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沭和白慕一起的时候,基本都是静默居多,但两人从一开始就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方式,所以从不觉得尴尬,似乎这样静坐着,偶尔说一两句才是才是正常的。
说完几句话,整整隔了一刻钟才又开口。
“对了,那青鸣髓是什么东西?好像沒有听过这样的中药?”凌沭问白慕。
“严格來说,青鸣髓并不算药,而是一种鸟的脊髓。”
“鸟的脊髓?”
“对,我从未见过,只是曾听师父提起过,说书上记载,青鸣髓磨成粉服,可以清体内百毒,不论毒积累了多久,即使深入脏腑也能得救。”
“这么叼……我的意思是,这么厉害?”
深入脏腑的毒都能清除,这也太牛掰了点吧。
“大概是吧。”都是他听师父说的,师父也是书上看的,是否真的有这么神奇还有待考证。
凌沭听出來了,有沒有那么牛掰他也不敢保证,不过既然有这样的记载,那么肯定不是一点用处都沒有的。
“那青鸣……是一种什么鸟?”
古代的东西都好博大精深,她从沒有听过这品种的鸟。
白慕:“青鸣,我也只是在书上看过,据描述成鸟体型巨大,约有一个人这么高。羽毛的颜色是青色渐变,十分漂亮。尾羽三根,如凤凰一样,头顶也有三根翘起的冠翎……”
青色、凤凰一样的三根尾羽、三根冠翎翘起……这听起來怎么这么熟悉。
噢对了!
凌沭恍然大悟,这不就是三毛吗!七王妃的宠物鸟,三毛就是长这个模样!她印象很深,七王妃和七王爷的画像里,上空飞的那只完全就是白慕描述的青鸣,只是沒有一个人那么大。
不过白慕也说了,那是成鸟,兴许三毛长大后就是那么大!也就是说,三毛就是青鸣,牛掰掰的神鸟。
白慕见她在思考着什么,便继续把自己知道的说了,“关于青鸣,传说青鸣是为守护而生的神鸟。”
“为守护而生?”
“是,青鸣一出生的职责就是守护某种事物或者人,直至死亡。青鸣的寿命一般为五十年,但它们的守护并不会随着死亡而消失,而是会一代一代一直传下去,一直守护着那个东西,直至灭亡。”
听完白慕的话,凌沭陷入了深思。
守护、一代接着一代……
七王妃沒有告诉任何人关于藏宝图,但不代表她沒有告诉三毛啊,三毛是神鸟青鸣,为守护而生,如果七王妃将藏宝图交给三毛看守,那么除非三毛的后代灭亡,否则就会一直守着藏宝图,一直守着……
“我知道了,”凌沭忽然站起來,往门外跑,走到门口又回头对白慕道,“我有很重要的事,白慕,你先回住的地方等……不然这样,你同我回驿馆,等寿宴结束,我陪你去找青鸣髓,或许我知道它在哪儿!”
随她回驿馆……白慕本是要拒绝的,但一听她说知道青鸣髓在哪儿,便点头应了。
两人一同出了茶楼,凌沭疾步往酒楼去,她要去告诉季琉末,她知道七王妃把藏宝图藏在哪儿了,不是无缘谷便是遇见孝宣帝的那个地方,青鸣的寿命只有五十年,三毛早就死了,但它应该有后代。只要能在这两个地方找到三毛后代的踪影,便可以确定。
不过两条街之距,两人很快到了季琉末赴宴云丹扬絮的酒楼,远远便见蓝田和马车还在大门口旁边等着。
两人刚走到马车旁,蓝田忙跳下來喊了声“主子”。
“琉末呢?”
“季侧夫还未下來。”
“嗯,”凌沭颔首,转头对白慕道,“白慕,你先上马车吧。”
说着便很自然地去抓白慕的手要扶他上去,平时她都是这么扶遥歌和琉末的。只是刚抓到手,白慕也沒來得及反应,那边季琉末便从酒楼大门口出來了。
看到白慕的时候,他已经有些反应不过來了,再一眼看到凌沭和白慕相握的手,狠狠地愣了。
而季琉末正好走到门坎那儿,身旁的云丹扬絮下意识地伸手扶上他的手肘,细心且温柔地说了句“小心门坎”,在外人看上去两人仿佛夫妻一样。
凌沭也愣了,四人两对,真正的夫妻却各自扶着别人和被别人扶着。
一时时间恍若静止,凌沭背后街上的人群依旧穿梭,季琉末身边酒楼的客人依旧进进出出,他们四人却仿佛与世隔离。
最终,白慕收回了自己的手,上了马车去,季琉末也收回自己的手,侧头微微对云丹扬絮道了句谢,然后朝马车走來。
凌沭迎上去,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我有话对你说。”
愣了一下,又再次同时道,“回去说。”
这么默契,若说不是一对都过分。
云丹扬絮淡淡一笑,这大概就是她们俩为什么会在一起的原因了吧,若换作别人,这样的情况谁不是先忙着质问?脾气差点的直接掉头各自离开了。
可是她们俩却依旧惦记着正事,这是因为正事过于重要?还是因为太相信对方了?
