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牛网站 > 历史军事 > 汉季梦华录 > 2-2 一炮未红

2-2 一炮未红(1 / 1)

我定睛看时,说话那人身高七尺,身着小厮服饰,面皮白净,明眉秀目,若不是唇边两撇突兀的八字胡须,几乎可以用俊俏来形容。

她不是别人,正是离别甄府时让我怅然若失的任秀儿!

难道她是从花木兰代父从军的故事里得到了灵感?

不过这妆化得,还能再差点么?!

洛阳之行吉凶未料,变化万端,若是只有我一人,腾挪闪转自然是游刃有余。秀儿的到来不但平添了更多的变数,更会让我愈发不能随心所欲、天马行空的行事了。

小丫头还是年幼懵懂啊!

“丑奴,冒冒失失,莽莽撞撞,成何体统?还不见过黄将军!”我瞪了一眼秀儿道。

“小的给黄将军请安了!”秀儿粗着嗓子向黄忠抱一抱拳。

“小哥客气!”黄忠抹了一把汗抱拳回礼道,“甄家果然不同凡响,等闲一个小厮都生得这般俊秀!”

秀儿说着从怀中掏出罗帕递给我道,“看你俩这一身的大汗,赶紧擦擦!”

我一边擦汗一边吩咐甄大再去拿块卷帕给黄忠。

黄忠:某果然眼里不差!只是未曾想到公子年纪轻轻,膂力居然如此之大!少时,小哥与某再到南军校场切磋一番,如何?

我:小可这点粗浅的拳脚功夫岂敢在将军面前班门弄斧?适才不过欲行握手之礼而已,想来是汉升将军会错了意。

说完我正式地和黄忠握了一个手。

黄忠笑道,“原来如此!这握手之礼倒是颇为有趣!莫非是吴郡风俗?”

我脑筋一转,回道,“非也!此乃百越蛮族陋俗!吴郡汉越杂居,某觉得有趣,便学了!”

黄忠:哈哈,小哥随某再去打一场,如何?

我:非是在下不识抬举,拂了将军面子。实则是在下刚到京城,府里有若干事务亟待处置;再者某蛮力虽大,枪棒功夫却是一窍不通,只怕与将军真刀真枪比试起来过不了三五回合,倒是扫兴了!还望将军体察。”

黄忠颔首道,”既然小哥有要事在身,那便改日好了!与小哥聊得投契,某今晚在舍下略备酒菜,为小哥接风洗尘,如何?”

我:将军盛情,却之不恭!若是说起这酒菜,小可便是做这营生,汉升将军无须操劳,晚间到鄙馆即可!

黄忠:爽快!敢问贵馆在何处?

我:说是太尉府南边两百步,永元里道口。。。。。。

黄忠:哦,某倒是谁家那般有钱,将那四层阁楼修饰得那般奢华!某了却军务,必去叨扰!

我:不见不散!

黄忠:好个不见不散!某去也!

我看着黄忠翻身上马,赶紧活动了一下扔在隐隐作痛的右手,挪揄起秀儿道,”你潜伏得很深呐!”

秀儿捂嘴道,“被你发现了,早被送回去了,嘿嘿!”

甄大这时才认出“丑奴”的真实身份,讶异道,“小的前几日尚在纳闷,杂役车厢为何竟有脂粉气味,原来是这个缘故!”

我:甄管家,我们该走了!

甄大:诺!

我与秀儿同车而行,秀儿央求道:“‘丑奴’也太难听了,换一个!”

“已经被黄将军听去了,怎么换?”

“讨厌!”

“下次有人回无极,你跟着一起回吧。”

“哎,先说说你结婚生子的事呗,嘿嘿!我想了一路了,都没想明白。”

“咳咳,有机会再说吧。”

“不行!”

“在洛阳,我最大!”

“我就管最大的!”

。。。。。。。

永元里道口,楼阁大堂

甄大:打今日起,自本人一下,凡事皆听太岳公子吩咐,不得违遏!尔等可听清楚了?

