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里,俞之夫心中虽是有些动心,但是想到凭他现在的练气期修为,凭什么才能活到九转金丹丹成之时?而此界人修最长寿命为元婴后期大圆满境界存在,不超过三千五百年岁,即使从现在开始炼丹,勉强才炼成小九转金丹,即一转九转金丹,与真正的九转金丹天地之差。怪不得天下修行者炼丹多取捷径,三、五月或是三、五年,据他所了解,即使专职炼丹坊,所炼丹药不超过三十年,如此短时间炼制成功的丹药即使用料最为精纯,药效也好不到哪里去。
俞之夫继续看完《淬炼》,才知道此书中所述炼丹不过是辅,是臣,炼体才是正道,是君。他顿时恍然,即使你通过修行或是服用丹药白日飞升成为仙神,若没有强健如金铁身体,在同阶面前或许如纸糊的人儿一般不堪一击,甚至当场化为灰灰。想到这里,他的心冷了下来,自从修行以来,他苦苦追求修为进阶,尽管数次反复跌落,他仍是坚持不懈地继续修行,但是即使将来他修行至仙神存在,照样瞬间化为虚无。按照《淬炼》推断,仙神界也不是歌舞升平,不然为何有此文存在?
炼体的目的,其实就是使得身体强如金铁,柔如绕指……其实俞之夫早年就开始注重炼体之法,譬如他已经炼制圆满的《南无心经》,正在寻找的姊妹篇心经《金刚心经》,正是炼筋煅骨强体秘笈,至今已经服用数枚天下罕见的灯笼灵果亦是用来炼体的……如今他的皮肉、五脏六腑比寻常修行者耐打得多,即使被寻常灵宝重创,也不至于当场毙命。
这篇文章是哪位天才异想天开所创,据常理推测,整篇论述应该只是遐想臆测而已,恐怕没有人真正会这样做的,因为完全按照《淬炼》所述,不但需要大量天材地宝供应,还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更需要经历九转共九九八十一转脱胎换骨之苦,每经历一转脱胎换骨,无异于死过一次。
然而从开始目及此文,他就被其中内容深深吸引,尽管他以为凭他的修为和能力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但是他却是想从现在开始尝试……很快通篇看完,这时他才发现玉简内所载残缺一部分内容,应该是刚才破解玉简内三层法阵禁制时不慎将其部分损坏,好在损坏内容不多,不然他将遗憾终生的。经过推测,所缺部分应该是目部,相比较身体其他部位,眼睛应该是最为柔软最易遭受侵害地方,也应该是炼体中最难部位,可能耗费时间最多部位,如今缺少此部,虽说遗憾,却是无妨,至少说省却不少时间。
由于数百年来,他心中一直有所挂念,以至于甚至影响他的修为进展,所以他才不得已离开此地,继续上路出发。
他舍弃捷径,专门走官路驿道,虽说有些繁琐,需要通关凭印,这却是难不住他,花费几十两银子,以李释厄的名字落籍,随后一路无阻,若是翻山越岭,说不定又遇到那股邪修妖兽侵扰。
他依旧骑坐在青牛背上,放出黑狗探路,他将《淬炼》内容分章节复写在羊皮纸上,每日取几张反复诵读参悟,渐渐心里有了盘算。
一路上风餐露宿,两年后,他渡过龙江,来到江南修行界辖内,这一日,他买了几张地图,拼凑后,大致了解江南地形分布,见附近涌出一群少年,略一打听,得知附近有一鸡鸣山,山上开辟一临时修行道场,许多门派正在此处设点遴选人才。俞之夫暗笑道:“正想打瞌睡,送来一枕头。”
来到鸡鸣山脚下,他收起青牛和黑狗,徒步上山。拐过一道山路,见前面有一群人正在山阴处休息打趣,于是他迎上去,施礼道:“诸位朋友,你们也是——”
其中少年嚷道:“我是上山看风景的,早听说此地风景甚好……”
众人恍然过来,道:“我们也是的——”
俞之夫笑道:“哦,你们在此看风景吧,我却不是看风景的,先走一步了。”
那先说话的少年抢一步拦住他,道:“这位大哥,听说弱不禁风么?你身子这么单薄,山上风大,你不担心这风将你拐走了?还是我不辞辛苦,走在前面替你探探风向吧。”
“多谢小兄台。”
那一群年轻人一窝蜂地向山上跑去,看着他们一个个争先恐后,俞之夫突然想到无畏者无惧,他心中一动,开了慧眼扫了一眼,惊道:“险些错过一天才。”
他略是思索,丢了一把金豆子,叫道:“好多金子,谁丢的?”
