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我也就随口问了声,知是这个名字。我看国师爱不释手,想必是心爱之物。而今,国师叛逃,这般重要的东西,定然是是要随身携带的吧!”穆凌落语气真诚,眼底清澈,毫无瑕疵,听着就不像是撒谎。
她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她开始以为这甘狄是塞米雅的下属,毕竟他对塞米雅算得上是言听计从的。
可是,自从塞米雅失踪后,他的态度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丝毫都没有担忧不提,却在此时还提出了令人费解的话题。麒麟黑玉,她还以为只有她的家人知道,去没想到他竟也清楚,而且听那意思,怕是……
甘狄闻言,淡淡地觑了她一眼,“这次我可在你们京城可是打探到了些很有意思的言论,不知道王妃可有兴趣听一听?”
“既然公子要说,我自是洗耳恭听的。”穆凌落温和地笑了笑,示意他继续。
“这麒麟黑玉当初被倾染送给了荣华郡主,也就是王妃你的母亲!是也不是?”甘狄意有所指。
“所以,公子此番提这话,却又有什么意思?”穆凌落轻轻地弯了弯眼眸,语气冷淡了下来,“说到底,我已经中了公子的控心蛊,公子想必什么都知道了,何必还做出这副试探的模样?”
“王妃倒是个爽快人。”甘狄见她挑明,当下他笑了起来,他眉眼长得极好,笑起来有一股子爽朗俊秀的感觉,“让我猜猜,王妃本是想要逃走的,不然方才去寻东西的时候,不会耽搁这般久。不过,而今我们离京颇远了,王妃原本也是打算去南召的,而照如今这势头,想必宸王已经出发了。”
“你回去也不过是无济于事,所以你想利用我,干脆地先到了南召,再做打算,是也不是?”
穆凌落抿了抿唇,她心里的盘算被他猜透,她也并不觉得奇怪的。
甘狄看着也就不像是个蠢人!
甘狄顿了顿,眸色沉沉,凝视着穆凌落,“而我刚好又是倾染的人,而倾染夺走了王妃你的儿子,你是必然要去寻他的。与其浪费时间自己寻他,倒不如干脆地利用我去寻他,这就干脆很多了。是也不是?”
12点后
方才他还以为穆凌落会逃跑,他还打算,若是穆凌落逃走了,他现在没有力气管那么多,干脆就把她也给做成药人算了,却不曾想,她竟是还回来了。
香菇易熟,穆凌落见火候差不多了,便把插在地上的树枝给拔了起来,递了过去,“我逃得了吗?快吃吧!”
甘狄望了眼,并没有接,“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穆凌落也知此刻甘狄的心情不佳,若是她方才触霉头跑了,跑得掉还好,若是跑不掉,怕是连命都保不住了。
她见他不动,干脆自己先吃了一颗,入口香菇的浓香让她原本因着饿而痉挛的胃微微舒服了些。“我已经吃了,你也见了,这东西没有毒。再说了,而今我身上有你们种下的蛊,如何会害了你?你还是快些吃吧,吃了好好养伤,我们也能早些上路。”
甘狄沉吟了片刻,倒是也没扭捏,直接就接过了香菇,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穆凌落见果子也烤熟了,这是山里的浆果,这般的冷天不熟,恐吃了会拉肚子。她拔了两串递给了蹲在一旁的严流,他身上的衣服早已脏乱,就是头发也没了以往的一丝不苟,披头散发的,看着有些像是个野人了。
她声音低了下来,“严公子,吃吧。”
甘狄嗤笑了一声,“他已经是药人了。”
“难道药人就不是人了?不需要吃喝来维持生命活动了吗?”穆凌落诘问道。
甘狄一顿,抿了抿唇,命令道,“接下来,吃。”
严流这才从善如流地接下,慢慢吞吞地开始吃,味同爵蜡。
甘狄冷笑了一声,“药人虽还需要进食,但是却已经没有味觉了,也算不得是什么真正的人了。”
“严二公子到底得罪了你们哪儿?你们竟是偏生要把他给做成药人?”穆凌落蹙眉,显然对他们这举动很是难认同。“便是严夫人寻上门来求,你们也不必以此来报复。”
甘狄垂眸,把玩着吃完后剩下的树枝,火光闪耀,在他脸上落下了明明灭灭不定的阴影。
就在穆凌落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就听得他冷冷淡淡地道。
“因为他的体质是最合适的。一旦要开战,药人是最必不可少的,特别是成功的药人。”
“开战?”穆凌落抓住了关键词。“成功?”
甘狄撇了撇唇角,仰起头,透过树的缝隙,望着天空零零星星的光点,他避轻就重,“他本就是个半成品,能不能成功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我现在可没精力去管,一旦失败,他就会成为游荡的行尸走肉。”
穆凌落从他冷清的语气里似是抓住了什么,但等到她去想的时候,却又立刻想不起来了。
“倾染到底想要做什么?”
甘狄闻言,斜睨了她一眼,轻轻地笑了起来,“你倒是有趣。”
“什么?”
“你和倾染很熟?”甘狄想了想,“是了,他教养过宿梓墨,想必你对他定然是不陌生的。那你可知,他手里有块麒麟黑玉?”
穆凌落倒是没想到,事到而今,竟然还能再听到这个名字,当初黑玉空间被倾染剥下后,这件事恐怕也就倾染,黎叔和她知道,便是宿梓墨都对此一无所知。
而且,她听甘狄提起倾染的语气毫无恭敬之意,不由微微垂下了头,顿了顿,点了点头,“知道。”
“哦?”甘狄眼眸一亮,刚要起身,却又缓缓靠了回去,“你怎知的?这块麒麟黑玉而今在何处?你可清楚?”
穆凌落扯了扯唇角,虽然甘狄掩藏得很好,但她却还是从他话语里听到了迫切。
没错,就是迫切。
她眸子灵动地转了转,她自是不会告知他那块黑玉当初叫倾染碾成了齑粉,此刻,她含糊道:“曾经有幸在国师府见过一回,是不是一块通体漆黑的玉牌子,没什么特别的标志。”
“没错,就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