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又有几位老板在大难来临之前,最先想到的是手下的安全。正所谓患难见真情,想到上次在阴阳谷,杜利军为了自己的逃脱,用卑鄙的手段害死保镖。两相对照,唏嘘不已。
我收回目光,凄凉一笑:“希望我们的牺牲能换来他们一线生机,这样也算死有价值了。”
“呵呵,”傅满江摆动着探照灯。说:“但愿如此了。”
回想刚出门时,就是傅满江让我改变了对世界的看法,当时的他威风凛凛,简直就是将我们几个毛头孩子玩弄在股掌,想不到一年未到,居然会与他一起走人生最后一截子路,不得不感叹造物弄人。突然心中泛起很奇怪的念头,我们三人要是死了,谁会最伤心。呵呵!
“等下计划怎么个死法?”我笑着问傅满江。
“有心思想这个,还不如想想自己生命中哪一刻是最开心的。”
开心?仿佛我的生命里就没有哪件事情是让人最开心的,若非要想出几件出来,好像都是存活在个人脑海里的幻想情节。我不知道这个时候傅满江怎么会提及这种问题,反问道:“那你呢?”
傅满江停下脚步,沉思片刻,“看着她的时候。”
“你心爱的人?”
“嗯。”
我侧身看了看傅满江,毫无做作,想不到一个在外面能呼风唤雨的一代枭雄,居然如此儿女情长。我记得傅满江提及过,说他耗费人力物力就是为何讨取一个女子欢心,之前还不是尽信,此刻听他再度提起,看来无假了,正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若是平时,我可能会追问下去对方是何方女子,此时却少了这份好奇。不过能让傅满江这种人气短的,想来那位女人定是难得一见的佳人。
“看的出来孟姑娘对你心有情愫。”傅满江突然把话题转到我身上,“别说我倚老卖老,孟姑娘是难得一遇的好女孩,个性率真,人又。。。。。。”
“好了,”我打断他的话,“是不是人到了生命关头就变得罗嗦了?”
“由衷而谈,爱是世间最美好的东西,你不去把握太可惜了。”一谈到儿女私情,傅满江像是换了一个人儿似的,脸上那副柔情怪诞的模样,那像个闯荡江湖的人。
“马上就要天各一方了,还谈这些空泛没用的干吗?”
“你真以为孟姑娘会看不出你心思,弃你而去吗?”
“这话什么意思?”我侧脸看着他。
“连我都看的出来你脑子里在盘算什么,她心思这么细腻的人,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傅满江脚下不小心踢到石块,痛的哎呦了一声,接着道:“她之所以陪着卢兄弟几位进去,只不过不想破坏你的计划,要是我猜想没错的话,她马上就会跟过来。”
就凭傅满江与孟蕾这么几天的相处,他能如此了解孟蕾,我不大相信,也不知道是不相信傅满江的判断,还是不相信孟蕾真会为了我而不顾自己的生命。嘴上倔强的说:“别把自己弄的像个心理专家一样,小心你自己脚下。”头却情不自禁的往后望。
傅满江猜对了,孟蕾果然正从后面往这边赶,天呐,这女人怎么会这么傻,明知道过来死路一条,居然还往这边跟来,她图什么?难道爱情真的可以让一个人疯狂到什么都可以不计较?
“你牛,未卜先知。”我不得不服。
傅满江呵呵一笑,自诩道:“这不是算命,这是阅历加洞察力。我还看得出来,你表面上吊儿郎当,但在你心灵深处,比谁都敏感。”
我承认我是个敏感的人,直白点说,很多事情上都有点小题大作,谨慎中的谨慎,老怕自己做的有出漏,外坏一点说,就是神经过敏。我干笑一声:“性格属于天性的,明知如此,想改也改不过来。”
“也不是,主要是在你的意识里,总以为大家是因为你父亲随你而出来,所以在事情上,总认为不容有失。”
“事实确实如此,不过我已经决定了,这次若是能安全回去,不再航海了。”
“想不到你跟女人一样善变,不过现在无需矛盾了,就算你还想航海都没机会了。”
后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孟蕾赶过来把手搭在我肩膀上,笑嘻嘻的说:“看到我也不等我,是不是不欢迎我啊?”
