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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及笄成亲(1 / 1)

此刻,郁锦冉的脸色可以用青白青白来形容了,她亲眼看着父亲母亲姐姐和祖母,还有那个小丫鬟的惨状,早已经把郁锦鸾看做了地狱来的索命修罗,怕的要死。

“求求你,杀了我吧,求求你,杀了我吧。”她怔怔的摇头,两颊挂满泪痕,央求的看着郁锦鸾。

这一刻,相信快速的死真的是她心目中最大的幸福。

郁锦鸾缓缓靠近郁锦冉,看着她软语哀求的模样,拿着匕首的手微微顿了一下,然后径直穿过了她的喉咙,血溅三尺。

一击毙命,是郁锦鸾给她最大的仁慈。

就当做,她不过是个任性而为的女子,所有的害人之心都是被郁锦雪撺掇出来的回报吧。

倘若没有那样自私的姐姐,也许她不过是一个任性一些的女子,可能会吃些苦头,却绝不会因此丧命。

鲜血迸溅了整个身体,在她仰着的头上那双睁大大大的眼里,掠过的分明是一丝谢意。

感谢你,让我死的如此快速。

而郁锦鸾则缓缓的将匕首还入刀鞘,慢慢的退回到贵妃椅上。这时候,初青来报,说郁锦雪已经没气了。

她抬头,看了一眼同样没气的粉桃和童氏,站了起来,转身离开,只留下一句悠长的话语,“绿萌,收尸。”

绿萌点头,唤来这几年培养出来的几个乞儿,拿破席子将尸体卷了,扔在乱葬岗。

郁锦鸾则快速的出了地下山庄,回到了安乐侯府。

那里的气氛过于压抑,她不想呆在那里。

而后,她只吩咐了绿萌加紧训练那些乞儿,务必让其拥有战斗能力,便没有再说什么。

根据她对前世的记忆,大概没几年,就要经历那场血流成河的宫变了,她的未来夫君是皇子,必定逃不开这场血腥,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将夫君从那条河中尽量拉出来。

那些小罗喽已经收拾的差不都了,现在剩的只有那大的鱼儿了。

皇子?宫变?

郁锦鸾眼里掠过一丝算计。

好时机,真是除掉你们的好时机。

那些得罪过我的人,别以为我一时忍气吞声就是对你们没招了。有道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她出手的时候,你们就等着在地狱哭泣吧!

冷笑着,郁锦鸾心里是满满的算计。

皇宫,敏心殿。

敏贵妃站在华丽的大厅中,捋着涂了鲜艳丹寇的手指,一张秀丽素雅的面孔上满是得意猖狂的笑容,将她原本的婉约气质破坏的一干二净。

“哈哈,再有一年,一年之后,我要这大虞王朝的最尊贵女人的位置,我要我儿子,成为这大虞王朝的最高掌控者!”

狂笑还在持续,并充斥了整个敏心殿,和权势,正开始慢慢点燃着宫变的导火索,而一切的一切,都将在一年以后揭晓。又是一年新夏,荷花已经打了花苞,更有那性子急的,早早的便绽放了里面浅黄色的花蕊。满园的荷叶像忠实的护卫,守护着娇嫩的花朵姑娘。

倾鸾苑内,郁锦鸾仔细的缝着一套衣服,因为手生所以那针脚有些不匀,只是看她那严谨的表情,便知道这是用了心的。

门开了,冬卉捧着一套景德瓷的花盆走了进来,热切的看着郁锦鸾,“小姐,你看这个摆放在卧室怎么样?”

郁锦鸾脸颊微微一红,原本她随着年龄的增长,面容便愈发美丽,如今这一羞红,愣是让冬卉移不开了眼睛。

“小姐真是越来越美了。”冬卉看着她,呆呆的呢喃道。

“小丫头也学会打趣我了是不是。”郁锦鸾笑骂一声,便又羞红着脸转到一边去了。

再过十几日便是她及笄的时间了,也是她嫁给虞非清的时间。而今,整个安乐侯府都忙碌了起来,不停的准备着需要的东西。从未绣过衣服的她,也被逼着给未来夫君绣了一套衣衫。

“小姐,小姐。”门外又响起叫嚷,却是书琴抱着一对鸳鸯枕套走了进来,“这一套很漂亮吧,奴婢选了好久呢。”