众人:诺!

我扫视一下大堂,还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乐师、歌伎、账房、堂倌、杂役诸色人等拢一块差不多得一百二十号人。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这么多手下,更得先立个规矩才行。

我:既然甄叔这般说了,本人也就不推辞了!闲话不多说,就说两条。。。。。。

甄大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与感动之色,低声问道,“太岳公子叫小的甚么?”

“甄叔”我重复了一遍继续道,“第一,这京师不比府内,龙虎聚会、贤达云集,大家须加倍用心、群策全力方能使本馆立足此地,反哺甄家!自今日起,根据各人每月操行、绩效及馆内盈亏情况对诸位月俸予以增减,有功者赏,怠惰、粗陋者罚!而且,表现优异者不但月俸大幅提升,更可晋升至经理、主管之位!此事,由甄管家全权负责!”

甄大:公子,此事干系重大,只怕。。。。。。

我低声提醒甄大道,“甄叔,不明白的我们私下谈。”

甄大:小的明白,小的明白!

我:第二,有道是“我的地盘我做主”!自今日起,我不希望听见“小人”、“小的”、“奴才”、“卑职”这些字眼!这里只有职分大小,没有地位尊卑,希望大家谨记此条!违者嘛。。。。。。打扫茅房三天,怎么样?

甄大:公子,小的。。。。。。

我:嗯?!

甄大:哦,某觉得第一条自然是好,这第二条只怕会乱了体统啊!

我:有制度约束着,哪里会乱?您呐,就请好吧!

甄大:嘿嘿,那便依公子的。

我:没事就到这吧。

众人刚要散去,甄大抱拳问道,“公子,此馆尚未取名,还请拿个主意。”

我:嗨,你看我这马虎的!可有笔墨?

甄大:已经备好。

我早就想好了店名,取笔写在帛书上写下“天音阁”三个大字交给甄大,便带着秀儿去巡检各层。

各层的装修风格是甄权按照我的建议搞的,一楼与眼下流行的酒楼、舞馆并无二致:木料、器具都是选用中上等材料,软装也是多是仕女图这些艳俗之物,自然是给普通商贾、士子及家境殷实的洛阳市民消遣用的。

二楼装修更为豪华,窗台茶几俱用上等椴木打造,一应器物俱是银制,花卉、鸟兽、仕女之类的丹青书法卷轴都有,这里的消费群体是富商大贾、普通官僚以及一般的世家子弟。

三楼装修简约旷雅,装修材料都是采购自交趾郡、日南郡的黄花梨木、紫檀木,熏炉内用的都是西域的香料,所挂卷轴虽然疏朗,却都是李斯、班固、蔡邕、师宜官等巨子的真迹!所用器物皆为玉制。不用说,这种地方只有高官显贵、豪门巨阀才消费的起。

四楼极其典雅,所用器物不是为先朝古物,便是陈蕃、李膺这些先世大家亲用器物,便是纸镇、笔架这样的小物件都用产自身毒国的整只象牙雕就!看来这里只有何进、袁逢这样即有权又有钱的主儿才敢进了!

光看装修,甄家打底也砸了十几万两银子!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觉得牙不是一般的疼,这是逼着我不成功便成仁的节奏啊!

四楼的条幅我准备自己写,还有具体的奖惩措施也得跟甄大好好合计合计。看来,午觉是没得睡了。

。。。。。。

我与众人忙了一下午,不知不觉到了戌时光景。

聿——!

阁外一声烈马长嘶,黄忠果然如约而至!

我出门拉上黄忠,径直上了四楼落座。

我:结识将军这般英雄人物,实乃三生有幸!来,某先干为敬!

黄忠:哈哈!小哥毋须将军长、将军短叫得这般麻烦!某年齿大些,小哥只管叫声‘老哥’便罢!

