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走了。”卿华站起身来,径自往门关走去。
“你就不能不走吗?就这一次。”顺着我一次就不可以吗?夕折羞恼地放下筷子:“是不是嫌我做饭不好吃,她给你做啊。”
卿华心中挂念事情,实在也不明白为什么向来比较通情达理的夕折今日如此胡搅蛮缠:“别闹了。我先走了。”
不等夕折回答,他已然出门,御风往东北角,熙锦的庭院飞过去。
夕折揉揉眼睛,又揉揉鼻子,再揉揉自己已经空了的心口,却怎么揉,都觉得很不舒服,就好像隔靴搔痒一般,你知道很痒,却是拼命挠不到。
“混蛋!”她委屈地哼唧了一句。心中莫名失落。
熙锦房间里,素雅高贵的装饰,她在摆弄自己的琵琶,看到窗口上投影着熟悉的身影,心中高兴,立即过去开门。
“你来了。”熙锦笑,看着对方熟悉的眉宇,依然和这些年来一样,少年的模样,冷峻的表情。
他点点头,很熟悉地走进来,看了四周一眼,她点起平素爱用的薰衣草香薰,整个房间弥漫着熟悉的味道。她不在这里的日子,香气已经随着时间消失了。
一切和从前似乎一样,又似乎有许不同。
“我帮你把胸前的伤再包扎一下吧。怎么会又裂开了呢?都这么久了。”熙锦去拿药箱,从里面取出绷带,想要帮他包扎。
卿华按住她的手,“我自己来就可以了,你也身上有伤,收拾好了吗?”
“我的不碍事,你已经施法帮我治疗过了,很快就愈合了,你的治疗术我还不知道吗,只是为什么你的伤如此久不愈呢?”熙锦疑惑,上次九天聚会上,把突然爆发的弱水重新封闭后,可能是和那些弱水里的幽灵鬼怪交手后留下的伤。
“或许是因为有瘴气吧,久久不愈。”卿华并不在乎,自己把胸前纱布替换下来。
“我来吧。”
“没事,我自己可以,你不在的这些日子,也都是我自己弄的。”其实他只是表达了一个事实,顺口说的一个话,并没有别的意思,熙锦听了心里一跳。
自己离开了这小半年,他和夕折日夜相处,两人也必定有感情了,她当初也没想到,以卿华那爱冷清的性子,他居然会把夕折收留下来,还多了一个木兰精,和以往就爱独自一人呆着的他似乎有点不一样。
说不出来,她看着卿华侧着脸低头给自己包扎的样子,有点陌生。
也许是因为小半年不见了吧,多少都有一点变化。自己可能想多了,陪伴了他那么多年,虽然是曜水,想到这个名字,那件带血的月白色衣裳让她心里狠狠一揪。
虽然他知道了夕折在这里,但是冥宫是在天地之间飘忽不定的,如果没有自己带路,他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找到。而且他也不能大张旗鼓地找,这一时半会还不会发生什么事情。
曜水让自己来做卧底监视他的,但是他没有什么让她觉得可疑的地方,即使他也和自己不甚亲密,但是无论如何,二人都是彼此唯一的伴侣。
多少有感情了。这是不能否认的,在曜水决绝地用那种方式离开自己后,她更加明白,非常明白,无论怎么样,他都不会对自己有一丝动容,哀求,胁迫,都不会。
完全失去曜水了,不,是从来不曾得到过,又何谈失去呢,她内心苦涩。
至少,把握住卿华,她不想一个人,不想孤单一个人,至少有他,他是对自己全部信任的吧?即使这次自己消失那么久,对自己给的理由,他都没有怀疑。
“在想什么呢?”卿华把绷带咬断,问道。
“哦。”熙锦轻声道,“没什么,想起施展结界困住我的那个人,也一直不知道他是谁,一走神了就彷徨了一下。”
“嗯,别想了,都过去了。”他安慰她道,“回来了就好。”伸手从她手里把衣服取过来,披好,站起来道:“我看看你的伤,再给你治疗一次,这样恢复起来也快。”
熙锦点头:“也好。”
轻薄的衣服贴着肌肤滑落,如玉的肌肤上覆盖着一条条紫黑的伤痕,如蟒蛇蜿蜒一般,有点让人发憷。
她躺倒在床上,脸颊微红,虽然依然裹着抹胸,他也已经提前蒙上眼睛,但是羞涩还是免不了的。卿华也有一些尴尬,夕折经常裸露的肩膀啊,假装要脱的衣服啊那些画面不知为何就突然闯进了自己的脑海,他不禁笑出声来。
熙锦奇怪:“卿华,你在笑什么?”
卿华意识到自己失态,干咳一声,歉意道:“不好意思,没事,有点紧张。”
紧张了会发笑?她怎么不知道他有这个习惯。不过他的确看着女人会脸红是真的。
“开始吧。”他把手放在她的胸前地方,随着运气,手背上泛出和驱走夕折噩梦一样的柔光,熙锦闭着眼睛,感觉到那温暖的仙气从他的掌心一直涌出来,他的掌心很烫,但是却不会烫破自己的肌肤,而那股热气以他的掌心为中心渗透到自己的身体里,然后流遍了全身。
那些焦黑的伤痕一一被这股光源包围着,然后渐渐变浅。
卿华看着闭着眼睛的她,柔美的脸颊,颤抖的睫毛,那熟悉的样子,陪伴了自己那么多年。一分神,控制内力的气息就被打乱了,熙锦身体顿时颤抖了一下,感觉到了他那强大的仙气在她身体里不受控制,摇摆了一下,他仙灵强大,哪怕是这一下也让她痛得颤栗。
“对不起。分神了。”连忙调整了气息,她才平静下来,他也随之缓缓闭上眼睛。看着她的伤,心微疼。
仙气渐渐弱下去,光芒也尽数收拢回了他的掌心,她感觉全身的毛孔都打开了一般,像是泡了一次热泉,舒展开来,浑身都热了。
“好了,穿上衣服吧,晚葵。”卿华徐徐睁开眼睛,收回手,转过身去,顺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