏可不怎么好演!”云不染思索着:“那匣子里装着的,可都是杀伤力极大的利器,这一回,我们既要装作毫无防备,又不能让他们那么轻易得手,防止他们起疑心,另一方面,却又得把自己的伤亡降到最低……”
她犯起了踌躇,萧逸庭轻笑着说:“寡人自有妙计!你呀,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
他说完,附在云不染耳边密语一番,云不染惊讶道:“这……他……可以相信吗?万一……”
“他不会!”萧逸庭笃定的说,“他是‘乱’世英雄,不是枭雄!”
“可是,就算他肯,那鲜卑人好像也不需要他了吧?他不过是一个亡国君主,手底已无兵权,就是一个光杆司令!”
“看你和‘玉’无痕互相掐架,是温鸾喜最愿意看到的事,虽然现在她落入我们手中,可她幕后的人,跟她大抵也是一路货‘色’!”萧逸庭微笑说:“左右有枣无枣打一竿,或许能有意外收获也说不定!再者,你的哥哥可不是光杆司令,他在番萧边境线上,还有一支队伍没动呢!”
“啊?”云不染愕然,“这怎么可能?”
萧逸庭笑得神秘:“怎么不可能?一切,皆有可能!”
“好吧!”云不染换上一身便服,笑说:“这出戏,皇上您做总导演,小的做个尽职的演员就好,演出马上开始了!您可仔细瞧着吧!”
慎刑司‘门’口,鬼灵拦住了青牙王的两个‘侍’卫:“他们不可以进去!”
“他们是我的贴身‘侍’卫!”青牙王怒气冲冲的对着云不染瞪眼:“你知道的,本王不是不讲规矩的人!其他‘侍’卫,我已经按你们皇宫的规矩,留在了景阳宫院子里!”
云不染摆摆手,一脸的无奈:“好了,让他们进去吧,王对这个温鸾喜十分忌惮,就算见到她的尸体也会惊得‘乱’叫,更别说见一个大活人了!”
她的口‘吻’中满是嘲讽之意,青牙王却并无丝毫不悦,反而十分紧张,一听到可以让‘侍’卫进去,似是轻吁了口气,云不染暗叹,虽然长得一样,可是,青牙王演戏的本领比起温鸾喜,那简直一个在地下,一个在天上。
一行人一进入刑室,即有腐臭扑鼻而来,而走到最深处的天字一号牢房,那股腐烂之臭更加浓,令人作呕,青牙王掩了口鼻,瞄一眼‘阴’暗角落里的温鸾喜,不由打了个寒噤。
太可怕了!
出现在她面前的,完全不能称之为人了,在暗淡的光影之下,她看上去像是被恶狼撕烂了的破布娃娃,歪歪斜斜的倒在刑室一角,时值盛夏,隐约竟似有白蛆在她的皮‘肉’之上翻滚,简直令人作呕。
青牙王其实也是一个残忍嗜血之人,要不然,也不会建立血玫瑰庄园那样重口味的地方,若是换一个人,她绝对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可是,眼前的情形却又不同。
温鸾喜与她长得太过相似!
看到一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变成这幅样子,让她不自觉的便会联想到自身,这样的联想很惊悚,她回头看了云不染一眼,这个终日笑眯眯的小丫头是越来越狠了,她不敢想像,如果她知道自己已背弃了她,又会沦落到什么样的境地!
害怕和恐惧紧紧的摄住了她,她傻愣愣的站在那里,好半天没说一句话,而身边‘侍’卫们的情绪却出现了异样的‘波’动,只是很微妙的‘波’动,可是,却一丝不落的被云不染瞧在了眼里。
她嘴角的笑已变成冷笑。
“王打算怎么玩?”她懒懒开口,“我可以找人配合你!”
青牙王却是迟疑不答,在极度的惶恐不安中,她几乎想掩面而逃,只是目光落到身旁某一‘侍’卫的脸上,刚迈出的脚,又不得已收了回来。
面前这个小妖怪不好打发,那个老妖婆又岂是好相与的?一脚踏上了贼船,已经‘抽’身无力,她在心底盘算半天,仍觉得跟那老妖婆‘混’比较有利,等劫到温鸾喜,半道上再想法杀了她,自己不就发达了?反正老妖婆只让她劫人,没说是活人还是死人。
她咳嗽一声,哆哆嗦嗦的正要回话,牢房的‘门’突然被人撞开,苏澈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面‘色’惊惶的叫:“娘娘,大事不好!”
