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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蛋疼的司隶校尉(1 / 1)

晚间巳时天音阁

我扶着楼梯,步履蹒跚地爬到四楼。

“哟,都在呐。”我有气无力地对着众人拱拱手。

卢植关切道,“太岳脸色为何如此难看?”

皇甫嵩:圣上召见所为何事?

黄琬:莫非因为吾等整日在此置酒高会,惹怒了陛下?

马日磾:陛下今日朝会迟到了一个多时辰,可与太岳有关?

我从秀儿手中接过毛巾,擦擦额头上的冷汗,垂头丧气地对卢植拱手道,“子干,刚才倒是我错怪你了,抱歉!”

卢植摆手道,”不妨事!为何进宫这么久,适才吾等很是担心啊!”

我环视了一下众人,唉声叹气道,“狗皇帝脑洞大开,征我入朝。哎,今天被丫坑惨了。”

卢植等人交流了一个眼神,个个面露喜色。

卢植笑道,“此乃好事!实不相瞒,今日吾等朝拜时确实联名举荐了!孰知圣上却说‘此人朕必当重用,何须尔等多嘴!’。”

我苦笑道,“你不怕我跟你绝交啊。”

皇甫嵩笑道,“太岳乃麒麟之才,不去匡扶社稷委实可惜。拼了小友与某等绝交,也得禀明陛下。”

黄琬问道,“却不知陛下征你担任何职?”

马日磾:正是,何职??

提到官职,我眼睛又发绿了。

“你们坐稳喽!”我善意地提醒众人。

“侍郎?”黄琬猜道。

“侍御史?”马日磾跟进。

“谏议大夫?”卢植提高了官阶。

“往高了猜。”我苦笑道。

“不会是北军校尉吧?”皇甫嵩倒吸一口冷气道。

“大伙把下巴托住了。。。。。。”我挠挠头,咂嘴道,“司——隶——校——尉。”

“啊?!”四人大惊失色,齐声惊呼。

我无精打采地望了众人一眼,叹气道,”大家先回吧,有什么事过两天再说。脑子有点乱,我想一个人静静。”

卢植他们看我意兴阑珊,也不便继续追问,面带喜色告辞而去。

秀儿从里间出来,给我轻轻捏着肩膀,柔声问道,“在宫里没遇到什么事儿吧?”

“哎,怎么说呢。。。。。。。”我怔怔地望着窗外,喃喃说道,“也许,一开始就错了。唉,现在回想起来,自己真实很傻,很天真啊!”

“没听明白。不过听卢大人他们口气,这‘司隶校尉’好像是很大的官啊!“秀儿好奇地问道。

“比九卿还大的官,你说大不大?”

“那不是跟三公平级了?”

“光看俸禄,这司隶校尉是比不上三公和九卿的。但是,若论起这权力来,恐怕除了有录尚书事权力的那几位,没几个比能超过这官了!”

“为什么?”秀儿难以置信道。

“这司隶校尉又被称为‘卧虎’。它既负责司州七郡的行政事务,又负责监察所有大小官员,更为重要的一点是司隶校尉统领并能直接调动1200名司隶兵,配有从事、假佐这些属官多达37人!朝会的时候,司隶校尉与御史中丞、尚书令的座位单独列开,仅在三公之下,号称‘三独坐’!司隶校尉先朝桓帝诛灭外戚梁冀,便是由司隶校尉张彪直接集结部队,突然包围梁府;四年前的司隶校尉阳球,抓捕宦官首领王甫父子和段颖,并在狱中将王甫父子活活打死,勒令段颖自裁谢罪!你说,这司隶校尉大不大?”

“山,难怪你愁眉苦脸。这一会杀外戚,一会杀宦官,居然还逼死了大名鼎鼎的段太尉!这个司隶校尉不好当啊!”秀儿面露忧色道。

我大腿一拍,哀叹道,“可不是嘛!自从出了王甫那事,太监们就一直把持卧虎雄职不让外人染指,而眼下正是外戚、世家合起伙来与他们斗得你死我活之时!我这贸贸然来个‘第三者’插足,这下别说远遁南方了,搞不好跟阳球一样怎么死都不知道!”

