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不着急,但肯定要过去看看,三个人围着四方体建筑转过一圈,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便走进门洞。
门内是斜向下的石阶通道,通道很宽,左右两壁高处,每隔几米镶嵌一个石球,微弱的冷光从石球放射出来,能看清前方路况。
我一边小心踩着石阶,一边对汪少说:“这小子说这里是鲜卑人的墓地,我看八成是忽悠人的。”
汪少转头看向我:“噢?怎么说?”
“来之前我查过资料,祁连山脉这里确实有过鲜卑族人活动,但那是唐朝以前的事,看这地方的建筑构造,还有那棵大树,根本不可能是那时的人所建,当时科技水平完全跟不上啊。”
汪少呵呵一笑:“但这小子不像在撒谎,看衣着确实是古鲜卑族风格,而且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伙,没事干嘛在这寒冷又荒无人烟的地方守着,还因此受了伤。”
也对,事情细究起来疑点不少,通道末端折了一道,继续向下延伸,转弯处是一个大平台,平台中央摆着五六十口棺材,多数已经完全腐朽,少数还保持着原貌。
三个人凑过去看了看,所有棺材都空着,看来这地方果真是墓地,但为何棺材里没有尸骨?还有,这可是王室的墓地,怎么可能采用群葬这种丧葬方式?
先不管这些,绕过棺材继续前进,转弯之后眼前逐渐明亮起来,温度似乎高出不少,越往下行,脚步越发沉重,到尽头一看,三个人全傻了眼,这尽头竟然连着一池水。
眼下这地方,是一处很大的圆筒状石室,墙壁表面平整光滑,也上了釉,通道以下没有落脚之处,全是水,最后一级石阶刚好位于水面中央,一道白色梯子连接着石阶末端,垂直没入水中。
最怪的是脚下这池水,表面没有一丝波澜,一开始我还以为是什么别的东西,用脚撩了一把才确定是水,水面晃了几下,很快又恢复平静,如镜面一般。
池水清澈,水下是一圈奇怪结构,那是一圈黑色环状物,紧紧贴着墙壁,环宽将近两米,环心刚好容一人通过。
整个水面并不平整,从边缘向中心位置逐渐凹陷,最中心则呈漏斗状向下延伸,透过漏斗中心看下去,白色梯子一路穿过环心,看不清具体到哪里,下面一片石青色。
有意思,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凹陷的水面,允晶歪着脑袋,一脸惊异,我刚想问汪少这是什么情况,背上的少年似乎醒了。
我心说汪少给他吃的是还魂丹么,怎么这么快就醒了,于是赶紧蹲下身将其放在石阶上,少年皱了皱眉,慢慢睁开眼睛。
我看他已经醒来,就凑过去问他:“你好点没?”
谁知话音刚落,少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掐住我脖子,这小子人不大力气倒是不小,这一下我感觉脖子都要断开,幸亏被汪少及时拉开。
汪少将他的胳膊扭到背后,费了番气力才将他制服,我摸着脖子咳了几下:“你个臭小子,我们救了你,你却恩将仇报,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少年一怔,看了看自己手臂上的绷带,我以为他会转变态度,没想到他依旧强硬:“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听紫袍少年这么说,汪少噗嗤一声轻笑出来:“我们若是想杀你,何必要救你。”
“那可说不准,谁知你们安的什么心。”
他说这话时,还带了一副孩子般的表情,汪少无奈笑了笑,我心说小孩就是小孩,年纪阅历不够,就算杀人如麻,就算再怎么装深沉,某些时刻还是会露出本真无邪的一面。
我想问他几个问题,却看他被凹陷的水面吸引住,看来这小子从未进来过。
“喂,小子,你不是说这里是你们先人的墓地吗?你自己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我指着水面对他说。
他目不转睛望着水面,我问他:“要不要一起下去看看?”
他摇了摇头:“先人不准任何人踏足进来。”
“但是你已经进来了,难不成再回去?”我说。
少年皱起眉头似乎在做思想斗争,沉默一阵,他瞥了我一眼,继而语气冷冷道:“你们这些坏人,是来找金经册的吧?”
我和汪少对视一眼:“不是。”
“那就是来找永生门的。”
我摇摇头:“也不是。”
“别骗我了,来这里的人,要么想要那本藏宝图,要么想进入永生门,不然你们来这里干什么。”他不屑的说。
紫袍少年不提这茬,我们根本不会知道,这小小的地方竟藏着如此多秘密。
关于金经册我倒是有所耳闻,一千七百多年前,鲜卑族慕容部落一队人马,在雪山湖泊中建立了自己的王国——吐谷浑,后来随着蒙古人入侵,吐谷浑渐渐衰落,最终亡国。
吐谷浑王室的墓地,在一个叫做考肖图的古镇附近。
传说王室墓中藏着一本金铸的册子,人称金经册,里面有吐谷浑王国的藏宝图,根据藏宝图就能找到无以尽数的财宝。
但是数千年来,吐谷浑传下一支神秘的守墓队伍,他们神出鬼没,生活在茫茫雪山中,暗中守护祖先遗产,直到现在也没人找到那金经册。
这么想来,这位紫袍少年应该是吐谷浑后人,可是据考证,他们的王室墓葬并不在这边,而是在都兰县境内,和这里相距两百多公里,另外他提到的永生门,又是怎么一回事?
没必要向他多解释,汪少问他:“昨天是不是来了一群人?”
“是你们的同伙?那帮人昨天进来之后,就没再出来,想要活命的话,我劝你们还是从哪来回哪去,从古至今只有进去的人,没有出来的人。”少年一脸轻蔑。
“喂,你不是守墓人嘛,怎么还让人溜进来了?”我嘲笑他说。
少年低下头,几秒之后将头转向一边,看来没打算回答我的问题,我继续问道:“小子,怎么这么久只见你一个人单打独斗,你的同伴呢?”
他还是不说话,我和汪少面面相觑,大概能明白其中的缘由。
估计那支守墓队伍,从数千年前传到现在,只剩下这一个独苗,这小子会讲普通话,肯定在外面待过,不可能一直窝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另外一种可能是,他还有同伴在,但大本营在别处,平时并不到这边来。
不过这种可能性不大,如果需要人来守着,也应该是成年人,根本轮不到这毛头小孩,所以我推断守墓人已经所剩无几。
一阵沉默,汪少问他:“是不是只剩你自己了?”
少年依旧不说话,汪少从从口袋拿出一包纸巾,抽出一片,一抬手将纸巾扔向空中。
接着怪事情发生,纸巾像被施了魔法一般,以惊人的速度落入水中,直接沉到黑色环状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