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梓墨安排好了国师倾染的事后,这才入了内殿,给德文帝复命。
德文帝这次倒是也没说什么,只是对待宿梓墨的态度也依旧是不冷不热的,他淡淡地点了点头,最后也不过是道了声:“这次很及时,你下去吧!”
却是连一句赞赏都不曾有。
宿梓墨对于这种冷遇都已经习以为常了,心里倒是也没什么感觉,他只拱了拱手,“那微臣先行告退了。”
德文帝闻言,却是沉吟了片刻,又问了声:“方才,国师说了什么?”
宿梓墨抿着薄唇,淡淡道:“国师大人什么都不曾说。”
德文帝嗤笑了一声,果然,比起自己这个当父亲的,宿梓墨倒是更乐意亲近国师倾染的,而今他自然也是了。
虽然方才外面隐隐约约的听不真切,但是德文帝也不是个聋子,外面也自然有他的耳目。
“下去吧!”最后,他也不过是挥了挥手,示意宿梓墨退下。
而方才叫来没派上用场的太医,此时倒是有用处了,入了内殿去给德文帝诊脉了。
皇后一直守在外面,嫔妃们受了惊吓,此时都各自退了下去,更是连德文帝的面都不曾见到,就是好徐贵嫔母女也是如此。皇后这时候还得费了些心力,让御膳房给每个宫里送了安神汤去压惊,待得忙完后,这才看到宿梓墨姗姗退了出来。
“阿墨,皇上如何?”
宿梓墨朝着皇后点了点头,“母后放心吧,无事。您也累了一夜了,儿臣送您回宫吧!”说着,让侍卫取了纸伞过来,又让人准备了车辇。
皇后的确也是受了惊,加上这一夜高度的紧张,和精神的紧绷,后来更是悲伤过度,而今也是有些摇摇欲坠了。现在得知德文帝没有大事,自然也就点头应允了。
宿梓墨把皇后送到了宫门口,就被皇后制止了,“好了,阿墨,这里就够了。你这些日子夜以继日的奔波,就是为了入京援助,而今恐怕也是精疲力竭了。赶紧回去休息吧!边境的状况可还好?”
她担忧宿梓墨就这样入京解决内斗,会导致边境有事,不由开头问了两句。
宿梓墨垂下了眼眸,眼睫毛颤了颤,低声回道:“您放心吧,没事,我留了子成在边境驻守。”
皇后望着他风尘仆仆的脸,忍不住踮起脚摸了摸他冰冷的脸,“让你受累了,你安排好事情后,就先回府吧!阿落,她还在家中等你呢!看到你,她肯定很高兴,说起来,再过一个月,阿落也该生了,你这时候可赶得巧了。”她抬头望了望已经隐隐擦亮的天边,“大雪已经到了,马上也快要过年了。今年的日子过得真快啊!大雪兆丰年……孩子出生得也是个好时候的……”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皇后脸上的神情慢慢的暗淡了下来。
“嗯。”宿梓墨颔首,“母后快进去吧!外面风大,您别着凉了。”
他也的确是归心似箭,他感觉已经很久不曾见到穆凌落了,说是不想念,那绝对是不骗人的。他而今恨不得身生双翼,即可归家。
宿梓墨张了张口,似是想要说些什么,可是最后,他却依旧什么都没说,而是目送着皇后被宫女搀扶着回了梧桐宫,他这才脚步如飞地往宫外走。
而今叛党首领的宿心临被擒下,余下的也不成气候,自然也是犯不着宿梓墨亲自去了,交给亲卫就够了。
他现在满心自然是回府了,一出宫门,他立刻跃上了马背,迅速地往宸王府赶去。
京城街上的雪早已没了以往的干净,被践踏得七零八落,偶尔还能见到鲜红的血迹,来来往往也都是将士们齐整的脚步。
京城里的叛党也是差不多都缴械了,宿梓墨已经让人去东宫进行保护了,他现在也没了其他的想法了,他只想快点地回到宸王府里,见到穆凌落展开的笑颜,那样再多的辛苦,再多的奔波都是值得的。
皇宫到宸王府的距离不算远也不算近,沿途有不少的士兵,也有不少因为危险解除而互相奔走报告平安的各府邸的家奴,宿梓墨倒是也不在意。
待得他回到王府的时候,门口是一片凌乱,也可见地上鲜红的血迹,可见这里曾经发生过激烈的争斗。
宿梓墨见此,不由微微的粗了蹙眉头,他飞快地从马背上跳了下来,但是往日里总是有机灵的小厮奔出来给他牵马引路道好,但是现在却什么都没有,府门也是紧闭的。
宿梓墨抿了抿唇,旁边立刻就有亲卫上前去报名号拍门。
倒是即刻就有小厮开门迎来,但是见到宿梓墨的时候,不知为何,却总是有着一种闪躲,整个人都瑟缩着,没有了往日里的精神。
宿梓墨倒是没注意,往日里府邸里的小厮有崇敬他的,也有害怕他的,他自然是不能一一都在意的。故而,愣是就没察觉出异样来。
而府内也没有往日里的热闹,想法变得格外的安静,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宿梓墨总觉得府邸里弥散着一股子的悲戚和恐慌,使得整个气氛都有些不大对劲了。
初始,宿梓墨只以为是受了这次叛乱的影响。
但是,直到见到迎接出来,眼睛红肿如核的连翘时,他才觉察出真正的不对劲来了。
连翘是怎样的人,她可绝对不是个轻易就会哭哭啼啼的人,她可是敏王府教养出的人。
连翘见得迟归的宿梓墨,还没张嘴,眼泪就先流出来了,最后她也不顾地面的积雪,朝着宿梓墨跪了下来。
宿梓墨心一沉,他脸色微变,眼眸冷冽,“这是做什么?王妃呢?”
他不提还好,这一提,就是素来沉稳如连翘,此时喉间哽咽,一时间捂着嘴哭得稀里哗啦,只朝着宿梓墨垂下了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王爷,您为什么回来得这么晚?王妃,王妃她……”她闭紧了眼,似是不愿开口道出这个事实。“……她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