郁锦鸾仔细端详了一番,满意的点头,“确实很漂亮。”

书琴喜滋滋的抱着鸳鸯枕套离开,准备再去选一副床套。

冬卉也去忙碌的选新婚需要摆设的东西了,房间里又清净了下来,郁锦鸾拿着针脚不匀的男式衣服,叹了口气。

大半年前哥哥去参军了,他曾答应过自己及笄的时候会回来,如今还只有十几天功夫,哥哥会食言吗。

毕竟,好多人在苦苦的等他回家。

想到这,郁锦鸾又叹了口气。

如今景文帝身体愈发不好,前几日据说都卧床不起了,于是也就造成了几位有资格得帝位的皇子们你争我夺的白热化盛况。

听阿清说,如今端王睿王淮王都有和几个皇子有过联系,再加上马上就是藩王三年一度的进京,想必这大事情,就是在藩王进京时候出现。

关于她能猜测出藩王进京引起宫变,是因为有前世的记忆。而虞非清就纯粹是根据各方面的勘察以及过人的敏锐,这不得不让郁锦鸾佩服不已。

至于决定让郁嘉澜参军,则是因为,藩王进京是一个危险的时段,却也是一个显眼的机遇。如果能抓得住,以后升官进爵都不是问题。

有些烦闷的放下快做好的衣服,郁锦鸾站起身,走出倾鸾苑。

但见整个安乐侯府到处都是忙碌着的小厮丫鬟,每个见到她都带着喜气洋洋的笑容,不停的道着喜。只因为十几天之后,也就是及笄的第二天,她便成为了七皇子妃。

入皇家宗祠,上皇家玉蝶,这一辈子,都是皇家人。

多么尊贵无比的荣耀。

郁锦鸾低头苦笑,虽然她很信任虞非清的能力,但是在不久后的宫变中,她真的不记得,是谁座上了那个宝座,而这所谓的七皇子妃的荣耀,谁知道到最后会不会变成索命的镰刀。

蓦然,一个男子鬼鬼祟祟的身影掠过,郁锦鸾双目一紧,一眼便认出那是郁嘉文。

这一年来,郁嘉文安静的有些过分。他每天老实的上学堂学习,下学便在西园刻苦读书,不曾惹是生非,更不曾对大房一家人露出各种敌意。

只是那偶尔在看不见的时候露出的阴森情绪,表明他从来没有忘记那砍头的一幕。

这些,郁嘉文心里清楚,郁锦鸾心中也清楚。

如今猛然间看到郁嘉文鬼祟的身影,郁锦鸾的直觉便是他终于要行动,于是便提了一口气,悄悄地跟了过去。

郁嘉文一路像做贼一般,边走边看,行动极为鬼祟,若不是郁锦鸾轻功早就练得炉火纯青,几乎要被他给察觉到。

终于,他停在了一个破旧的小房子里,左右查看一番,谨慎的走了进去。那房子实在太破,连乞丐都不住在这里,所以也就异常安全。这让郁锦鸾不得不赞叹一下他的心思慎密。

进了院子,郁嘉文并没有着急找人,而是警觉的站了一盏茶时间,确定身后真的没人了,方鬼鬼祟祟的推开内室的门,走了进去。

在他刚进去一秒钟后,郁锦鸾便从房顶悄然落下,而后贴在窗棂,控制着呼吸,听着里面人的对话。

“皇子说,已经联系到睿王了,等一个月以后藩王进京就动手。”一个低低的声音说道。

“属下知道,当年我爹没有完成的事情,属下替他完成。”这是郁嘉文阴沉的声音。

先前那低沉的声音似乎很满意郁嘉文的识相,沉沉的笑了两声,“你知道就好,是你爹欠我们皇子的,我们皇子如今肯扶植你,那完全是看你的能力,而不是你爹的面子。”

“是,属下一直都知道,所以会一直对大皇子尽心尽力,希望您替属下在皇子面前美言两句。”郁嘉文低声道,即使隔着窗棂,郁锦鸾也能想象得到他低声下气的样子。

和你爹一样贱的东西,不当人家的走狗就会死的东西。

郁锦鸾冷笑,屏住内心的怒火,静静的往下听着。

“我会的,但是你做事也要尽心尽力。”低低的声音说道,“我走了,消息传给你了,一个月之后你要按照我们计划行事,行了,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大人慢走。”郁嘉文恭敬的做了一个楫,目光狂热的看着那人的离开。