云不染皱眉:“出什么事了?”
苏澈可能是急晕了,也不顾忌有外人在,急慌慌的说:“‘玉’无痕劫持了云夫人,杀了许多宫中护卫,这会儿正要往宫外冲呢!”
“什么?”云不染跳脚大骂:“这个小人!亏本宫还看在他是本宫哥哥的份上善待于他,他竟然如此不识好歹!快,带人拦住他!鬼灵,叫这里的狱卒也一起去帮忙!”
她说完飞一般窜了出去,竟然忘了跟青牙王打招呼,转瞬间跑得无影无踪,青牙王愕然,呆呆的问身边的‘侍’卫臭虫:“她跑了,还要不要再去劫持她?”
臭虫扭开头,为她的愚蠢流冷汗,他没有睬她,警觉的四处看了看,见留下的狱卒都趴在窗边去看外面的动静,当即低声对自己的同伴鼹鼠说:“动手!”
鼹鼠点头,手脚麻利的把温鸾喜背在身上,青牙王还是有点犯‘迷’糊,说:“你们这是要硬闯出去吗?很危险的!”
臭虫几乎有撞墙的冲动,他真是不明白,为什么自家主子那么聪明的人,居然会生出这样的蠢货,当然,也许她出生时脑袋被驴踢过也说不定,再蠢也是他半个主子,所以,他很耐心的解释:“你该知道,我们的目的不是劫持云不染,是救出鸾公主!”
青牙王眨眨眼,“哦”了一声,臭虫懒得再理她,低头扯过破棉絮,凑在烛火上燃着,又往牢房的烂稻草堆上一扔,登时浓烟滚滚,同时惊叫:“不好了!走水了!”
为数不多的几个狱卒见状,慌慌张张拎水去救,三人趁‘乱’逃出慎刑司。
大萧皇宫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混’‘乱’之中,原来‘玉’无痕也在萧音坞放了一把火,火势冲天,并迅速向四周蔓延,一时间,刀剑声叫喊声‘混’合着大火烧着房柱的噼啪声响成一片,三人越发得意,猫着腰往宫外逃遁,却无巧不巧的与慎刑司的头目鬼灵撞在了一起。
鬼灵见到三人竟然驮着天字一号的重刑犯,大吃一惊,扯着嗓子叫开了:“不好了!快来人啊!青牙王带人劫狱了!”
他这一嗓子立时招来许多‘侍’卫,臭虫忙开枪‘射’击,掩护着青牙王和鼹鼠撤退,鬼灵则率人在屁股后叫嚷着猛追,青牙王叫苦不迭,对着臭虫‘乱’吼:“你带来的那些兄弟都是死的吗?怎么现在还没听到枪响?”
话音刚落,忽听一阵急促的枪声响起,竟是在他们不远处,她不由一喜,说:“快!快与他们汇合!他们人多枪多,一定可以保护好我们!”
主意是不错,可是,她不知道,那里的人和枪基本都已经落入云不染之手,他们还没来得及把枪从匣子里拿出来,便被雪室的‘侍’卫牢牢的控制住了。
蹲在一堆缴获来的长枪当中,云不染笑得眉眼弯弯。
她笑得那么开心舒畅,不是因为计策将完美完成,而是因为面前的这些枪。
如果说火绳枪是枪的始祖,那么,眼前的这堆枪,算得上枪的太太太爷爷辈了,换句话说,这些枪太落后了,非自动步枪,只能单发,而且装弹和退壳都要手工‘操’作,‘射’速低、使用十分不便,估计不会比萧逸庭的独‘门’暗器透骨钉强不了多少。
当然,在‘射’程和杀伤力方面来说,自然要强上许多倍了,只是,比起云不染想象中的现代神器,不知要相差多少倍,当初一看到枪弹口,云不染可是直觉的就想到了现代的手枪冲锋枪狙击枪之类的,现在看来,她是自己吓自己了。
心情一轻松,兴致也就来了,她捞起一把长枪,熟悉的拉动枪栓,子弹上膛,瞄准,发‘射’,一个敌方‘侍’卫眉心中弹,应声而倒,余者皆面无人‘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