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她开门就开门，她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瞳站在监视器前看了几秒，果断地转回床上蹭了一会儿。换了好几个姿势，等到浑身的倦意都被磨得差不多，她去挑了好几身衣服试穿再试穿，最终在到底是紫色和深绿色主打之间游荡了好一会儿后选了鹅黄色。冰箱里有半成品食物，挑了片芝士盖在面包上，烤箱转的同时煎了个溏心蛋顺便把牛奶杯放进了微波炉里。
没过多久香味就传了过来，深深吸吸鼻子，瞳笑笑。
果然艺术家也是必须吃饭的。
瞳不确定早餐的味道会不会飘到外面，于是拍了照片传到了推特上就开始吃了。融化在面包瓤上的芝士微咸，与酥脆的面包皮一起混合成了美妙的味道。而被咬破的流黄在蔓延出来软化了包裹着它的食物后，形成了三种交织却层次分明的口感。瞳一口气干掉了三明治之后又灌了半杯牛奶，在放下杯子的时候深深觉得简单制作出这种美味早餐的自己是个天才。
早餐吃得心满意足，瞳在洗碗的时候顺便哼了几首刚刚发售的专辑里的单曲。等将碗盘归位后，她才想起什么门口还有一个人戳在那里。
“请允许我赞扬你，青峰君。”
靠在门边快发霉了的青峰侧过头看着已经蓄势待发地蹦出来的人：“竟然没有砸门简直让我倍感惊喜。”
对于这份夸奖不置可否，青峰慢吞吞地直起身：“早餐吃得够久的。”
“青峰君有意见吗？”
“没有。”
“那就好。”瞳心情很好地笑了下：“以及虽然我很不情愿出现在我门口的是青峰君，但既然来了我也没办法，所以我的东西呢？”
青峰的视线漂移了一下：“我妈以为是我送给她的。”
“虽然按照常人的脑回路想不可思议，但是从青峰君这里听到这样的回答，我果然一点都不意外。”
瞳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按了电梯，青峰站在她身后全程正面迎接她的攻击。
“好了，我陪你重新买一瓶行了吗。”
“青峰君不需要这样做，我也没有时间。”电梯门打开的时候，瞳瞥了一眼内置的镜面：“今天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办，所以不能奉陪——这也是我麻烦青峰君快递给我的原因。”
“出什么事了。”
“这种事情，对青峰君不值一提。”电梯门打开，瞳轻快地跳了出去，然后对着青峰欠了欠身：“所以，青峰君，我先走了。”
客气得就像是在做访谈一样。
“所以说，这份合同是补充条款吗？”
在东京某处的独栋别墅里，瞳坐在沙发上，对着向她询问的女律师点了点头：“是这样没错，黛律师。当初签约的时候考虑到只想以歌手的身份出道所以就没有签全约，但是现在有我中意而对方也想邀请我的角色，所以公司提出了补充条款。”
“但是其实望月桑的话……自己来也可以吧。既免去了公司的抽成，又因为有我们这种专门的律师，可以不用担心法律上的问题。”
名为黛真知子的女律师仔细研究过了合同条款：“虽然合同的待遇条款也很优厚。”
“别开玩笑了，晨间剧女主角。”
将头发几乎十零分的男人一边系领带一边走下楼：“就算有专门的律师也只是我这种专门的律师，说是‘我们’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以及早上好望月桑。”
“早上好，”瞳瞥了一眼蓄力中的黛律师：“古美门律师。”
这家名叫古美门律师事务所的主人就是眼前这个迟到了不说还在一出场就居高临下地打击了自己这里唯二律师的、而且和爱花的爸爸长得相似到让人忍不住去想是不是有什么血脉纠葛的人。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瞳来这里的次数并不多，因为——
——每次都像是面对性格崩坏的半泽爸爸一样。
“所以说，这是合同的补充条款吗？”
问了和自己虽然谁都看不出是对搭档的态度但姑且先这么叫着好了的搭档一样的问题，古美门研介只是拿过来看着封面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坐在皮椅上转了个圈，最后把赤时花了不少心思在上面的东西扔在了桌面上。
“不好意思，我完全没有兴趣。”
“酬劳是签约金的20。”
古美门拿起合同翻到最后，看了一下总金额之后又把合同扔了回去：“条件很优厚，我完全不认为在这种基础上25次元偶像会需要我做什么。”
“把里面赤时可能钻空子的所有免责条款挑出来并且修改好。”瞳结果管家端来的红茶，温暖的感觉从指尖传来：“然后你应该懂该怎样为客户争取最大利益，古美门律师。”
“你好像变聪明了啊。”
“我是个会学习的人。”对于古美门话里有话的夸赞，瞳淡淡地回敬道：“尤其是从自己的失败之中。”