秀儿花容大变,惊愕半晌才不解道,“你与圣上并未谋面,总算子干大人力荐也不可能得此高位啊!再者说来,你大可以辞官不做嘛!”

我拉长脸说道,“哎,炮王这小子,把我坑了。你听我讲过你听啊。。。。。。”

。。。。。。

两个时辰之前南宫宣室

我从软轿中出来,一边问候着卢植的亲友,一边忐忑不安的等待炮王同志的接见。

“宣外臣黄山觐见!”

接着,宣室殿的大门缓缓打开!

这声音听着有点耳熟啊,与伪娘的气质也大有违和之感,奇怪!我犯着嘀咕,走进了进去。

丹墀之上,一位中等身材的瘦削男子,身着龙袍,头戴通天冠,背身而立。

尼玛,见了鬼了!这背影不就是。。。。。。

“大胆黄山,见了圣上还不下跪!”那有点耳熟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只是语气之中包含了不少愠怒。

我脑中既惊又乱,一下懵了!

“蹇硕,黄山初来乍到,不识宫内礼数,毋须大惊小怪!”刘宏转过身来,指着丹墀下的座榻对我笑道,”黄山,坐吧。”

我睁大眼睛,仔细看了看刘宏与蹇硕。

决计没错了,所谓的土豪“糜竺”便是刘宏,而“糜芳”正是在我对面按剑而立的宦官蹇硕!

刘宏,你这玩笑开大了吧,堂堂九五之尊冒充刘备大舅子,你掉不掉价?还有你,蹇硕!你个死太监,没事长那么五大三粗干嘛?!

“草民黄山,肉眼凡胎,不识真龙,大为不敬,甘当斧钺!”我打了个机灵,起身跪在殿下向刘宏俯首请罪。

“嗯。当罚之时,自当罚你!”刘宏冷冷说了一句,又问,“黄山,你师从何人?”

“呃。。。。。。”

“圣上问话,还不从实招来!”蹇硕杀气腾腾威胁道。

好像形势不妙啊!我跪在殿下,偷偷将手探进袖内,拈了两片飞刀在手。哼,就算等下脸黑,被羽林们斩为齑粉,死之前也得发挥点余热,为民除个害。

“呃,无师自通。”我耸肩说道。

“无师自通?!”刘宏哑然失笑道,“黄山,你可知欺君是何罪过?!”

“被雷劈过就这样了。”我将飞刀攥得更紧,叹气道,“您信与不信,事实就在这里。”

“哦,原来如此。“刘宏绷直的身体松弛了下来,把茶杯拿在了手里。

这种场合,茶杯、玉佩之类的易碎品好像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用余光瞄着刘宏的动作,顿时感到身上有股百虫噬咬的痛痒感。

我下意识地扭了一下腰肢,发现这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丝毫没有消褪的迹象,反而愈加强烈起来!

这时,我依稀记起了我与黄忠初次见面的场景。此刻的这种感觉与当时倒有几分相像啊,只是这次我能感觉到更多的杀机,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

“陛下呕心沥血,日理万机!草民蒙陛下召见,实在惶恐!不知。。。。。。”我开口发问,想缓解一下窒息的气氛。

毛太祖,孔夫子,耶和华,基督,释迦牟尼,各位大神保佑丫的茶杯千万别掉地上啊!

“哈哈,会说话!”刘宏眉头舒展,将茶杯放在案上,笑着说道,“适才你在天音阁对朕所说的那些话,可曾对他人讲过?”

“莫谈国事!”我给刘宏服下定心凡。

“嗯?!你说甚?!”蹇硕脑子显然不太好使。

“我的意思是,我一向不谈国事!”我瞪了一眼蹇硕道。

“很好!”刘宏对蹇硕摆摆手,继续问道,“黄山,你何不效法伊尹、姜尚,出山为国效力?如此放能不负麒麟之才啊!”

我长揖婉拒道,“陛下适才已经知晓,草民志在田园。只怕皇上您错爱了!”

