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倒吸气的声音,沈青橙赶紧停手。
“我没事,青橙,你继续吧。”
君无澜咬紧牙齿。
沈青橙生怕再弄疼他,一点一点的将他的里衣及绷带从裂开的伤口上剥离下来,殊不知她这样一点一点的剥离,君无澜还痛得久一些,但怕她担心,君无澜硬生生的忍住没有坑一声。
剥离了里衣绷带,沈青橙彻底瞧清楚了伤口裂开的程度。
刚长出来的一点新肉裂开了,血肉模糊的一团。
想到回来这一路上,君无澜一声都没吭面色从容的背着背篓,一只手抱着君一落,沈青橙就觉得心疼。
她一双眼眶有些酸胀,右手下意识的抬起轻轻抚摸上了君无澜的后背。
感觉到沈青橙的触碰,君无澜浑身肌肉又猛地绷紧了一下,半天没听到沈青橙吭声,他只好局促的问:“青橙,怎么了?”
沈青橙眨了眨眼将情绪隐藏起来。
“又血肉模糊了,得将伤口清洗一下重新敷上白茅根泥包扎一下。”
沈青橙很好的隐藏了自己的情绪,但开口说话声音却出卖了她。
听她说话的声音有些微微的哽咽,君无澜心头无比震撼,连疼痛跟寒冷都忘却了,转身抓住沈青橙的手。
“这点伤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别哭。”
君无澜长这么大也没安慰过女人,转身抓着沈青橙的手后才发现自己有些六神无主,憋了半天才开口让沈青橙别哭。
沈青橙猝不及防被他抓住手,心脏漏跳了一拍,两人四目相对一阵尴尬后,沈青橙才想起君无澜现在还光着膀子。
“君大哥,你先待在主屋里,良叔今日在家,厨房里应该有热水,我去打一些热水来给你擦擦身子。”
沈青橙将自己的手从君无澜的大手里抽了出来,神色慌忙的出门。
莫良抱着君一落在灶膛前烤火,听到脚步声,爷孙俩一起扭头看向门口。
见进来的人是沈青橙,君一落一脸开心的问:“娘亲,你跟爹爹忙完了吗?良爷爷说你跟爹爹在屋里忙。”
莫良忙不迭伸手将小丫头的嘴巴捂住,一脸惭愧的看着沈青橙笑。
沈青橙俏脸红了个透。
这什么长辈啊,为老不尊,什么话都敢对落儿讲。
“爹爹跟娘亲不忙了。”
小孩子问了问题大人又不能忽视,沈青橙只好尴尬着脸回了一句,然后再尴尬着脸问莫良:“良叔,锅里有热水吗,君大哥今儿一路背背篓出了不少汗我给他擦擦身子。”
莫良道:“有呢,大锅里有半锅热水,你们一路迎着风雪回来,烧给你们洗脸的,阿澜情况如何?”
怕莫良跟君一落担心,沈青橙一边拿洗脸盆打水,一边回应:“伤口有一点点裂开不是很严重。”
白茅根泥还有现成的,沈青橙将半盆热水夹在腰部与右臂之间,左手端着半碗白茅根泥回到主屋。
冬季天黑得比较早,帮君无澜包扎好伤口,天色已经逐渐暗下来了。
“君大哥,你现在就在这屋里歇着,我去厨房烧饭,晚饭烧好了我来叫你,这伤口已经裂开过一次了,可得当心一些。”
沈青橙将染了血的帕子丢在水盆里搓了两把拧干,一边絮絮叨叨的嘱咐君无澜,一边端着半盆子被血染红的水往外走。
君无澜坐在床边上,目送她离开的背影,嘴角扬了扬,听话的在床上侧躺下。
沈青橙将脸盆放下就去堂屋里抓老母鸡。
莫良见她拎着一只老母鸡走进厨房就将君一落放在小马扎上,起身迎了上去。
“这鸡还是我来杀吧。”
杀鸡宰鸭沈青橙不在话下,但被莫良这么关心,沈青橙心里美滋滋的,想到自己今晚还要做老面引子,她就将手里的老母鸡递给了莫良。
先烧晚饭,晚饭后再帮落儿熬鸡汤,以及做老面引子。
沈青橙在心里安排了一番,走去灶膛前将两口铁锅都烧热,一口锅烧开水拔鸡毛,留下两瓢开水下米煮饭,另一口铁锅炖骨头萝卜汤。
今儿买了挺多的白萝卜,沈青橙挑了两个大白萝卜,一颗最小的大白菜一起清洗干净。
锅里的骨头汤一开,她就将切成块状的白萝卜丢进锅里跟骨头一起炖。
莫良蹲在土灶一旁拔鸡毛闻到骨头汤跟米汤的香味忍不住伸长脖子往灶台上瞧。
瞧沈青橙煮了那么多大白米,莫良想吃的同时又是一阵心绞痛。
“青橙,咱们今晚吃干饭呀?”
沈青橙知道莫良是心疼大米,瞧莫良那一脸痛心疾首的表情,她一边用锅铲搅动锅里的米,一边逗趣的应道:“良叔,你不用担心吃干饭会噎到,我今晚炖的萝卜骨头汤很送饭。”
“粗苞米面蒸的粑粑我都能下咽,还能被大米饭噎住,也罢,你们两口子身上都有伤,小落也病着,想吃好的就吃吧,东西买来了就是给人吃的。”
莫良将目光从灶台上收了回去,低下头继续拔鸡毛。
沈青橙看他认真拔鸡毛的样子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这叔那么喜欢囤粮食,能想明白真是不容易。
见莫良将拔下来的鸡毛丢在装垃圾的撮箕里,沈青橙忙开口:“良叔,找个干净的木盆或者撮箕将鸡毛装起来吧。”
莫良以为她要用鸡毛做鸡毛掸子。
“这老母鸡的鸡毛太短了,不能做鸡毛掸子。”
沈青橙不是要做鸡毛掸子,而是想用这些鸡毛尝试着做鞋子,家禽的羽毛跟走兽的皮毛是最保暖的东西了,如果将这些鸡毛晒干了,挑选一些细绒毛出来塞进棉鞋的鞋面内,穿着应该会很暖和。
“我不做鸡毛掸子,我就是觉得鸡毛跟棉花一样保暖,或许将这些鸡毛洗干净再晾干,挑选一些细绒毛出来缝在棉鞋的鞋面里穿在脚上应该会比较保暖。”
沈青橙话落,莫良寻思了一下觉得这个办法可行。
“你这丫头主意真多。”
莫良是个爱惜东西的人,连忙起身去堂屋拿来一只干净的撮箕,将拔下来的鸡毛丢进干净的撮箕里。
晚饭后,莫良收拾碗筷,沈青橙拿着一根筷子在桌前收拾鸡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