可不论是什么,都让人佩服。
季琉末回头对云丹扬絮简单告辞,“今天谢谢你了扬絮,我先回去了。”说罢等云丹扬絮点头回应,便上了马车去。
掀开帘子见马车里左侧坐着的白慕,淡淡点了个头,坐在了右边。
马车外,凌沭与云丹扬絮四目对望,两人脸上皆挂着淡淡地恰到好处的微笑,眼中虽无较量,却也颇有暗涌。
“今天,谢谢郡主的款待。”凌沭略一颔首,以妻君的口气替季琉末道谢。
云丹扬絮不在意地笑道,“幽王殿下不必客气,殿下这么一说,下次我还得再另请一次殿下了。”
意思是我请的是琉末,跟你并沒有任何关系,不敢收你的谢谢。
凌沭装作听不懂,不再多说,回头上了马车。
季琉末跟云丹扬絮聊了这么久,而且刚才还有话要对自己说,肯定是从云丹扬絮那儿得了什么重要消息。
既然对自己有帮助,就不要跟云丹扬絮较什么劲儿了。
凌沭上了马车后,山竹也要跟着上去,刚好跟七站在一边,便主动扶着七的手上去了,钻进了马车里,整个过程看都沒有看木头田一下。
七一抬头,就见自家蓝老大眼神怪异地盯着自己,透着一股阴冷,若是眼神可以当暗器使,想必她已经被蓝老大秒杀了。
蓝田摊着一张脸,坐上了马车,也不管七还沒有上來,抖抖缰绳便赶车走了。
七愣了一下才反应过來,忙不迭追上去,老大,我还沒有上去啊!
好在街上人多,马车走的极慢,沒两步就追上了,一屁股跃上去,“老大,你怎么不等我?”
蓝田沒有回答,双眼直视前方,很认真表情很冷漠地赶着自己的车。
七耸耸肩,很识趣地不再说话,只是一路上,都感觉脖子怪阴凉的……
马车里,來时还挺欢乐的气氛,因为多了一个人,这个人还是白慕,就变得异常安静。
白慕至于季琉末主仆,是个有些隔应的存在,因为在季琉末和凌沭成亲那天,凌沭因为他而抛下了满堂宾客,也险些错过了洞房花烛。
季琉末对白慕还好,因为之前得了凌沭的保证,且他自己也明白落谷医仙对凌沭并沒有多大旁的心思。就算有,他也掩藏着,只要他不说出來,就和沒有一样。
但山竹对白慕的看法就不同了,气呼呼地鼓着一张包子脸,掀着车窗帘子一直看着外面。
这个什么落谷医仙,差点抢走了幽王殿下,险些害他家公子独守空房,成为众人的笑柄。
什么人呐这是,仗着长得俊,医术好,就一直吊着殿下的胃口,一手欲擒故纵玩得真好。每次殿下都快忘了他,他就又出现了。殿下也是够了,喜欢人家为什么不说,这么暧昧着算什么。要是他有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待在殿下身边,倒还让人气不出來。
可是偏偏这两人都沒有表示过什么,真是气得人心肝疼。
原本凌沭和白慕在一起时经常静着不说话,从未觉得无话有什么不对,可是现在不是独处,不说话显得异常尴尬。
只是就算她有心说话來调节气氛,可季琉末和白慕二人皆一脸‘可以当我不存在沒有关系’的低存在感透明人神情,让她想说点什么又咽了回去。
好吧,他们都这样了,她也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吧。
终于回到了一水苑,遥歌正坐在院子里,除了他,还有一个人也來了,便是南风羡。
青衣因面向院门口站着,所以最先看到了凌沭进门來,顿时双眼一亮,“王女回來了。”
听他一说,遥歌忙起身來,南风羡也转头看去,“凌沭,你们可回……”來了。
话未说完,凌沭已走了进來,身后是季琉末,再后面,却是个极其俊美的男子。
那男子一袭白衣,宛若谪仙,他自信了十九年,第一次对自己的美貌沒有自信。
遥歌是听说过白慕的,有些呆呆地道,“落谷医仙。”
“落谷医仙?”南风羡盯着那个浑身散发着清冷气息的男子,确实如坠落凡谷的谪仙,俊美得不真实。(谋天下:谁说本王是草包../23/23958/)--
(谋天下:谁说本王是草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