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的身子隐没在地平线下,太阳又累了,世界被浸染成火红的色调,像个迟暮的老人散发着最后的余晖。
那是生命的灼热,却平和地出奇。
生命就是将自己熊熊燃烧,带给他人适度的温热,不凉不燥。难怪中国有个叫雷锋的年轻人,一辈子半点福没享,二十几岁意外身亡,却落了个“中国大好人”的名头,供后人瞻仰,为后人树立榜样。
因为他一辈子都在发光发热。
可他得到了什么?他得到了快乐,帮助他人的同时自己也会获得快乐,而且快乐买一送一,双份呦!背后人家还说你好呢!快乐打包回家当饭吃吧,撑死比电线杆砸死有出息!
真是好有趣的说法。
“呵,白痴!”爵晨笑骂了声,没人听见。低语声埋没在。可该死的,他记住了所有哀伤的故事,记住黑夜的影子遮掩了年轻人的侧脸,一个干净人的侧脸。这不是个好兆头。
几十年后才在电视上知道年轻人叫雷锋,也知道那个兆头应验了,幸运的是有人记住了他,不至于太悲哀。人们为他办了节日,但他的善良、品德带着他的节日一头撞在了顽石上,宛如浪花。浪花碎成白沫掉进海里就平静了,像人们叫他雷锋,却鲜有人叫他雷振兴。仿佛从来没人知道。
爵晨抬头望向天空,火烧云很快要被黑夜吞噬殆尽,余晖洒下来,半边的脸颊红红的。
爵晨渐渐相信火烧云的魅力,据说很多人想看看不到,可自己看了六十年才第一次注意到它的不平凡。
确实美,他心说。
爵晨又想到一个人,今天注定是要思索很多,像六十年中的很多时候一样。
毛主席,伟大的领袖,爵晨总怀疑自己是不是见过他。他不是个好政客,爵晨喜欢他一九四几的模样,大枪大炮的才是硬道理,不知道他是不是也这样认为,爵晨可不管这么多。
日本人的一声“八嘎”打破了所有腐朽的东西,国人活了,思想活了,在大枪大炮下活了。同样一块顽石,在战争的硝烟中吹弹可破。而在和平年代,有人变成浪花撞了上去,最后碎成了白沫,可能像那个年轻人。也就是那些岁月,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就出生了,想找一个答案,可是答案不是他想要的,他知道这是一定的,所以他不去找。
顽石上刻的是七宗罪的罪令啊,已经是政客思考的东西了!
月亮出来了,宛如娇柔恬静的女子。时间太久了,几十年仿若一瞬,还是在这块礁石上,有双中年人的大脚掌和一双稚嫩的小白脚迎着白沫花,不羁地晃荡。
中年男人望着白月想着故去的爱人,怔怔出神。一旁的小男孩紧贴着男人,嫩嫩的小手死死揪着男人的衣角,愤愤地摇晃着小脚丫,白浪打在小男孩的脚上,抓着男人的手更紧了,又是害怕又是惊喜地发出银铃似的欢笑。
两人的身后,半蹲着一位身材略微佝偻的男人,粗糙的大手温柔地抚上男孩的小脑袋,眼里满是爱怜与疼惜,仿佛希望时间可以永远停滞在这一刻。
小男孩不悦地打开了大手,睁大了深蓝色的眼瞳,看着中年男人眼里的思绪,也出了神。
月光将孤单的身影拉得斜长,姣柔的洁白刻进了他的眼眸,深蓝如海。
他隐匿在了月海中,白浪又打在了他的脚上,一如半个世纪前那样。从脑海里强扯处那个男人的思绪,他怀念起那个素未蒙面的女人,她活着的时候是否如月般的美丽?
望着星辰中的圣洁,“妈妈,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