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德再次向克里森扑过来。
管家乌玛喊家丁过来,医生拿起一个药瓶使劲摇晃,冲克里森喊,“快撤出来!我扔麻醉烟了!”
可是哪有那么好撤出来,克里森流了一脖子血,正和罗德难解难分。
要不是带完人皮面具之后体质变强了不少,克里森估计已经被罗德打死了。
克里森一边挨打一边观察着罗德,他想起来了在王座厅,那个怪物受黑雾指引后,像提线木偶一样四处跌跌撞撞的样子。
罗德像极了王座厅里的怪物,不是样子,是神态。
克里森感觉他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住了。可是知道了这又如何?罗德已经把克里森逼到墙角了。
他一把攥住了克里森的手,这次他抓在了手套上。
他脱臼的下巴朝下垂着,瘦削的两颊使脸显得更长了,枯黄的皮肤让他看起来像头黑山羊一样。罗德一把抓住了克里森的手,克里森因为手心的眼球,虽然带了手套挡住,但是手套特别宽松。
克里森一抽手,手套被罗德扯了下来。
克里森手心的眼睛赫然出现在两人面前,然后,它睁开了。
那眼睛在平时,就像个毒蝎盯出的肿块一样,中间有条缝,没有睫毛,克里森本来的掌纹还在眼皮上,按上去能感觉到皮肤底下眼球的存在。
克里森平时没人的时候也摘下手套看看它,除了托尼·莫特看到的那次,这货从没睁过眼。
就是说它是能感觉到外界事物的,由此,托尼·莫特说正事的时候经常不带克里森了。克里森感到这应该是一个寄生在自己身上的实体,却也不知道是福是祸,隐隐约约觉得不应该就这么拿火钩子烫死它。
其实主要,还是怕疼。
它睁开后,眸子里闪出了尸鬼一样幽蓝的光。瞳孔好像更大了。
嘿,上次看托尼·莫特的时候也没冒光啊,这些天又长了?克里森暗自骂道。
罗德死死的盯住了这只眼睛,好似有什么东西扯住了他的目光似的。
克里森忽然感觉自己和这个眼睛贯通了什么一样,只要想起这魔眼,脑子里的一些东西就抽离了。
是山姆威尔·塔利!克里森感到了,这魔眼是要把寄居在他脑海里的山姆威尔·塔利带走。
这是个痛苦的过程,就是克里森不能想到这魔眼,只要想到,他脑子里的一些东西就要被抽走。时间好像都变慢了,两人在这只眼睛之间僵持着。
各位读者老爷应该知道,越不想去想一个东西的时候,脑子里越满满的都是这个东西。比如睡前想起了一首歌,然后这歌空耳了一晚上,睁眼到三点。
咱们的克里森现在就是这个状态,他越不想去想那魔眼,越满脑子都是它,魔眼经过了他记忆里的一些地方,那些记忆迅速被压平了。
克里森无法让自己的思绪平静下来,那魔眼似乎对大脑进行了检索。
可他知道自己必须转移注意力来对抗这魔眼。
这次换他在脑子里循环播放《卡斯特的雨季》了。毕竟,还有什么比用空耳对抗空耳更有效呢。
那魔眼不安分的转动着到处看看,眼角忽然像有了笑意。
“小祖宗啊……”克里森忽然听到一个嘶哑虚弱的声音,他反应过来,这是原来的罗德!
他从大脑开锅一般的思绪中抽身出来,强拉精神,罗德软绵绵的向他倒下来。
他的灰眸低垂,好像努力睁了一下,最终还是闭上了。
克里森挣扎着抱住罗德。
他如梦初醒一般环视四周,他有点不敢相信,两人僵持了极漫长的的时间,可是开始僵持时跑进来的家丁现在才刚跑过来。
这点距离他三步就过来了。
也就是说走三步的时间里,克里森和罗德经历了一场漫长的拉扯。
笃尔吐掉了嘴里的血沫子,张着嘴,一脸痛苦。克里森已经不知道脑子里单曲循环《卡斯特梅的雨季》多少遍了,居然才是笃尔吐了一口痰的时间?
克里森自己都无法理解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时间在他的感觉里真的变慢了。
疯了,都疯了。
疯了的不止是克里森或是罗德。
医生一直在很近的地方观察着两人,他盯着那个眼睛看了半天,木然的说道,“我前四十年的学识都是假的吗?这是……这是什么东西?你的意思是……”
医生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简直语无伦次的继续说道,“你的意思,你是说,这就是你说的瘟疫吗?多,多一只眼睛?”
克里森无暇管他到底是也被魔眼蛊惑了,还是只是因为三观受到摧毁被打击懵了,他把拳头攥起来,说道,“快先救罗德爵士。”
罗德这几天折腾的越来越凶。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基本只能用麻药麻翻了再喂些水和饭。所以房间里才会有那么重的颠茄味道。
托尼·莫特的家丁们本来也过来了,他们也茫然怎么几秒钟前还张牙舞爪的罗德突然就晕过去了,他现在轻的一个人就能抬起来。
罗德这房间里什么都没有,众人把他弄到对面医生房间里做检查。
笃尔过来,大着舌头问克里森,“少爷,你手上长个鸡眼怎么这么大呢?”
克里森打开一点手指,确认那眼睛又闭上了才摊开手掌,都看见了也没啥可隐瞒的了,“我手心长了只眼睛,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老实说。
刚才那个医生确实只是三观收的冲击太大懵了而已,冲到克里森面前,抱着他的手猛看,一顿疼不疼,痒不痒,怎么长出来的,猛问。
克里森心里已经有谱了,觉得这种事找医生真不如找个靠谱红袍僧联系他红神老哥问问,医生除了让他把这当鸡眼腕了,不会有什么更好的处理办法。
顶多摘除眼球的手法好一点,以后能在手心装个义眼,那是挺吓唬人的。
克里森哼了一声,干脆没理他,径直来到了罗德的床前。
医生在背后又毫无眼力见的喊了一句,“你刚才脖子上的动脉破了啊!这个要缝合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