话音才落,前面的人群停下来,随后迅速转身,顺着俞之夫所指方向看去,只见距离山道不远处的岩缝里果然有数十粒金光闪闪的金豆子躺在枯草丛中,于是众人纷纷向奔过去捡拾金豆子。
俞之夫抬眼一看,先前与他说话的那个人依旧朝前跑去,于是赶上去,道:“小兄台,你怎么不去抢金子?”
那人喘了喘气,道:“我家虽不说是富有天下,却是富甲一方,原是一地方小族王子出身,因为不屑王位之争,才离家出走,四处奔走,想找一些自己喜欢的事做。”
“哦,如今可找到了?”
“听说此处有修行门派在此设有道场收人,正好来碰碰运气,若不是前些日子被山匪劫道,何必如此紧赶慢赶?即使金山银山,我也不看在眼里,只是你为何不去抢那些金子?”
俞之夫不好说那些金豆子是他丢出去的,苦笑道:“正如你所说,我担心我这副身板被他们挤坏了。”
“呵呵——翻过这座山,应该快到了,听说今天是最后一天。”
俞之夫闻言,心中一动,道:“先前我在外求学才归,昨日回乡探亲,听说此处有不少门派在此设有道场收人,所以赶过来碰碰运气。既然他们今天是最后一天,肯定是收人名额差不多满了,可惜这里这么多人,一起涌上去,肯定被淘汰的可能性大。”
“我也是有这个担心,所以才拦住你,抢在你前头——”
“我不怪你的——我生在附近,这里的山路也不知走过多少次,我记得前面有一荒废了的山路似乎是捷径,至少要少一半的路,我先走一步了。”
那人犹豫了一下,道:“大哥,你确定么?”
俞之夫心中冷哼一声,暗道:你这混小子放着师尊不叫,竟然称我为大哥,不是乱了辈分?暂不管这些,以后再与你算这一趣÷阁账,先诳你走一段冤枉路。想到这里,他冷下脸,道:“我又没请你,我走我的路,与你无干——”
那人追上来,一路赔笑道:“大哥,我姓罗,叫罗胜,见你身子弱,还是我陪着你吧,免得被风刮去了,经此一行,咱们算是同舟共济,将来有幸在同一门下,由我罩着你,日后你有什么好处多孝敬我——哎——呀——”
俞之夫从袖中丢了一块银锭正好落在罗胜的脚底下,罗胜自然不提防,一脚踩在银锭上,本来山石苔苔藓湿滑,他晃了晃,竟然沿着斜坡滚下十余丈远。
俞之夫抚掌笑道:“看来你与鸡鸣山的那些门派是没有缘分的。”
罗胜面露痛苦之色,哼哼唧唧,却是爬不起,原来这一跤将他的一条腿跌断了,他见俞之夫欲走,忙叫道:“大哥,帮个忙,扶我一把吧,我这里正好有一块银锭,至少五十两呢。”
这银锭正是绊倒他摔跤的,也算是凑巧,那银锭骨碌碌地正好跌在他的手中。
俞之夫看了看天色,摇头道:“你的腿都跌得变形了,肯定是断了,即使不死也是残疾,我若是帮你,肯定会误了我的好事,你就留在此地喂狼吧,算你做了一件好事。”
说完,俞之夫绕着罗胜走了一圈,暗中摆布一座法阵,返回原来的山道,扬长而去,追上先前的那一群人。
果然如山下传言,此时山上有不少修行者,在石坪上摆布一张桌子,吊着一纸幌子……一眼望去,竟然有十余门派世家。桌前坐有三、五修行者,由一筑基期修为的修行者坐镇,余者均是练气期修为的修行者,由于最后期限将至,各门派面前没有多少人前来应试的,待到俞之夫等一群人上来后,他们均是看了一眼后,爱理不理的。
俞之夫扫了一眼,颇为失望,正当他返身下山,这时远处一修行者追上来,道:“这位道友,你不是想拜入门派的么?”
“前辈,我是受人好处,暗中保护那些人的,如今他们已达目的地,我若在此,反为不美。”
那人笑道:“原来如此,不知你现在哪门哪派?”
俞之夫摇头道:“我原来门派遭逢变故,如今我已无门无派是一散修。”
“若是道友有兴趣,可入我门中,凭你现在练气期十三级大圆满境界,定然不会亏待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