只是没人知道,在那人刚一离开,那双目中的狂热,便变成阴沉。

“出来吧,我知道你来了。”郁嘉文背着手,对着屋外冷冷的道。

郁锦鸾心中一惊,难道他认出自己了?不可能啊,自己明明那么小心。若是真的发现了自己,又为什么不直接杀掉自己,毕竟自己听到的那是多么隐秘的事情。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略带几分阴鸷的声音出现了郁锦鸾头顶上,“桀桀桀,你还真有几分本事,这都让你发现了。”

而后,一个人影从房顶上的大洞跃进了房间,站在了郁嘉文的面前,因为蒙了一层黑色的面罩,所以看不出来是谁。

“您来了。”此刻,郁嘉文一反方才冷傲的态度,对着蒙面人恭恭敬敬的做了一个楫,神情严肃,“那人说一个月后大皇子准备发动宫变,不知道爷怎么决断呢?”

“也怎么决断要等我禀报之后,不过你能在那边当奸细忍辱负重,爷很高兴,也很欣赏你。等他日爷一统了这天下,必定少不了你的好处,你就放心吧。”那阴鸷的声音似乎很高兴,桀桀大笑,声音更是诡异的不像话。

郁锦鸾忍着一身冷汗,牙齿有些发颤,却不敢再发出任何响动。

那人能不被自己发现而出现在这里,不说武功,单是轻功就不比自己弱。如今自己因为紧张而气息有些紊乱,可千万不能被他发现。

想到这里,她又放轻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的听着里面的对话。

“那是自然,属下定是以爷为主,爷吩咐一属下绝不敢做二。只是若是属下以后被大皇子方面拆穿了,还望爷能保属下一二。”郁嘉文低着头恭敬的说着话。

蒙面人大笑,也是满意至极,他就怕没有弱点的人。而今郁嘉文一句话将弱点暴露了出来,正和他意啊。有弱点的人,才更好控制,“你放心,只要你尽心尽力,爷一定会保全你的。”

郁嘉文感激涕零的点头,声音更是谦卑的,听起来满满的忠诚,“爷放心,属下为爷一定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哈哈,不需要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办成这件事就够了。哈哈,我先走了。”言罢,蒙面人飞身离开。

躲在窗棂底下的郁锦鸾尽量缩小存在感,连眼睛都不敢睁开。

因为习武之人对气息很敏感,而人一看到别人,呼吸都会略微紊乱,她可不想因小失大。

过了一大会子,感觉没有任何人存在了,郁锦鸾才缓缓的睁开眼,来到了方才郁嘉文连见两人的房间内。

她扫视了一圈,暗附这郁嘉文投靠了两个主子,也许就是当年他爹曾经投靠过的两个主子。一个大皇子,另一个不知道是谁。

可是不管是谁,在一个月以后,都会露出马尾的。

想到这,郁锦鸾紧蹙的眉头又松展了开来。她轻轻地呼出一口气,想着要将这些消息告诉虞非清,便转身跃回了安乐侯府。

晚上虞非清听到这一切的时候,并没有任何意外的反应。

郁锦鸾暗附,难道他竟然早就知道了?

知道了还不告诉自己?郁锦鸾开始愤愤不平。

“阿清,你是早就知道吗,知道郁嘉文投靠了两个主子?”她嘟着嘴,气鼓鼓的问道。

虞非清微微抚摸她的发,想着过几日就能日日夜夜和她在一起了,心里不免又漾起一丝激动,“这我倒是不知道,只是隐约有猜测。如今你的话只是让我更确定猜测了而已,也让我知道以后该怎么做了。”

“该怎么做?大皇子已经联系上了睿王,若是他们二人勾搭,藩王的力量加上大皇子手中的力量攻下了衍都,皇位岂不是落于他手,若是睿王再多一些野心,和大皇子起了冲突,那大虞王朝的百姓岂不是生灵涂炭。”靠在他的胸前,郁锦鸾声音幽幽。

