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人都往门口看去,只这一眼,就看得众人眼睛一亮,这女孩长得真漂亮啊。
那乌黑的眼珠就如浸了水的黑水晶,流淌着琉璃般的光芒,虽然有些清冷,却又让人感觉十分的舒服。
尤其那小嘴,如菱角般的水润,恰似玫瑰花开,娇艳逼人。
她款款而来,如诗如画,虽然年幼,却已具倾国倾城之色,可想而知,当此女成长成人的话,该是如何的红颜祸水。
更让众人有些疑惑的是,此女竟然与瑶华公主有些相似,如果站在一起,说是母女都有人信呢。
“娘,这位妹妹是谁啊?怎么长得这么漂亮?”丰御史的小女丰子琪羡慕地问。
“她……”丰夫人迟疑了下,看了眼左芸萱身上的纱衣,遂肯定道:“如果娘没有料错的话,她应该就是左家堡的四小姐,太后亲封的一品郡主!”
“原来是一品郡主啊,怪不得气质这么高贵呢,娘啊,她身上的衣服可真好看呢。”
当然好看了,举国就十匹,素有寸金寸纱的一珑纱能不好看么?
据说此纱一年就产十匹,其中五匹是进贡给皇家的,有一匹是给汝阳王的,另一匹不知道是在谁那儿,但余下的三匹却是在左家堡中。
乃左家堡历来继承人才能资格穿的。
所以丰夫人才能肯定这个穿着一珑纱的少女必是左家堡的继承人了。
所谓人要衣装,佛要金装,此时的左芸萱拥有着浑然天成的美貌,在这一珑纱的衬托下,更是仿佛从画中走出来的仙女一般,只瞬间就把左千鸾甩出了十万八千里去。
这些从未见过左芸萱的贵妇们个个神色各异,看向二姨娘的目光多了几分鄙夷,怪不得二姨娘从来不让左四小姐出来见客,原来是怕四小姐抢了左大小姐的风头呢,任哪个有眼睛的都能看出左大小姐与左四小姐不是一个档次的。
还说什么二姨娘多疼四小姐,看来果然如那些流民所言,全是胡说八道呢。
想到流民所说左大小姐珠胎暗结,众贵妇不怀好意的目光围着左千鸾转了起来,眼神更是若有若无的看向了她的肚子。
别看这些贵妇表面上与二姨娘交好,但骨子里却并看不上二姨娘,甚至对皇后也不是那么尊敬。
原因无他,只因为后院其实也是朝廷的缩影,每个大臣都有自己支持的皇子。
这些目光如针般扎在了左千鸾的身上,让她尴尬不已,狼狈不堪。
她恨不得自己从未来过里,免得在这进而丢人现眼!
此时的她恨死了左芸萱,恨死了她身上的一珑纱,更恨这些贵妇们**裸的蔑视目光。
二姨娘更是气得快吐血了,这左芸萱一来抢了她女儿的风头不说,还让她女儿受尽的讥嘲的目光。
心里恨不得把左芸萱千刀万剐,脸上却含着笑迎了上去,温柔地要滴出水来:“萱儿,你来了?身体可好些了?今早听说你与雪儿她们身体不适,我就心急如焚,怎奈忙着招呼贵客,这不正等着空闲下来去探望你们呢。”
那关切的眼神,慈爱的目光落在了左芸萱的身上,绝对让不知情的人以为是亲生母女。
暗中轻嘲,即使这种情况二姨娘还是不忘装慈爱。
前世她就是被这种伪善的目光所欺骗,到最后钱财都归了左千鸾,而她连命也送到了左千鸾的手上。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一枝濯清涟而不妖的清莲,宁静而高远,无端得让人生出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赞赏之意。
一个静,一个动,一个高贵,一个低俗,只气势上,二姨娘就落了下乘,更别说二姨娘心里还虚。
美目扫向了二姨娘,那波澜不兴的清澈眸光带着洞察世事的睿智,让二姨娘头皮一阵阵地发炸。
她在赌!
