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释厄沉吟片刻,道:“你先走一步,我随后便来。”
那童子犹豫一下,道:“李道兄,我还是等你一会儿吧。”说完,瞄了姬丽华一眼,嘴角动了动,没敢说话。
李释厄拨开淡薄云雾,进入药园旁的一座石屋,对姬丽华道:“此后你暂住此地,不要随便外出,更不要与他人勾搭,专心在此打坐修行,凡是有不明白之处,一一记下来,我会安排时间为你答疑解惑。”
姬丽华看了看四周,道:“前面便是灵草么?”
李释厄顺其所指方向,道:“若是你有闲暇时间可以去打理一下,当初签订租赁协议时,我一时失察,忘了药园产物归属,为了将来不落人口实,但凡园中收获,你千万不要私藏,尽管收在一旁,由我亲自处置。”
说完,他退出来,见那童子果然等在一旁,遂与那童子道:“不知你家师祖找我何事,能否透露一丝半点儿?”
童子嘿嘿一笑,道:“李道兄,你跟我开玩笑呢?凭我身份,哪里知道什么消息?”
李释厄在半山亭待了才一会儿,便见华媚急急从山上下来,见到他后,劈头问道:“七年前,你曾在此找我查问榆钱子的事,我记得当时我告诉你阳天门可能有此物,后来你去过没有?”
李释厄嘿嘿一笑,不置可否。
华媚眉头一锁,道:“李道友,你还笑得出来?我被你害得半点面皮都没有了。你离开此地不久,有阳天门的数位长老随钱姓大长老曾到我落霞门做客说是探讨炼丹之道,门中指名要我作陪,闲话几句后,我便开口讨要榆钱子,没想到话才出口,那几位长老面色骤变,我见势不妙,便改了口,他们却是穷追我到底要榆钱子干什么用处,我没有将你说出来,因为我常年浸淫炼丹之术,所以知道有一丹方中需榆钱子,然而他们并未就此作罢,咄咄逼人,以不计代价地使得我交出丹方,他们看后,我知道他们将信将疑,毕竟此丹方仅是巩固修为所用,对我等修行形同鸡肋,后来我才知道,阳天门种植灵草基地被毁,不但被人打了脸面,而且白白忙了三百年,原本约定他们不准邀约元婴期存在留在云阳山,如今借口安全考虑,不知从哪里请来两位元婴期存在守在门中,有这两位老怪级别存在,打破我云阳山四大门派平衡,有传言我四大门派中已经生了间隙,而我落霞门实力最弱,有被吞并可能……”
说到这里,华媚再次追问道:“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去没去过阳天门?”
李释厄摇头道:“我没去过。”
华媚长吁一口气,道:“我姑且相信你——阳天门有一位长老一直守在我落霞门,就是为了等你,你去见他一面,说明情况,我也相信你说的话,毕竟凭你修为,想毁去阳天门灵草基地一个角落都是不可能。”
李释厄心中一沉,面上却是不露出来,道:“看来阳天门一直没有放弃追查七年前的案子?他们想借此另一番算计吧?”
华媚叹道:“我也是这样以为的——”她唤来童子,令其备齐趣÷阁墨,写了一道手谕,道,“我不想见阳天门的人,你自己去见他们吧。”
此言正中下怀,李释厄暗喜,于是接过手谕藏在袖中,道:“不扰华前辈静修。”正欲离开,忽然想起一件事,又道,“我新收了一婢女,名叫姬丽华,毕竟在你地盘里,因此想寄在你名下,省得日后麻烦,不知华前辈允否?”
华媚掏出一空白令牌,当场用神识刻印,丢给李释厄,并玩笑道:“婢女?应该是侍妾吧?”