“会学习是好事，但是虽然很不想承认我和晨间剧女主角有过同样的想法但目前来看，这份补充条款你并不需要。”古美门把合同拿起来，又将它第三次扔到办公桌上：“好听一点赤时的全约于你而言是鸡肋可有可无但说难听些这不过就是一堆废纸罢了。你自己很清楚赤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经纪公司还考虑将全约给赤时，我不得不将你智商的等级降到和晨间剧女主角一样的程度。”
“古美门律师！！！”
中枪无数的黛律师从沙发上一跃而起，如果不是被管家拉住大概已经用六法全书将自己的老板爆头了：“说这种话太过分了吧！”
“的确是啊。”古美门律师站了起来，稍微鞠了一躬：“对客户这么说话实在是太失礼了，还希望望月桑不要因为我说了实话就解雇我啊。”
“我接受你的道歉，古美门律师。”
“望月桑也这样！”
“的确，赤时现在对于我来说可有可无。也正是因为知道赤时是个什么样的经纪公司，我才会来到这里。”瞳请管家续了一杯红茶：“我现在的处境和刚来不同，需要考虑的事情也比那个时候要多。比起独树一帜来，我目前更需要的是稳妥。赤时虽然比起l来说资源和能力都差很多，但却能让我待得比在l自在些。”
在红茶里加了些牛奶，瞳补充了一下：“当然，是在风平浪静的时候。”
“所以就算在巨浪滔天时经纪公司背弃了你也不记恨了吗？”
“古美门律师，您说什么呢。”瞳放下茶杯。
“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啊。”
古美门打量了一下正带着微笑的少女，最终第四次拿起了桌上的合同。看起来他的态度还是轻慢，但神态上还是泄露了些慎重。
“果然是有仇必报天蝎座啊。”古美门不知是不是褒扬地说：“酬劳是签约金的25。”
黛律师眼角一抽：“20已经是……”
“没办法旧直升机已经不行了大修一次要很多钱啊。”
“可以。”
瞳靠在沙发上，微微抬起头看着天花板。复古的木雕花纹分外漂亮，一直盯着让人有些眼花起来。
“签约后的第二周，l要来签协议。请古美门律师到时候准时前来，以及……”
想了想好像没什么要补充的事情，瞳还是说了一个。
“不要把脚翘在桌上。”
离开的时候古美门并没有出来送客，还顺便把黛律师叫了回去。管家笑呵呵地将瞳送出大门，对她招了招手。
“啊，我这个记性啊。”
突然拍了下额头，管家像是忘记了什么，折回去后又拿出了一个袋子：“我记得瞳桑说过很喜欢我做得西式甜点，结果在瞳桑来之前我准备早餐的时候不小心多做了好多。如果不嫌弃的话，就请收下这点不成敬意的礼物吧。”
拿到意外之喜的瞳立刻笑逐颜开：“非常感谢您，服部叔。”
“我这个年龄应该叫爷爷了啊。”管家拍拍瞳的头：“如果我有孙女的话，应该也和瞳桑一样大了呢。”
“那非常感谢您，服部爷爷。”
管家看着瞳一蹦一跳地离开，在她走了几十步后也打算转身。也正是在这时，瞳转回头看了看，对着愣了一下的管家招了招手。
“注意身体啊，服部爷爷~”
老人家也挥了挥手：“肯定会的，多谢了啊。”
瞳笑笑转了个弯，消失在了管家的视野里。关门的时候，管家感叹地点点头。
“真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
“她哪里讨人喜欢了。”
古美门将合同第无数次摔在了桌子上：“分明知道赤时只拿她当赚钱机器竟然还继续待在那里，而且还自欺欺人地美其名曰‘稳妥’做梦很好玩吗！！！”
“这么说太过分了吧，古美门律师。”
黛律师啃着一块奶油蛋糕：“我想肯定是赤时有着比较吸引瞳桑的地方，瞳桑才会选择给赤时全约的。”
“一个红遍全国的歌姬沦落到连写真艺人都能指使粉丝去黑她的地步赤时在那时候竟然还不闻不问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像是抖不虐不爽吗？”一连串话喷出去之后，古美门连让黛律师针对抖进行反驳的机会都没有给。
“而且那一天接待跟落汤鸡丧家之犬一样的她的人就是你吧黛真知子。”轻哼了一下：“她可是可怜到了连自己的粉丝都没认出来的地步呢。”
“但是现在已经不一样了。”黛律师一怒之下将奶油蛋糕扔了过去：“瞳桑反击了不是吗？”
“如果真的反击了的话赤时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拿出从第一条开始就是陷阱的合同出来了晨间剧女主角待了这么久不但没有进步甚至还倒退了你根本就是想让我解雇你以骗取违约金吧告诉你因为蠢而被解雇是没、有、资、格、索、赔、的！”
“不过你有一点没说错。”
在第二波奶油蛋糕飞到自己脸上之前，古美门律师摸了摸下巴。
“诶？”
黛律师停下手里的攻击。
古美门陷进真皮靠背里。
“现在已经不一样了。”
“比如？”
“望月瞳这个人变得……不，我要找一个新词来形容。”古美门看着手里标注着“望月言臣”的来电：“而你依旧这么蠢罗圈腿。”
立刻钻到桌子底下躲避奶油蛋糕的古美门接听了来电。
“我是古美门。”
“我是望月。”手机里传出来了一股浓浓的关西味儿：“研介君，小女承蒙照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