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船在寂静的宇宙中缓缓前行,再过一个半小时,就将抵达他们此行的目的地:那座位于银河系中央,如蓝宝石般的军事强国—塔伦米斯坦。
移动的战斗要塞。
w纪年,宇宙间各势力此消彼长。经过几百年不断吞并、分裂,最终形成了现在四雄相争的局面。这四个国家,分别是南方的达莱尔共盟,北方的塞浦洛尼,西方的塔伦米斯坦帝国,以及南方的哈德努殖民星。
看着手中的盟约邀请函,雷格斯叹了口气,把脸深深埋入双手中。
“那个该死的奴隶……”
由于呼兰基地失守,总理被迫接受了塔伦米斯坦的要求,成为这个国家的第76颗资源星。失守的原因,是他无视亚尔告诫,执意与敌军正面交锋,结果不言而喻。
真是自掘坟墓啊!
雷格斯越想越后悔,此刻,比起降职受罚,更让他惶惶不安的是接下来的与会对象。那张妖魅中透着狠戾的面容,一想起这个,肥胖的男人就直打哆嗦。
跟四大国息息相关的,除了军事情报,还有广为人知的八卦。其中之一,就是这四位领导者特色鲜明的绰号。
圣光:达莱尔共盟首相—卢勒
傲慢的暴君:塔伦米斯坦帝国国王—埃里斯特
吸盘鱼:塞浦洛尼总理—菲拉姆
风流浪子:哈德努王子—马索
每一个绰号,都代表了他们各自在人们心中的形象。比如向来以仁厚着称的卢勒,而激进好战的埃里斯特,正符合他‘暴君’的称谓。碌碌无为,却圆滑地在两大强国中夹缝求生的菲拉姆,无疑是根老油条。至于最后一位,哈德努王室惟一嫡子的丰功伟绩,从他王宫里养着的几十名男女就可见一斑。
比较讽刺的是,提起马索,人们往往会把他跟埃里斯特联系在一起。
同样身为一国之主,同样年轻气盛,马索和埃里斯特就像一面镜子,反衬出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生。在埃里斯特卯足了劲跟卢勒对着干的时候,马索却已子孙满堂,20岁就生了3个儿子2个女儿6个雌男儿子,在生育率屡破新低的时代里,不得不说这是一项奇迹。
“就算塔伦米斯坦帝国皇室都灭绝了,哈德努也蓬勃不息。”每当这俩祸害又在各自领域刷新三观,人们就会这么说。
此时此刻,传说中的‘暴君’,正糊了一脸菜单,被身材魁梧的女厨子口伐笔诛着。
“太没人性了!”
莎娜单手叉腰,几乎把手指戳进‘暴君’鼻子里:“看看您,这叫什么事啊!作为一名受过良好教育的王族,难道您都不为这种行径感到羞耻吗?”
又一本菜单哐当摔到了那张脸上。
号称帝国第一帅的某人脸已被抽成了调色盘。而始作俑者,身旁的白发青年,正斯斯文文地用餐刀切着一块红酒烧小羊排。鲜嫩的味道在口腔中爆发,比喝惯了的那些营养液美味多了。
这场家庭暴力,缘于早餐上,新王妃一句无心之言:“我不太喜欢吃蜘蛛。”
“什么?!”
“蜘蛛。”
清瘦的青年手捧杯子,回忆道:“以前执行任务,有时会吃藓类植物,雨水,昆虫……能吃的都吃过,所以我不挑食。”
“但我不喜欢蜘蛛。”
有些蜘蛛会引起中毒或过敏反应,亚尔遇到过几次。有次过敏反应很强烈,又没血清素,差点就死了,所以他对蜘蛛没什么好感。
清晨的阳光晕染了浅白,细碎刘海从额际滑下,青年抱着孩子,用欣赏的目光打量着盘子里的食物,唇角轻扬。
———这么乖巧的模样,实在太让人心疼了!
莎娜是埃里斯特他老妈出嫁时带来的女仆,自从他爸挂后,算是惟一一个能管住他的人。母爱泛滥的女厨立即先入为主,觉得亚尔如此悲惨,是因为埃里斯特虐待他的缘故,于是回头就把前王子抽了一顿。
埃里斯特觉得,自己这一顿揍,挨得实在冤枉……
“等一下,那跟我完全没关系好吗!”
“你又不承认!”
“要打别打脸啊,莎娜!待会儿我还要出席结盟式呢!说起来,雷格斯干的混账事为什么要算到我头上,我也是受害者,难道你没看到昨天他捅我的那一刀吗?”
“那么点小刮伤,涂点药就没事了。”
“小刮伤?!”
都快刺穿肺部了,所以长达26公分的匕首其实是玩具?埃里斯特一口血堵在喉咙里,顶着莎娜的菜单本:“不不不,莎娜,你听我说!”
“虽然我体格测试a级,但不代表我有不死之身。如果你想抨击我的作风问题,我们可以坐下来慢慢谈。再这么抽下去,我就真要死了。”
幸好,莎娜暂时没有弑王的打算。
形象毁了一地的陛下很生气。
生气的陛下默默卷起纸巾,堵住了流血的鼻孔。据说每桩婚姻里都有反对无效的时刻。莎娜拍着胸脯保证,只要以后他‘意图不轨’,亚尔随时可以向她求助。
说话时,波利正在长满鸢尾花的院子里和一团栗色玩。那团栗色溜肥滚圆,头上两个尖尖的小耳朵,和背后蓬松的尾巴,昭示出犬科生物的特性。波利坐在轮椅上,抱着那团栗色过来,软软糯糯叫他‘爸爸’。
还没生娃就当爹,是比较郁闷的事。
栗子团是莎娜小儿子养的,相当通人性。亚尔替他整理衣服的时候,波利就拉着他的手,要他摸摸栗子。
埃里斯特向它伸出手。
小东西敏捷地跳了起来,‘嗷呜’一声,咬住了他的手腕。波利羡慕地说,“爸爸,栗子很喜欢你。”
“哦,是的。”
埃里斯特说,“不过,亲爱的。你最好让莎娜给它点骨头。”以此交换他那已经被咬出了两排牙印的手腕。
闻言,栗子啃得越发欢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