说完,我与黄忠各自举杯一饮而尽。

黄忠性情极为豪爽,我虽然有些文气,到底也是行伍出身,更主要的是我没有当今士人喜欢讲求繁文缛节甚至轻慢武人的习气,所以黄忠与我一拍即合,大有相见恨晚之感。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我与黄忠在推杯换盏之间,感情随着肤色的变化逐渐发展到了一个崭新的高度。

“老哥现在官居何职啊?“我见时机成熟,问出了最好奇的问题。

“还官居何职?!说来不怕小哥见笑,老哥某不过区区一个中东门城门侯罢了!”

“啥?!城门侯?!”我几乎暗瞎了双眼,难以置信道,“以老哥武艺,便是做个城门校尉也毫不为过!”

“嗨!似老哥这般的寒门子弟,武艺再高、抱负再大,若无银钱上下打点,下辈子也休想做到城门校尉!”黄忠说完便痛饮一爵苦酒。

“说的也是!投胎倒的确是门学问,哈哈!”我想起自家惨无人道的穿越运气,顿有同病相怜之感。

“老哥十七岁便进了行伍,跟着护羌校尉在逢义山大破先零羌贼,这第一仗某便砍了七个脑袋!中平元年,某在长社用二十七颗首级换了一个曲侯。。。。。。”黄忠又是一杯闷酒穿肠而过,长叹一声道,“哎,这屈指算来,某从军十八载,大大小小打了五六十仗,砍下的脑袋没有五百也有四百!可眼见都快成了皓首匹夫,依旧是个两百石的城门侯!!!”

“哟,老哥跟的可都是段颖、皇甫嵩这样的大人物啊!有道是冯唐易老、李广难封啊,时乖命蹇,徒呼奈何!啥都别说了,老哥,咱再走一个!”

“再走一个?!哈哈,小哥风趣得紧!便依太岳之言,咱再走一个!”

奶奶的,这黄忠是个无底洞啊!

要知道,这些酒可都是从甄家带过来的,可不像平常的酒,跟后世的米酒一样人畜无害!我在甄家的时候嫌眼下的酒度数太低、透明度太差,便给酒坊的技师出招让他们试着二次蒸馏。

这酒打底也得四十五度,要老是跟喝水一样“走一个”、“走一个”,他是啥事没有,我可得塌下回话了!

算了,酒卒碰到酒仙还是识相点吧!少喝酒,多说话为妙!

“照您这么一说,您对山西还挺了解?”我边说边给黄忠满上。

“您?!”黄忠“咕咚”一口喝个干净,问道,“何谓您???”

哟,您这酒量真行!一斤下肚,还能听这么明白。

“老哥,所谓‘您’竟是‘汝’的敬称!吴郡土话,嘿嘿!”

“好!您所言极是!某在山西呆了四五年呢!”

“哎,那我便问问,这山西、山东有何区别?”

“山东人多,山西人少啊!而且,山西胡人多!”

“难道是跟羌人打仗闹的?”

”那可不!咱大汉朝自先朝宣帝开始就跟羌人打,几时停过?赵充国、马伏波、傅育、马武、任尚,这主将都换了不知多少代了,打完烧当羌打先零羌,打完先零羌又出来了牢羌!这银子用了无数,山西的汉民哪也死了无数!如今,莫说是凉州,便是三辅也是羌胡人占了多数!”

“哦!原来如此!这么说来,岂不是朝中为官的大臣也是以山东人为主了?”

我终于明白了甄俨为什么担心张纯会反叛了!这张屠户祖籍就是三辅,山西人在朝中肯定没有什么靠山,他本身又是“从良”的反贼。在他的地头出现了不该出现的黄巾余孽,而他偏偏又与平叛没有一毛钱关系,换了我是皇帝也会疑心是他开门揖盗啊!

