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用了膳,皇后也总算是看出来了,宿梓墨这是跟穆凌落闹了别扭了。
这新婚第一天就闹别扭,就让皇后又是担心又是惊讶了。
要知道,宿梓墨向来是把穆凌落看得跟眼珠子一样儿的,怎么舍得跟她闹别扭呢!
皇后让穆凌落先带着宿楚彦走走,消消食,这才拉着宿梓墨到了一侧,低声嘱咐道:“阿墨,母后看你今儿个与阿落起了点小争执吧?阿落可都嫁给你当妻子了,你身为男子汉大丈夫,凡事都该礼让着她一些的,怎生这才成亲就闹别扭的?这若是叫人看出来了,岂不是看不起阿落了?要知道,女子的地位,是取决于丈夫的,更是来自于丈夫的维护和宠爱的。阿落可是我的侄女儿,当初也是你偏要跟我求的,我这才去给你求来的,你若是起了旁的心思,不说母后饶不了你,就是连外祖父那边都是得治一治你的。”
宿梓墨这是听出来了,皇后是怕他见异思迁了。他蹙了蹙眉头,心里对这样儿的诽谤有些不悦,却还是拱了拱手,道:“母后,我说过,阿落是我的珍宝,那便断断是不会负了她的。”
皇后闻言,挑了挑眉,心里也越发的不解了,“既是如此,那你为何今儿个与阿落起了别扭?我瞅着,你们……也算是蛮和谐的。”
她说的自是昨夜的洞房。
宿梓墨抿了抿料峭的薄唇,眉眼间有些凉凛,“母后,这是我与阿落的事。您放心吧,我们不会有事的。”
皇后见他不愿说,心里虽着急,但得了宿梓墨的保证,这又是两人夫妻间的事,她也不好多插嘴,只对宿梓墨又叮嘱了一遍:“你且记得,阿落是你的妻子,你必须要尊重她,爱护她,断断不能在人前抹了她的面子,知道么?”
宿梓墨颔首应了声。
皇后这才放了他离开,又寻了个借口把穆凌落叫到跟前来,对于穆凌落,皇后是真疼惜的。她替穆凌落整了整鬓角的发簪,感慨道:“还依稀记得你娘当初不过這么高,这一转眼连你都嫁人了。阿落啊,”她顿了顿,想了想措辞,轻轻地道,“阿墨是个别扭的脾气,别看他外表端得高,看着漠然冷情的,其实他是个外冷内热的,最是注重感情的人。而今你们都成亲了,我也不知你们两小夫妻今儿个起了什么冲突,但是男人有时也是需要哄一哄,别闹得太过,误会加的深了,什么感情都会被消磨掉的。感情,也是需要经营和维系的。”
说到这里,皇后就有些苦涩地勾了勾唇角,“这些,都是母后的经验之谈。一直以来,我的性子也是太过傲气了些。你跟阿墨都是好孩子,也都是我的孩子,我自是盼着你们和和美美的……”
穆凌落愣了愣,回过神来,低着头勾了勾皇后的衣袖,“是,母后……其实我跟阿墨,也没什么,他大概是气我有事瞒着他。不过,以后我会注意的,谢谢母后的提点。”
皇后见穆凌落明白过来,这才抬手摸了摸她的小脸,“阿落是个聪明的孩子,你明白就好了。好了,等会儿回去的路上,记得跟阿墨好好儿说说。阿墨……心里其实最是看重你的。”
穆凌落羞涩地点了点头。
以前她是没羞没躁的,但嫁人了反而好像以往的节操都给捡回来了,有时候有些事有些话都能让她害羞上。
“方才敬王妃和云王妃你也见过了,你有什么想法吗?”皇后转了个话题。
穆凌落闻言,微微地皱了皱眉,道:“云王妃看着性子温婉内敛,但观她进退得宜,想来是个外柔内刚的。至于敬王妃,长得极为的漂亮,有弱柳扶风之态,看着像是个温柔羞怯之人,但……我总觉有些奇怪。她的眼神……”
太过锐利了。
皇后听得她的评价,不由满意地颔首,“你明白就好。这位敬王妃倒是个有趣的人,能叫两个皇子为她争得头破血流的,却还能安然嫁入皇家,这可是头一位。至于云王妃,她是个命苦的,这是皇上赐的婚事!但秋家却并没有成为云王的后盾,故而云王妃在云王府的地位并不算太高,就连府中的侧妃都能欺她一二的。”
穆凌落有些奇怪地问道:“父皇看起来极为的宠爱看重云王,为什么不给云王赐个家境殷实的妻子?那样对云王不是越发有利么?”
穆凌落也没有助长他人气焰的喜好,毕竟她现在算是太子的党派。但她就是觉得这种安排有些奇怪,且看云王并不是多喜欢云王妃,就排除了两情相悦的原因了,那为什么德文帝反而不给于云王更强大的支持呢?
这般瞧着,倒更像是在压了云王的势力。有了个不尊贵的妻子,没有强而有力的岳家支持,且就算以后云王纳侧妃,若是出身比正妃尊贵,那就难免会有后宅不宁的现象了,这说来说去,对云王并没有什么好处的。
这就让穆凌落有些费解了。
可是,要说云王不得宠,那就更说不过去了。毕竟云王的生母皇贵妃多年来荣宠不衰,就连其母家都能被封为义恩公府,可见其宠爱。
皇后听得穆凌落的话语,微微地扬了扬唇角,“皇上的心思,自是容不得我们来猜测的。”
天子心思诡谲,变幻莫测,自不是他们能猜到的。
穆凌落想想也是,不过她有些犹疑,但却也不想再叫皇后担心了。她总觉得宿梓墨最近有些不对劲,但想来皇后也不会知道,倒不如去问问国师更加容易得到答案了。
故而,他们后来也没有多留,请过安,谢过恩后,穆凌落就与宿梓墨双双出了宫,而宿楚彦也回上书房了。
相比起这边的相安无事,此时柳国公府都跟煮沸的一整锅粥般,乱糟糟得很。
夏莲觉得,她这辈子大概还没这么糟心过,眼前的一切实在是让她快要疯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