她不是圣女,也不喜欢关心国家大事,但那生灵涂炭的事情,也是不忍心看到的。

“傻瓜,大皇子和二皇子争抢皇位,根本没人考虑过四哥。如今他们已经认定四哥没有抢夺能力,所以早就将四哥排除在外了。所以我们目前要做的就是看着他们鹤蚌相争,到最后渔翁得利。”虞非清浅笑,微微抚摸她的秀发,为她一个女子能看到的未来以及眼光表示欣赏。而关于那些隐秘,他更是没有任何防备的告诉了她。

“这样啊。”郁锦鸾樱口微张,原来是蓄力等着呢,难怪他和虞非轩一直老神在在的,尤其是虞非轩,每天跟纨绔子弟一般上青楼喝花酒,该怎么玩怎么玩,没有一丝争夺帝位的野心。原来都是障眼法,麻痹敌人注意力的。

既然虞非清早就信心十足的做好了准备,郁锦鸾也不再操心这些,只紧紧地拥着他,将头埋到他的胸前,闷然不语。

“怎么了?鸾儿?我们就快要成亲了,你开心么?”伸出手,捧起她的小脸蛋,虞非清固执的看着她的眼睛,似乎要看穿到她的心里。

“说实话,有点忐忑。”郁锦鸾摊摊手,表达出一个待嫁女儿心中真实的情绪。

忐忑是必须的,毕竟以后就要生活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了,虽然她跟他很熟,但这并不代表她跟他的家很熟。

“傻瓜。”虞非清轻笑,用手挂她的鼻尖,“以后那就是我们两个人生活的地方了,你一定要快速熟悉才是。对了,及笄礼物喜欢什么?”

“礼物?”郁锦鸾微微咬着食指尖,一副呆萌可爱的样子,“礼物要是我说出来的就不好了,你看着给吧,弄啥我都要。”

“真的?”虞非清轻笑,绝美无尘的脸上带着一股浓浓的暖意。薄薄的唇角微微勾起,形成一个美丽的弧度,可是在郁锦鸾里却像是……坏笑。

“真的。”她乖巧的点头,赢得了虞非清一个情不自禁的吻。

长吻。日子一天天过,转眼便是郁锦鸾及笄的日子,这天,她早早的穿了一身广袖流仙裙,又带了一套紫宝石首饰,而后在初青的搀扶之下,来到了前厅。

才至前厅的走廊道上,花月舞便急急地跑了过来,挤走她身边的初青,一副你好我好姐妹好的样子。

然而事实上,她压低了声音,靠在郁锦鸾耳畔,轻声问道,“你哥什么时候回来?究竟还来不来了!”

郁锦鸾白了她一眼,暗叹女人就是重色轻友。可看她一脸的焦急,又忍不住安慰她,“当然会回来的,你放心好了,哥哥答应我的事情从来没有不办到的。他说今天回来,那就一定会回来,我亲爱的嫂子,你等着就好了。”

那一句“亲爱的嫂子”,将花月舞弄个大红脸,她不好意思的嗔怒似得瞪了郁锦鸾一眼,只是那双目流转的色彩,分明是满满的开心。

“不要瞎喊,我还没嫁给你哥呢。”花月舞压低声音说道,一边说一边扶着她继续往大厅里走。

“快了,等我回门的时候会催促我哥娶你的,放心,我嫂子的位置只能是你,放心啊。”郁锦鸾拍拍她的手,安慰的说道。

说话间的功夫,郁锦鸾和花月舞已经到了前厅,她放开花月舞的手,慢慢的踱了进去。

今天的她化了一个略微成熟的妆容,不同于以往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妆容,如今的她可是被初青拾掇了整整两个时辰,为的就是这一个精致无比的略显成熟的更能凹显她的美的妆容。

淡淡的桃花色胭脂,以及大红色的唇,带着一点娇媚的女人味,却又不似那般少妇装扮,这是独属于及笄后少女的桃花妆。

成熟,却不会老气。

此刻,前厅占满了来给未来七皇子妃庆贺及笄礼的贵妇,更有尊贵如皇后娘娘来给郁锦鸾进行绾发仪式。

“参见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郁锦鸾乖巧的对着皇后娘娘见礼,倾城的美丽让慕容席婉连连赞叹。