“您说对喽!若不是段頴花了大钱,但凭他出身山西毫无倚仗,他如何能做上太尉?虽说是个虚衔,但好歹也是三公啊!”黄忠颔首道。

“嗯,想来当是如此!山西人口这般稀少,那孝廉名额自然也少,朝中山东人一多,自然会联手排挤山西人。这日积月累下来,能做到高位的山西人肯定是凤毛麟角了。”

“嗯!小哥料事如神!想来倒是的确如此!这些年除了去年过世的杨司空,倒确实没几个当上三公的山西人。”

我举杯敬道,“还是老哥见闻广博,小弟我又长了不少见识!”

黄忠先干为敬,抚须道,“哎!您休要客气!老哥这辈子也不曾喝过这般清冽浓香的好酒!”

这黄忠语言天赋很好啊,跟普通话几乎无缝对接,短短半个时辰把“您”字说得如此珠圆玉润、朗朗上口。

“老哥若是喜欢,明日我便让人送个十坛八坛的到您府上!”

“小哥休要说笑!这酒没有个二两银子怕是买不来吧?区区两百石年俸,这上有老、下有小的,日后如何过活?”

哎,一钱憋死英雄汉啊!了解,了解!

“汉升大哥这话见外了!都说‘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小弟虽是经商作贾,每日与那黄白之物打交道,这点道理却是懂的!大事咱不敢说,请老哥喝酒还是请得起的!”

黄忠连连摇头道,“小哥盛情某心领了!不过某酒量颇大,喝些浊酒倒还使得!若说每日喝这般上等佳酿,便是两千石的年俸也消受不起啊!这礼太重,使不得,使不得!”

“老哥,咱还是不是兄弟了?!”我假意板脸道。

黄忠一愣,随即仰天大笑道,“既然小哥如此盛情,那某便却之不恭了!兄弟,来,咱再走一个!”

“干!”

。。。。。。

当夜,若不是我中途“更衣”两次,肯定被黄忠斩于榻下。一直到子夜时分,我看黄忠已经酒嗝连连,便让甄良送其回府。

。。。。。。

三日之后,“天音阁”正式挂牌!可惜,也没此时鞭炮还属于外星产物,社会名流更是欠奉,自然也就搞不了开业仪式了。

酒香不怕巷子深,歌美岂愁没名声?抱着这样的想法,我作了这样的定价:

一楼,起步价白银二两;

二楼,起步价白银五两;

三楼,起步价十两;

四楼,起步价五十两,上不封顶!

此外,鉴于黄忠对甄府自酿白酒的赞不绝口,”无极春”的价格暂定为三两每坛,根据销量再行调整价格。

“公子,一楼就要二两银子?!”

“公子,娇娃馆食费不过三两银子啊!”

“公子,您要不要再斟酌一下?“

面对众人掉落一地的眼珠子,我心道,爱乐乐团的演奏会你们是没听过吧,我真心不是高级黑啊!后世还能通过网络、电视、cd领略一下高雅艺术,饶是如此,去现场零距离一下艺术家们没有十几二十张红灿灿的”毛太祖“能行?眼下,我这里的东西可全都是不可复制的!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娇娃馆算甚?那是黄赌毒好不好?大汉朝缺美女么?不缺!你们大汉朝缺的就是穿越而来的高雅艺术,懂不懂啊,古人们?

“各位,请好儿吧!”我对众人善意的规劝一笑置之。

不听好人言,吃亏在眼前。下面的情况让我的眼珠子掉了一地!

没有最好,只有最贵!这话在东汉不适用么?

第一天,营业额:0;

第二天,营业额:0;

第三天,营业额:0;

第四天,营业额——居然还特么是白板!

说好的“事不过三”呢?!

第五天,我已经没法继续扮演”淡定哥”的角色了。

“秀儿,丑时两刻,黑鬃马,车夫络腮胡子,司空袁逢。”

“丑时三刻,枣红马,车夫山羊胡子,太尉张温。”

“午时,青骢马,车夫面黄无须,太仆朱儁。”

。。。。。。

秀儿:哥哥记这些作甚?

我:为了不成仁,您就请好儿吧!

秀儿:您可千万别再说“请好儿”了,成么?

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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