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旋身下的红马激烈非常,她用尽全力都拉它不住,只能尽量控着让它往人迹稀少的地方奔去。这时男子们也纷纷上马追了过来,光华长公主熠宁亦策马追逐,她眼见前方的马越跑越远,便放指唇下一声长啸。那宝马听到主人的呼唤,立时停住前蹄腾空几近直立!归旋本可勉强控制身形,奈何前面还有个赵才人,赵才人早已惊慌失措往下坠落,结果两人陷些一起失控坠马。
电光火石间,纵马追上的偃修伸手抓住马头上的缰绳将马死死控住,归旋强定心神和偃修一起拉停马匹。
这时侍卫们也已追了上来,一起控住马匹。偃修下马走到归旋的马下伸出手道:“楚夫人、芷月,受惊了,朕扶你们下马。”
他话虽对两人说,目光却只看着一人。
归旋脸色微白垂下眼眸道:“多谢陛下,臣妾无碍。”
说罢翻身下马。
而赵芷月却手脚无力、哭了出来,颤颤握住皇帝的手道:“陛下、陛下……臣妾、臣妾……”
偃修唇角微微挑起一抹自嘲的苦笑,上前一步一把将赵才人从马背上抱了下来。
赵才人顿时玉颜绯红,娇羞无力地埋首陛下怀中。
赶过来的王爷们见状纷纷笑了起来,宸王殿下笑道:“幸好是有惊无险,嫂嫂如此娇弱难怪驾驭不了这异域的宝马。”
光华长公主忽然一声冷笑,“这等惹祸的孽畜留之何用?!”
说罢抽出身边侍卫腰间的宝刀,挥刀一斩!顿时马首斩落,马身轰然倒地,血光飞溅落在旁边归旋的衣襟之上。
众人惊讶无声。
光华长公主神色若定,上前一步向归旋和赵才人行礼道:“此孽畜让娘娘与夫人受惊,本宫斩之向二位赔罪。”
赵才人瞠目结舌,嗫嗫道:“无、无碍……没有关系。”
楚归旋却面容冷漠、清冷如霜。
光华长公主望着她问:“楚夫人莫非还有芥蒂?”
楚归旋唇角勾出一抹孤傲绝美的弧度,“有错的又不是马?斩之何用?”
光华长公主闻言脸色一变,厉声道:“你这话何意?难不成说本宫故意要加害你们不成?本宫与赵才人无冤无仇何故如此?!”
“是不是故意我不知道,我只知方才有人险些丧生马蹄,而公主一声长啸,又险些让我和赵才人摔落马下!”
“本宫长啸只不过是让马停下,我又怎知中原女子如此无能竟然连一匹马都坐不住!”
归旋气极反笑,“此等汗血宝马马力千钧,又岂是寻常女子可以控制?你是它的故主它自然受你驾驭,若是一匹野马只怕公主也不大好骑!再者我中原礼仪之邦,一个女子再无能,也比不知廉耻自甘为妾来得好!”
光华长公主脸色煞白、银牙咬断,忽地劈手夺过身边侍卫佩剑指向归旋道:“你竟然敢羞辱于我,今日我定要与你一决生死!”
偃修沉下脸来:“熠宁,快些放下剑来,真是太荒唐了!”
光华眸中忍泪,“皇兄,难道你就眼睁睁见这贱妇如此冤枉羞辱于我?”
月宛大皇子也愤然道:“此女子以下犯上、公然羞辱皇室,如若在我月宛早就被凌迟处死。”
归旋唇角噙笑傲然不语。
偃修沉吟片刻,“今日之事原本是个意外,还望皇妹和夫人都不要介怀。”
光华长公主变色道:“皇兄……”
偃修打断她,“楚夫人方才遇险,心中有气也是人之常情。但皇妹胸襟坦荡,断然不会行那故意陷害之举,楚夫人言辞过激了。”
归旋微微冷笑,“陛下言之有理,确是归旋无状。不过素闻公主剑术超群,归旋倒也想讨教一、二,若公主有意,归旋随时恭候大驾!”
