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要到了新年,父亲也未来到新月国,只听闻靖国大王突然病逝,太子继位。
祁彦选择一株珊瑚当做礼物送过去,对于草原的国家,珊瑚这种物件,总算是稀奇珍贵一些。
宫中裴琳,舒美人,宋美人都有了喜,就连齐悦也有喜了,单单紫玉还没有消息。
我问起缘由,紫玉却倔强说,家仇未平反,自己不会为祁彦诞下孩子,也算和祁彦少了一点关联。
“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只若有了一丝关联,你和陛下就已经有了牵绊。”我靠坐在淑芳宫的长椅上,一边喝着温水,一边点着紫玉。“当初你可是这般对本宫说的,怎么到了自己,就一下子糊涂了?”
紫玉摇摇头,在一旁叹息道:“前几日是父亲的忌日,若不是陛下提醒,我差一点就忘了。”
紫玉不由得摇摇头,自嘲道:“没想到竟然要依靠仇人的儿子提醒,还真是讽刺。”转而,紫玉又补充道:“或许从一开始爱上陛下,就是一场讽刺。”
“其实……”我有些犹豫,但见紫玉有些颓丧,还是准备开口安慰。“其实紫玉,这件事是上一辈的事情,和祁彦并无多少关系,所以你对他动了真情,依然是值得祝福的。”
紫玉抬头看看我,冷笑道:“没想到你和陛下经历了一场生死,已经开始转了方向。哼,我还以为娘娘会对陛下下手呢。”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紫玉会猜出我最初的想法。
“紫玉,其实很多事情的真相,总是和我们最初认为的不一样。”我解释道:“最初我以为这次和亲是为了两国的安宁,如今却变成了一个发动战争的筹码,取舍之间,选择也早已发生变化。”
“皇后娘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紫玉有些敏感的反问道:“难道说,新月和大周要打仗?”
我无奈的皱皱眉,“本宫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这一次可能会和父亲站到对立面的位置。”
紫玉见我有些郁闷,不由得安慰起来。
“娘娘也不要太过忧心,相信陛下会和娘娘站在一边的。”
我点点头,抬头冲紫玉微微笑道:“既然你劝我相信陛下,但为何自己对陛下没信心呢?其实本宫也是最近才知道,原来陛下一直在调查当年的事情,已经有些所得,而且和当年表面看来的,还是有些差距的。”
“有差距?!”紫玉一脸疑惑的看着我,我点点头,将从祁彦那里得知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紫玉。
当年紫玉的父亲紫峰确实是奉了先皇的命令,到太子身边做卧底,但实际情况是,紫峰做的是双面卧底。
他一面在给先皇传递消息,一面还给太子出主意。他更多的是为了双保险,若是太子占了上风,紫峰便会对先皇下手。若是先皇离王位更近一步,他便把太子推进深渊。
当初先皇之所以治了紫峰的罪,其实也是因为太子临终前,告诉先皇了一些秘密,也提醒先皇,紫峰这个人,不能留。
紫玉听完我的简述,一时间不能接受。
“不可能,我的父亲是辅助先皇登基的功臣,不是两面三刀的小人!绝不可能!”
“紫玉,如果你真想知道真相的话,其实可以问一个人,他的话,你一定会信的。”
“谁!?”
“曹苓秋。”
“曹苓秋?是谁!”
“怎么这么快你就忘了永福村了?”我笑着提醒道:“县令曹寅你总还记得吧?”
“曹大人?”紫玉心虚的问道:“和曹大人有什么关系?”
“紫玉,难道你忘了,本宫身边可是还跟着红袖庄的人呢,若是要查个人的来历,下点功夫还是很容易办得到的。”我继续讲解道:“当年紫峰在大周有一个结义兄弟,二人经历很多生死,只可惜后来那个结义兄弟入了大周的朝堂,而紫峰却只好做了新月二王子的幕僚。”
紫玉听我说着陈年往事,不由得脸冒虚汗。
“后来紫峰遭了难,临死前,书信一封,将自己的一双儿女托付给了这位义兄照顾。”我见紫玉已然释然,便直接将谜底说了出来。
“这个义兄便是县令曹寅,而你们为了不拖累曹寅,留在了永福村居住。”
紫玉点点头,“没想到这么多年的往事,娘娘还能够挖得这么清楚。”
“其实这些,陛下都知道。”我从怀里取出一封信,将其递到紫玉手里。“这是曹寅大人女儿曹苓秋藏的一封书信,是当年紫峰大人写给义兄的一封书信,本宫说的这些事情,多半都是从这里得知的,你可以看看,是不是令尊的笔迹。”
紫玉颤抖着接过这封书信,快速的将其抽了出来,眼睛在上面扫了一遍,不禁眼泪落了下来。
“原来,我不是忠臣之后,却是罪臣之女?真是讽刺,哈哈,莫大的讽刺。”
见紫玉如此痛苦,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尤其那封书信,我甚至有些后悔将其交给紫玉。
离开淑芳宫的时候,我走路都没了精神。翠芸和余茉用心的搀扶着我。
“娘娘,又下雪了,路滑,你可要小心些。”
听翠芸提醒,我这才发现,回廊两边果然飘起了鹅毛般的雪花。余茉将我身上的斗篷整理了一下,向前又拉了一拉。
“余茉,今天的事情,就不要和陛下说了。”
余茉愣了一下,随即低身行礼,应了一声“是”。
“希望这一次,可以帮到陛下,也可以帮到紫玉。”我淡淡的说道,转过身,望着满天飘洒的雪花,脑子里却始终无法宁静下来。
为了没有到来的人,也为了没有离开的人。
“娘娘,这么有兴致在这里欣赏风雪呢?”
我转过身来,发现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夫人裴琳。在她身边立着的,还有自己的姐姐,平王妃裴静秋。
我心中不由得有些反感,但想到前几日裴琳折了自己的贴身丫鬟,多少有些同情起这个横冲直撞的裴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