“大胆!圣上抬爱乃是无上荣宠,居然不识抬举!”蹇硕紧按剑柄,厉声呵斥。

“那什么,糜芳,本人就是个坐谈客!‘坐谈客’懂不懂?说和做是两码事,我不是自谦,是真的怕圣上所托非人,误了大事!”我对死太监一而再再而三的狐假虎威实在看不过眼了。

“黄山,这位乃是黄门郎蹇硕,却跟糜家没甚关联!”刘宏颇为得意地介绍道。

小子儿,算你狠!居然给本人下套儿!

“陛下,不用您开尊口,草民明日便从洛阳消失,永远不在中土重现!”我摊牌了。

刘宏嘲弄地看了我一眼,冷笑道,“无人有资格在朕面前谈条件!敢跟朕谈条件的,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这声冷笑像千万把利刃同时插入肺腑,刺得我拔凉拔凉的。

“哎!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您说怎么着就怎么着吧。”我本能地妥协了。

“哼,算你识相。”刘宏走下丹墀到我身边,单刀直入道,“朕与你两个选择,其一便是入朝为官,给朕翦灭那些乱臣贼子;其二便是,你走出宣室殿,死于乱刀之下。。。。。。”

“什么愁,什么怨啊,陛下!草民的理想就是做个草民,连个全尸都欠奉?”五百金让我悔青了肠子。

“黄山,朕还未曾说完!”刘宏眼中燃起杀机,冷言道,“不仅是你,那个俊俏的丑奴连同甄家全部都要死于乱刀之下!”

我犹如掉入冰窖之中,四肢冰凉,冷汗涔涔而出!

“此事与他人毫无干系!上天有好生之德,陛下何苦牵连无辜!”我愤激道。

“甄家勾结匪类,大逆不道,唆使其门下庄客黄山在召对之时潜藏利器,意图谋害朕躬!人赃俱在,岂容狡辩!又何来‘无辜’一说?再说,得不到你,得到甄家的万贯家财也不错啊!正所谓‘失之桑榆,收之东隅’嘛!”刘宏继续卖弄他的智商。

“陛下!。。。。。。“我连嗑三个响头,无力地应道,”草民。。。。。。草民。。。。。。愿意出仕。”

“黄山,以后便不得再以‘草民’自居了!”刘宏教训道。

“草。。。。。。微臣才疏学浅,不堪大用。。。。。”。

降低身价才能到清水衙门去插科打诨,狗皇帝千万不能让我当御史大夫、谏议大夫这种言官啊,否则就不是吃力不讨好那么简单了,而是吃力得罪人。

“你有多少分量,朕岂能不知?!不让你言语,你便把嘴闭上!”刘宏训斥了一句,自言自语道,“樊陵此寮,营营苟且、尸位素餐,甚失朕望!”

我一听“樊陵”,心里咯噔一下!

不会吧,炮王!你中午吃的是疯牛肉么?!这比想象得糟多了!

“陛下,君无戏言啊!您万万不可啊!”我又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响头。

“嗯,既然‘君无戏言’,那接替樊陵的便是黄爱卿你了!”刘宏冷笑道。

“陛下,贱民黄山万万不敢奉诏!”

“黄山,你敢抗旨?!”蹇硕惊怒交加。

“你不会是觉得官小吧,黄山?”刘宏不解。

官倒是不小,不过要是当了这个鸟官,我早晚也逃不了“死于乱刀之下”的结局啊!

“陛下,臣交不起报名费啊!”

“何为‘报名费’???”刘宏一头雾水。

“八百万钱啊,陛下!我把早上的五百金还给您得了!您还是赏我杯毒酒,让我死了干净!”我解释道。

刘宏一愣,接着就捧腹大笑起来,直到泪花四溅、俊脸通红,他才揉着肚子劝慰我道,“朕念你出身贫贱,可以下到恩旨将那报。。。。。。。报。。。。。”

“报名费。”

“将报名费减半,四百万钱如何?”

“崔太尉名门高士,您还打了五折啊!我这情况,怎么着也得打二折啊!您如果宽仁大量,打个一折,那自然更好了!”

“二折?一百六十万钱?!”刘宏吹胡子瞪眼道,“卧虎雄职,岂是三公那等虚职可比?樊陵阿附张让,前年也花了整整一千两百万钱方才坐上此位!三百五十万钱,一文也不能少了!”