“真是越来越美丽了,现在觉得清儿真有眼光。”慕容席婉浅笑,对于这个聪明却不会故作聪明的儿媳妇,相当满意。

“娘娘谬赞。”郁锦鸾抿嘴低头,神情却不卑不亢,对皇后娘娘给予的高度赞赏既不是不屑,也不是得意的飘飘然,一副沉稳端庄的模样,却引得慕容席婉愈发满意的目光。

果然是个聪明的姑娘,主动来给她做及笄绾发人,看来真是做对了。

虽说簪发不过是举手之劳,可她毕竟是大虞王朝最尊贵的女人。

皇后娘娘簪发谁都乐意,谁都喜欢,可慕容席婉不是谁都能请得起的。可郁锦鸾及笄这回这事儿都没需要虞非清开口,皇后娘娘便主动来给她做笄发礼人,一是这姑娘她喜欢,二是毕竟是自己亲自赐婚的儿媳妇,总得要重视一些。

于是便有了郁锦鸾及笄礼上耀眼的一幕——大虞王朝最尊贵的女人,绾着郁锦鸾的发,轻轻地替她簪上了代表成年的发簪。

“恭喜鸾儿,终于成年了。”目含慈爱的看着郁锦鸾,慕容席婉端庄的笑道。

“谢谢娘娘。”郁锦鸾这次真的有些受宠若惊了,皇后娘娘亲自恭贺,这是何等殊荣。看来她真的很疼爱阿清呢,光爱屋及乌便疼到了这种地步,还真是令人侧目。

想到这,她不禁抿嘴笑了。

慕容席婉见她低着头,以为她不好意思,也没有再继续什么,只回到专属于她的位置,坐了下来。

簪了发,这及笄仪式也算完成了,郁锦鸾呼了一口气,颇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终于成年了呢,只是,她看着没有任何动静的门口处,眼里掠过一丝失望。

哥哥没有如约回来呢,自己的及笄礼都快结束了,他都还没有出现。

这么想着,她又微微侧脸,看了一眼身旁强颜欢笑的花月舞,轻轻地叹了口气。

郁嘉澜啊郁嘉澜,你知不知道你这一走,带走了多少人的思念。

如今你再不回来,怕是都要怨念你了。

这么想着,她便轻轻的握上了花月舞的手,欲开口安慰她。

只是话尚未说出口,便听到小厮兴奋的呼喊,“大爷回来了,大爷回来了。”

“唰。”

三个女人猛地站了起来。

封水烟,郁锦鸾,花月舞。

她们双双望向大门处,眼睛死死的盯着那里,一眨不眨。

片刻后,一个英武中透着几分俊雅,皮肤是古铜色,穿着铠甲的男子站在了哪里。

“娘亲,妹妹。”他激动的呼唤,泪水有些情不自禁的溢了出来。

接近一年没见到家人,其实他也非常思念。

然而当眼光掠到那一个因为羞涩而低下头的女子的时候,郁嘉澜愣住了,一种名为爱情的火,从他的心中喷出。

竟然是她,她还没有嫁人,她还梳着少女的发式,她是在等自己吗?

这一刻,曾经爱别扭着吵架的会脸红的少年,像无措的孩子一般跑到花月舞的跟前,想说话,却发现自己说不出什么。

当初自己离别的时候,她红着眼眶,恨恨的看着自己,说一定会在他回来之前嫁人。

那一刻的撕心裂肺没有人知道,他几乎有那么一刻控制不住跳下战马回去找她,告诉她他爱他,他想娶她,不想她嫁给别人。

可是想到自己拼命换回来的从军机会,他又迈不动脚步了。

他不能下去,他的人生不只有爱情,他还有要守护的家人,他不能那么自私。

于是,就这样,她在那里流泪,他在那里流泪,彼此在心中默默地说着再见。

刚到军队的时候特别苦,新人总是各种受到欺负,尤其是那些从来没接受过的高强度的训练,曾经让他差点流出眼泪。

想他郁嘉澜,也算衍都一翩翩公子,多少少女爱慕。平日里赏景喝酒看花看美人,多么惬意,多么自在。

可是这军队呢,每天吃不饱就算了,训练强度高就算了,竟然受伤都没有药,可想而知到底有多艰苦。

他咬着牙,想着妹妹眼泪婆娑指责他的样子,想着母亲不舍的目光,想着父亲欣慰他长大的目光,想着那个女子嫁给别人的样子。他就有用不完的力气,他每天吃苦训练,再也没有一丝怨言,只认真的学习着一切,务必要做到最好最强。