李释厄接过身份令牌,见华媚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笑意,于是用神识扫了一下,果然上书:云阳山落霞门翠竹山华媚座下侍女、赐客卿李释厄侍妾姬丽华。
李释厄苦笑一声,道:“华前辈乱点鸳鸯谱。”
华媚转身离去时,丢下一声叹息,李释厄并未在意,离开半山亭,向落霞山方向走去,一路上苦思解脱之法,却是半点儿办法也没想出来。
眼看快到阳天门长老所在的寄住洞室,李释厄脚步越来越慢,正在踌躇时,见前面广场上似乎有熟识人影一晃,待他定睛一看,却是看不到那人身影,倒是另有几位陌生的筑基期修为的修行者正在广场上闲聊,正在疑惑时,他眼角余光一扫,发现不远处的树荫下有一人正盯着他,这时他才知道,此人叫李坤,天目山任天行门下三代弟子,当初他去秦家堡送信时,此人跟踪很长一段路程,后来无故消失,没想到又在此地碰上了,心中顿时有了主意。
他见左右无人注意到他的到来,于是故意抬头向李坤直视,李坤慌忙掉头看向别处,他身影晃了晃,凭空消失,待到李坤再转身向他原来地方看去时,李释厄已经现身其身后。
他故意释放体内灵力,径直向李坤逼迫过去,李坤不知是计,只是觉得身后凭空有一股灵压逼迫过来,下意识地以为有人对其下手,于是突然转身,挥拳向他打过来。
李释厄根本没提防,被李坤一拳打到面上,晃了晃身子,竟是没有跌倒,李坤趁机左勾拳右直拳狠捣他的面部,待到他倒地后,李坤又上前踢了几脚,这才罢休。
明明李释厄找打,他哼哼两声,吐了几口污血,突然扯开嗓门吼叫道:“杀人啦——救命啊——”
本是安静的广场一下子被这一声嚎叫打破,广场上仅有的七、八人纷纷跑过来,李释厄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一边向人群跑过去,一边指着李坤,道:“哪位前辈帮我?我奉翠竹山华师祖法旨前来领讯,走到这里时,这位前辈莫名其妙地出手打我,往死里打我——”
众人一看眼前面上被打得像猪头三似的李释厄,又看了看李坤,知道他是任天行门下,于是拦住他,劝道:“李师弟,这位后辈与你有仇么?”
李坤这才恍然过来,忙道:“我——不认识他——”
“李师兄,你不认识他?哪你为什么打他?”说话的人虽然是才进阶筑基期,但是为人颇为正气,“整个落霞门上下谁不知道任师叔门下个个为虎作伥,欺凌同门,而这位后辈与你素未谋面,近日无仇往日无怨,你却将他打得几乎丢了半条命——今日一见,果然真实传言非虚……”
不远处两条人影走过来,其中一人佯咳一声,道:“刚才谁提到我?”
众人回头,见眼前八字胡面色铁青的人正负手立在他们身后,顿时个个慌得跪下来,道:“任师叔,晚辈不知前辈在此,得罪了。”
此人正是天目山任天行,他冷哼一声,扫了一眼畏缩一旁的李释厄,对李坤道:“走——”
待到任天行远去,众人才敢抬起头来,从地上爬起来,其中一人不满地道:“任师叔——”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下去,因为刚才与任天行一起出来的还有另一人,他们不得不纷纷施礼道:“薛前辈,失礼了——”
薛姓修行者呵呵笑道:“薛某是暂居此地,不必客气。”说完,便要离去。
李释厄捂着肿痛腮帮子,来不及擦开面上的血污和尘垢,跑到薛姓修行者面前跪道:“薛前辈,请留步,晚辈李释厄今日奉翠竹山华师祖法旨前来聆听前辈教诲。”
薛姓修行者看了看跪在尘埃中几乎面目全非的李释厄,道:“你就是李释厄?”
李释厄向前爬了几步,将华媚手谕奉给薛姓修行者,恭敬地道:“正是晚辈!”
“哦,你不是我门下之人,勿用跪拜,随我进屋说话。”
李释厄从地上爬起来,踉跄几下,站稳身子,硬着头皮随其进入广场一侧的一座洞室中,才刚刚进屋,本是在前面走得好端端的薛姓修行者突然回头,轻轻地在他肩上拍了一掌,道:“你无碍吧?”
李释厄只是觉得丹田之中突然被从肩俞穴位打入的一股真气翻滚起来,喉咙一甜,他张了张嘴,跑出洞室外,当场吐了几口污血,回头拜道:“多谢前辈,晚辈原本胸口闷得异常,没想到被前辈输入一股真气后,化去污血,晚辈觉得一下子卸去身上千斤担子——”
薛姓修行者颔首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你可以走了——”
李释厄心中顿喜,但面色惶恐地道:“晚辈来此之前,华前辈再三叮嘱晚辈一定恭敬聆听前辈教诲,如今就这样回去,晚辈如何向她答复?”
“你如实回复便可。”
“晚辈告退。”
李释厄回到翠竹山,果然如实汇报,华媚闻言,又在细节之处仔细询问两遍,笑道:“我不知道你出于什么原因,但是我知道你撒谎了。”
李释厄干笑两声,遂告辞而去。
回到药园时,李释厄将才制作好的身份令牌丢给姬丽华,遂回到久别的洞室之中,他略一一是验看组成地网的各法阵,见法阵运行良好,便将幻虎等灵宠分别安居在各洞室之中,而他自己则进入炼丹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