“拿不出,咋办?”我意识到此刻的形势已然发生了逆转,主动权似乎回到了我的手上。

“死!”刘宏回答得倒是干脆。

“呃。。。。。。”我愁眉苦脸道,“陛下,天音阁是甄家的!别说三百五十万钱,便是五十万钱我也摸不出啊!”

“不妨事!甄家乃是河北首富,这点小钱不过九牛一毛罢了!明日朕便遣中使奔赴中山问其讨要三千五百万钱!”

炮王,难怪你长期雄踞“昏君榜”前三名!碰上你这种人才,我也是认栽了!

“得嘞,您打住吧,陛下!”我对刘宏竖了个大拇哥,心悦诚服道,”中山您也别去了,这报名费我不赖了还不成么?“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刘宏露出胜利者的微笑。

“那个劳什子司隶校尉俸禄多少来着?”

“月钱五千,米三十四斛!”蹇硕答道。

“才这么点?!”我吐了口气,两手一摊道,“这么着吧,赊账吧,慢慢还。陛下觉得如何?”

“还如何?!朕历来是要现钱!朕对你已是百般忍让,若在胡搅蛮缠,休怪朕翻了面皮!”刘宏恐吓道。

“哎,我当官,别人出钱,这事不地道啊!”我摊牌了。

”滚刀肉”对于刘宏属于外星产物,看他那蛋疼的样子,估计已经濒临黔驴技穷了。

“哎,朕再让一步,宽限你一年,如何?”刘宏“割肉”道。

“哎,陛下这是逼着微臣去贪赃枉法啊!”我苦笑道。

“黄山,你对天下大势了然于胸,岂能对为官之道一无所知?你若是腐儒,朕又岂能让你坐上如此高位?”刘宏继续开导我道,“司州下下七郡一百一十一个县邑!纵是廉吏,一年少说也可捞得数百万钱!你若有本事,替朕将河东盐池从董贼手上夺来,朕便免了你的报名费!”

滚你的吧!河东盐池本来就不是你的,是人家董卓从世家们手里抢去的!能不能弄回来先不说,就算弄回来了不还给王家、卫家,他们不要生吃了我啊!你特么脑洞能小点么?

“哎,这事从长计议吧。”我摸着下巴,沉吟片刻道,“既然这样,微臣就。。。。。。就接下这个催命差事吧。”

“好!朕心甚慰!”刘宏目标达成,喜道,“来啊,赐酒!”

蹇硕领命而去,少时便有小黄门端了御酒上来。

我接过玉杯,坏笑道,“不是毒酒吧,陛下?”

刘宏板脸道,“纵算是毒酒,你敢不喝?!”

“得嘞,碰上您,认栽!”我仰头将酒喝下。

过了分把钟,没啥不良反应,下次是不是再说吧。

“明日,朕便下旨到尚书台,去交割此事!”

“这事儿不用廷议?”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看谁敢说个不字!”刘宏狞笑道。

我的神,难怪历史上刘宏不死,董卓不敢动换,炮王虽然是个昏君,却不是个庸君啊!

我放下酒杯,咂嘴道,“微臣还有话说?”

“黄山,你还敢提条件?!”

“您别急!陛下,这司隶校尉可是个高危行业啊!微臣虽然是个贫下中农出身,却也知道之前的阳球大人是怎么死的!您得跟臣合作知道吗?这样,不但微臣能保住自己这颗脑袋,而且也不枉费您一片良苦用心,让这卧虎雄职发挥它应有的作用啊!”

“合作?!”

“陛下,我跟您慢慢说。”

。。。。。。。

我跟刘宏又说了半个时辰,摆事实,讲道理好歹是把他稍微说通了那么一点点。

。。。。。。

刘宏:蹇爱卿,黄山此人如何?

蹇硕:确实厉害!

刘宏:朕要是那天不在了,太子、陈留王他们能降的住他么?

蹇硕看着刘宏眼中闪过的杀机,连忙低声问道,“陛下之意如何?”

刘宏:来,朕与你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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