说罢向皇帝行了一礼,随意拉过旁边的一匹马,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光华脸色煞白,欲上马去逐,月宛大皇子轻轻按住她。
皇帝沉默片刻,道:“大家也都回去吧。”
众人上马回行。
落于队后缓缓而行的宸王殿下看着远处归旋如飞雪般孤傲优美的身影,低声慨叹:“楚夫人果然乃天下之美人也,难怪南侯对她钟情至此。”
旁边的宁王殿下笑道:“前几日你不还说光华长公主乃平生所见第一美人吗?”
宸王振振有词道:“光华当然也美,但美得太过简单直接,不像夫人,其人清绝,如清风流雪,其人艳绝,如明霞映日,其人孤绝,如孤鸾之于烟云之上也。”
归旋这晚刚刚回房,只见门帘一掀,湛霄走了进来。
她不禁惊喜道:“你今日怎么回来了?不是说军中事忙,这三日都不回府吗?”
湛霄道:“我一日未回你便闹出这么大事情,又岂敢三日不回?”
归旋闻言脸色沉了下来,“你是怪我太过鲁莽得罪了人?”
湛霄叹了口气走过来道:“你说你,与她比什么不好,比什么剑术?若是赛马,骑我的奔宵倒可以轻松胜她。”
归旋抬头瞅他,“你的意思就是剑术我比不过她啰?”
湛霄顿了顿道:“你常在闺阁,她常在军中,那些打打杀杀的事情你自是没她熟稔。”
归旋道:“我就知道大家都会这么想,那个光华长公主也定然托大。不过当年季清师父教了我三招杀招,精巧绝伦无人能破,我到时便能用这三招打她个出其不意。”
湛霄不禁笑了起来,“原来阿旋还有这样的绝招,不过刀剑无眼,她若真的向你挑战……”
归旋立刻打断他,“你可别指望我当缩头乌龟,她想算我还不想算呢!”
湛霄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接着道:“……她若向你挑战,你便把比试的时间定在冬狩之后,到时我也得闲,好去观战观战。”
归旋忍着笑道:“你去岂不像两女争夫?”
“我不去难道便不像?现在天下人皆知靖南侯夫人醋意大发,为了争夫与光明长公主水火不容。”
归旋愤愤然道:“你还得意了!”
湛霄哈哈大笑,伸手将她抱了起来:“我有阿旋这样的妒妇做妻子自然得意,全天下的公主都给我也不换。”
归旋埋头在他胸前低声道:“哼,算你识趣,今日便不罚你睡书斋好啦。”
湛霄眼眸一暗,二话不说将她抱往榻上。
“诶,你怎么这样急?!”
“当然急了,阿旋也不算算你让我旷了多少时日?今夜便让为夫好生侍奉夫人。”
……
红绡帐内,风流之事难尽。不觉间一个浓兴正酣一个芳情将倦,最后阿旋百事不管,搂着他精韧的腰身埋在他怀里便闹着困了要睡。
湛霄瞧着她这般无赖的模样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低头在她耳边道:“这次休想耍赖过去。”
说罢一个鹞子翻身,颠鸾倒凤,弄了个意兴倡狂。
第二日,归旋日上三竿方醒。睁眼湛霄已经离开,却在床头留了一本剑谱,正是楚家家传的剑法。另外镇纸下压了一信笺,上面写着:后日便回,莫要出府。
归旋见之不觉莞尔,他是怕她这几天真跑出去迎战,让她乖乖呆着府里莫要生事呢。既然他已说了等他回来再说,她自是会等他的。
可惜,还没等湛霄两日后回来,京城便发生了一起惊天大案。
光华长公主出宫探兄,结果夜间在行馆之内被人刺杀,刺客当场抓获,却是靖南侯夫人的娘家忠武候府的管事——李尘。
一时之间,舆论哗然。月宛国闻讯举国素缟,大皇子颂山举血书长跪宫门,皇帝偃修责令三司严审此案,李尘严刑之下坚称此案无关他人。就在这个档口,大理寺在李尘故居搜出了楚夫人修于李尘的亲笔书信。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hikki5212008的霸王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