事实上他也做到了,用了半年的时间升到了大帅亲兵,得到了大帅的赏识,更听说妹妹成亲加及笄,让他回家省亲。

而就在他忧喜参半的回到家,准备祝贺妹妹的同时迎接她已经嫁人的消息的时候,她却用自己的装扮告诉他,她还没有嫁人,她还在等着他。

这一刻的激动,怎能用文字叙述出来,郁嘉澜只知道,这大半年来始终缺失了一块的心,终于圆满了。

“月舞……”他激动的握着她的手,却无法再说出什么。

郁锦鸾眼见着哥哥要失控,当下浅笑着走过去,将二人拉了过来,并笑着对贵妇们解释,“哥哥回来了,先换了衣服再来,大家继续。”

贵妇们皆是一笑,不管心里怎么疑惑,未来七皇子妃的面子必须给,当下各自正常的讲话,仿佛没有看到这一幕。

厢房,花月舞看着当初跟自己拌嘴吵架的男子,如今一副成熟沉稳有气概的样子,不由得也有些红了眼眶。

盼了那么久,总算将人盼回来了。好在自己没有一气之下嫁人,否则那遗憾,将一辈子跟随着她。

“嘉澜,我们定亲了,你知道吗?”花月舞此刻没有了平日里泼辣的样子,微敏嘴角配上那羞红的脸颊,像足了一个小女人。

“定亲?”郁嘉澜诧异的瞪大眼睛看着她,他不记得有向她提过亲啊,虽然这是他很想做的。

花月舞羞红了脸颊无法说话,只将脸侧向了郁锦鸾,而后紧抿嘴,不言不语。

“哥哥,是的,在你不在的时候,爹爹已经像花尚书提了亲,并且交换过庚帖了,所以你和月舞姐姐是订了亲的人咯。”郁锦鸾笑的眯起了眼睛,让郁博简去花尚书家提亲,还是她撺掇的呢,为的就是给哥哥一个惊喜。如今看他这样子,明显是又惊又喜,不枉她一番布置。

“我们,我们定亲了。”郁嘉澜激动的握住花月舞的双手,神情激动,“月舞,对不起,提亲的时候我没有出现,但是我一定会给你一个美好的成亲仪式。”

“其实都没关系的,有你在就好。”花月舞从见到郁嘉澜开始就一直羞涩,至今脸依旧红着,都不能抬起头见人。

看着这激动的一对璧人儿,郁锦鸾浅笑着摇头,将地方让给了他们。

如今前面还有一堆贵妇等着她呢,毕竟是她的及笄仪式,她总不能消失。

转身,退出房间,她轻轻地带上了房门。一路来到了前院。

此刻贵妇们都已经在用席,皇后娘娘毕竟是千金之体,给郁锦鸾上了发簪之后便离去了,如今留下的都是各族宗妇,或者是侯府夫人之类的。

郁锦鸾一直用最温柔的笑意招呼着所有的妇人,整个人温婉得体大方可人,赢得了贵妃们的窖口层站,不停的对封水烟夸着,说她生了一个争气的女儿。接着又开始埋怨自家姑娘,怎么就没得了皇子的青眼,做个皇子妃什么的。

最后还有那过分的,问封水烟,要不要给七皇子找侧妃,然后忙不迭的推荐自己女儿。

封水烟心里几乎要气炸,面上却不得不保持温婉的笑意。

就这样一直持续了整整一天,吃了席,听了戏,才将那群贵妇人送走。

封水烟累的腰酸背疼的回到简烟阁,看到正在修改公文的郁博简,便问道,“鸾儿呢?”

“大概累了,回倾鸾苑歇息去了。”郁博简一边翻着公文,一边低声应道。

封水烟摇摇头,虽然她也很累,却也知道什么最打紧,当下便拿着一本书,羞红着脸,来到了倾鸾苑内室,将郁锦鸾从熟睡中唤起。

“鸾儿,别,别睡了。娘,娘给你看个东西。”

她期期艾艾着,脸色竟然比郁锦鸾的还要红。

------题外话------

——手抽筋了,很辛苦的码了这些,文章有些匆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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