“你这又是何必。”我没好气的说,心中却是痛的厉害,现在就想把她赶走都已经不可能了,后面的蚂蚁已经过了石缝,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大部分的蚂蚁都往这边跟来了,若是孟蕾不这么傻,凭她好手好脚,完全有机会逃出去。可如今她放弃了最好的机会,我除了感激之外,我还能说什么。
“嘻嘻,”孟蕾故作轻松的笑着,“本来我是准备往那边走的,后来想了想,觉得还是跟你走比较好,你也知道的,大头那人话多起来,谁的耳朵都受不了。”
“好了,你就别这样了,”孟蕾越是不想让我心中难受,我心里对她越是觉得过意不去,不免烦操,没好声的说:“我背着刘旭已经够吃力了,你还把手压在我肩膀上,还不快点拿开。”
孟蕾收起了笑容,默默地抽回自己的手,一声不啃的走着。傅满江看不过去,说:“来都来了,还能被你骂回去,算了,何必把大家弄得不愉快,愁眉苦脸也是一种死,带着笑容也是一种死,做人何不洒脱一点。要怨就怨爱这个玩意会毒害人的正常思维。”
“好了,情圣!。”现在再说什么都已经太晚了,只怀疑自己到底哪里值得孟蕾做出这么大的牺牲,明知前面是条死路,还要不计后果跟了过来。事已至此,埋怨已经没用,却又不知道该说些怎样的安慰话给她听,低着头只管往前走。
走了一段路,傅满江感触的说:“能与心爱的人走完人生最后一段路程,那该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我就没他这么好心情了,农村出来的,想法也实在多了,怎么说好死不如赖活,感情这玩意总归是飘渺虚无的,我说:“想好了没,等下怎么个死法?”
傅满江一拐一拐的走着,叹了口气,“你怎么是这种人,真是屈了孟姑娘了。”
“我怎么了?”我让他说的莫名其妙。
傅满江没有回答我的话,一伙人不再说话,没多久走到了葫芦口,站在边上,我回头看了看离我们尚远的蚍蜉,说:“我们生命的里程开始倒计时了。”
一路上孟蕾都不啃声,走到葫芦口边,席地坐了下来,把双腿搁在外面晃荡着,我心里头揪着难受,把刘旭小心的放下来,看着毫无反应的他,感慨的说:“兄弟,还是你好,无声无息的离去。”
我挨着孟蕾坐了下来,把刘旭靠在自己的身边,望着黑咕隆咚的前方,吸了口气,问孟蕾:“你怎么这么傻。”
孟蕾低着头,理了下长长的头发,说:“我不想死的这么难看,等下我们手拉手一起跳下去好吗?”
都到这种情景了,我还能说不吗,我点了点头,回身叫傅满江:“傅大老板,坐过来聊几句吧,等下我们四人就跳下去好了,要是下面是个水池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傅满江拿着探照灯,四处打量,转了一圈,除了眼前这个半圆形的洞口,毫无生机可言,绝望的坐了过来,低头看了看,说:“就算下面是个水塘,也承受不住这么高的坠落冲击力啊。”
又坐了一会,都能听到后面蚍蜉爬行的声音,此时脑子一片空白,再想什么都已经无关紧要,我伸手抓住孟蕾的手,动情的说:“谢谢你!”
孟蕾回以一笑,“你知道刚才为什么我都跟在你后面走吗?”
我说:“是不是因为我语气不好,让你委屈了?”
“不是,”孟蕾说:“喜欢上你属于我个人的因素,我知道你爱上了那木珍子,可是我就是压抑不住自己的情感。”
想不到孟蕾早就看出来我的心思,我还以为我隐藏的很深,想到她有时候略带吃醋的话语,看来不只针对拉古布拉。突然想到一事:“问你一事。”
“嗯?”
“上次你昏迷的时候,说了些耍伎俩,和我这么笨之类的话,这么长时间以来我百思不得其解。”
“昏迷时候说的话我哪能记得。”孟蕾把头靠了过来,幽然说道:“我最不甘心的是这辈子连场恋爱都没谈过,听人家说,同时赴难的人,下辈子还会见面的。”
“我也没谈过恋爱,那下辈子我一定找你好好谈一次。”我紧紧的握着着孟蕾的手。
傅满江在旁边哈哈大笑,说:“这辈子还没走完呢,你们现在不是还来得及。”
“那你行行好先跳吧,”我笑着说:“留点时间给我们两位。”
傅满江回身看了看后面,说:“确实也没多少时间了,而手里的灯也马上就要没电了,这是不是应了一句话,灯灭人毁。”
“看来你对中国文化了解的已经很透彻了,”我说:“词汇都能穿插使用了。”
傅满江干笑几声,摆了摆手中的探照灯,往前使劲一扔,大声道:“大家都要寿终正寝了。”
“啪嗒”只听到前方传来探照灯与东西碰撞的声音,掉了下来,隐隐有一丝光点停留在那里。
大航海历险记30_更新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