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大后门,马路对面的巷子里,每到夜幕降临就会变得热闹起来,各种煎炸蒸煮的地方小吃都会在这里汇集。
临街的店铺也大多都是各类富含地域特色的小饭馆,每晚都散发出勾人的香气,吸引来自a大的天之骄子们。
尤其是7月毕业季的临近,这里更是每个包厢每张桌子都被将要别离的大四学生所占据。
在演艺道路上一骑绝尘,死不回头的洛笙在大三那年终于征得家人的同意,办理休学暂停了学业,一心一意地将自己的热情奉献给了默默无闻的龙套生涯。
虽然课是没有再上了,人也早已搬出宿舍,但他还是始终和学校的一帮哥们儿保持着联系,拍戏闲暇一起打打游戏,或是组局来一场篮球什么的。
洛笙性格外向,跟谁都能称兄道弟,人缘倒比许多每天待在学校里的宅男还要好。
一转眼就到了他这一届同窗毕业的时候,洛笙收到了“盛情邀请”,难得主动放弃了好几个龙套角色,杀回了a大校园,整天和兄弟们吃吃喝喝,互道珍重。
既伤感又肆意,正是青春该有的模样。
这一日,已经连续喝醉了好几天的洛笙不知和别人聊到了什么话题,这才突然发现自己回学校这么多天竟然一次都没有看见过白稷辰。
要说起他对白稷辰的感官,那真是极为复杂。
这人“敲诈”了他一大笔钱,又折磨了他两个礼拜,却也给了他原本根本没有想象过的成绩。
更是吓得他直到休学前,都没敢有一门课不及格。
他说服家人,让他们理解自己是真心喜爱演戏,并且最终同意他休学,和之前两年还算尚可的学习态度有着极大的关系。
就最终结果来看,他应该借着这个机会,好好感谢白稷辰一番的。
岂料他这话刚一问出口,原本热闹的包厢就突然安静了。
好半天,才有一个对门宿舍的兄弟满脸疑惑地苦笑道:“你真不知道?那位白大神没等到毕业就已经提前修满了大学学分,人家现在都硕士二年级了。”
即便同为天之骄子,说话的兄弟也难免露出一丝羡慕和嫉妒。
因为,他今年毕业也考上了硕士,不偏不倚,还和白稷辰同专业,从原来的同窗变成了人家的学弟。
而是还是大了足足5岁的学弟。
一想到白稷辰那张恶毒的嘴,这哥们儿复读重考的心都有了。
“硕士二年级?”洛笙惊得声音都变了调。
这大哥今年才多大啊!
照这个速度,岂不是18岁就能念博士了?
时隔四年,洛笙再一次感受到了来自学神的深深恶意。
顿时,兄弟情也不深了,酒也不香了,菜也不好吃了,好好一场饭局就这么虎头蛇尾地散了。
洛笙踉踉跄跄地游荡在a大四周,拒绝了不知是三个还是四个女生的告白,身体仿佛有了自己的主张一般,晃着晃着,就走到了那间曾经“拘禁”了他半个月的车库。
白稷辰虽然考上了硕士,但还是在a大就读。
据说如果不是因为未成年的缘故,他在硕士阶段就已经出国深造了。
对于洛笙来说,他也搞不清楚为什么出国非得等成年之后,这样的生活离他太远太远。
只有像今天这样被酒精麻痹了神经之后,他才会鬼使神差地再次走进这间给他留下异常惨痛经历的车库。
白稷辰没换学校,甚至连校区都没换,自然也就懒得搬动这间临时私人实验室。
反正除了他自己以外,根本就没人会来这里,他可以安安静静地看书,做研究,不被任何人打扰。
然而今天,显然他要失算了。
当醉醺醺的洛笙一头撞进车库大门,在地上打了个滚,然后就死死抱住墙角的垃圾篓“哇哇”直吐的时候,白稷辰在这四年俩第一次升起了搬实验室的冲动。
呕吐物散发着酸腐的味道。
令白稷辰额角青筋跳动!
他明明锁了门!
可是他竟然忘了,四年前为了给这货补课,又不想耽误自己的课程,所以他曾经给过这货一把备用钥匙!
为期两周的补课结束后,他没有立即收回,是因为觉得这货笨笨的,指不准到了期末的时候又会哭着抱上自己的大腿。
他虽然怕麻烦,但做生不如做熟,期末考试结束距离过年也就不远了。
他不得给自家可可爱爱的妹妹买新年礼物吗?
然而,这货竟比他想象中要稍微有出息些,没用他帮忙,就自己搞定了考试。
结果就是,他把钥匙的事儿彻底忘了!
白稷辰眼睁睁地看着令人作呕的气味渐渐弥漫整个空间,在狠踹几脚都没能把洛笙踹醒之后,他果断放弃了今晚原定的学习计划。
大步走出车库,关上门,锁好,然后白稷辰便头也不回地往自己的新宿舍走去。
考上了硕士,他自然是要搬宿舍的。
新宿舍他住的不多,平日里还是住在这里的时间更多一些,因为和别人一起住总是会浪费许多无谓的时间。
但!
今晚!
干净整洁,没有酒鬼的宿舍显然逆袭了!
彻底黑了脸的白稷辰回到宿舍闷头就睡,第二天醒来就去图书馆待了整整一天。
全然不知洛笙酒醒后的茫然无措。
他是谁?
他在哪儿?
他怎么会睡在这么可怕的地方!
完全get不到自己醉酒时的脑回路,洛笙内心慌得一批。
战战兢兢将自己昨晚糟蹋了的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这才微微生出胆量,想着找白稷辰道个歉什么的。
却发现这个冷心冷情的家伙竟然早就换了手机号!
联系不上人,更找不到人的洛笙灰溜溜地在中午时分从车库溜走了。
这一次,他连学校大门都没敢进,火速接了一个龙套角色就躲进了剧组。
而晾了车库整整三天的白稷辰,再踏进这里时,总觉得依稀还是能闻到那股酸臭味的残留。
他打开刚从超市买的空气清新剂,狠狠喷了好几下,又把大门敞开,这才觉得稍微好了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