赌左芸萱为了左家堡的声誉,为了维护她有容人之雅的声誉,不会在这么多人面前下她的面子,才这么称呼左芸萱的。
可是当她看到左芸萱这冰冷如刀的眼神时,忽然感觉自己似乎做错了,左芸萱似乎并不在乎什么虚名,根本不在意这些人对她的看法是怎么样的,她,只是想肆意的活着,为自己而活!
这个认知让二姨娘心惊肉跳。
就在她坐立不安时,左芸萱淡淡道:“二姨娘,你逾矩了,今日贵客临门,我不与你计较,下不为例!”
“轰!”
二姨娘只觉脑袋一晕,即使她不认命,即使她不肯承认,她不得不接受残酷的现实,左芸萱话让她打破了所有的幻想,直接把她从云端送入了地狱!
她,林氏,就是一个姨娘!
左芸萱!她怎么可能这么漫不经心的生生的剥开了她最后一层遮羞布,让她最不堪的身份就这么**裸的呈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羞辱,愤怒,狼狈,怨毒!双目如淬了毒的箭直射向了左芸萱,仿佛要刺穿左芸萱的心脏。
左千鸾脸色一变,连忙上前一步低声道:“四妹妹,你疯了么?现在是什么时候?你还在闹?难道你想左家堡丢尽脸面么?快,快给我娘赔礼道歉,就说你叫错了!”
左芸萱如看傻瓜般看着左千鸾,“噗”地一笑,轻轻的挥开了左千鸾的手,大声道:“大姐姐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让我给二姨娘赔什么礼道什么歉?难道我做错了什么了么?如果我真是做错了,自有我的长辈给我指出,即使长辈不在,亦有公主殿下在此,何时轮到大姐姐一个庶女来指点我了?看来二姨娘的规矩果然不怎么好呢。”
“你?”左千鸾羞愤欲死,面对众贵妇讥诮的目光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该死的左芸萱,小贱人!竟然敢当众这么取笑于她,让她把人都丢尽了。
左芸萱抿唇一笑,不再理她,仰起头迈着高傲的步伐走向了瑶华公主。
“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左芸萱率先跪了下去,左含雪与左含烟也跟着跪了下去。
“郡主请起,两位小姐也平身吧。”
差距啊,**裸的差距!
瑶华公主自打进来,对谁都是冷冷淡淡的,按着规矩一步一步地来,唯有看到左芸萱时,竟然用了个请字,还有意说出了左芸萱的头衔,这是什么意思?
这就是告诉众人,她对左芸萱亲厚呢!
众夫人都是人精,看向左芸萱的目光多了几分热烈。这天下谁不知道左芸萱富可敌国?还有一个当太后的姨外婆,现在连手握兵权的瑶华公主也对她另眼相看,这简直是要身份有身份,要地位有地位,要钱途有钱途,何况左芸萱本身就是长得如此貌美如花。
瑶华公主高贵的脸上现出了一丝的笑容,对着左芸萱招了招手道:“郡主来本宫这边,让本宫好生瞧瞧,究竟是什么山水竟然养出郡主这般钟灵毓秀的女子来。”
这下众贵妇的目光更加热情了,那火辣辣的眸光简直快把左芸萱烧化了。
饶是左芸萱淡定自如,见惯了大场面,也被这仿佛要烧化她衣服般的热情注视所吓到了,不免有些害羞。
左千鸾嫉妒的快发疯了,为什么同样的目光,看左芸萱时那是羡慕,讨好,热烈,而看她却是鄙夷,不屑,讥嘲?
不就是左芸萱是左家堡的继承人么?哼,总有一天,她才会成为左家堡的继承人!到那一天,她一定要把这些看不起她的人狠狠的踩在脚底下。
二姨娘的手指狠狠的扎入了掌心之中,美艳的脸出现了龟裂的表情。
“公主谬赞了,这般夸奖岂不是愧煞我了?”左芸萱笑着走到了瑶华公主的身边。
瑶华公主笑道:“果然是左家堡的继承人,小小年纪就长得如此出色,而且还这么大方得体,让人欣慰,本宫与你娘亲也曾有过数面之缘,如果郡主不嫌弃的话,以后就常来常往吧。”
“公主厚爱,我敢不从命?”左芸萱乖巧的依在了瑶华公主的身边。
瑶华公主目光温柔地看了会她,从腕上褪下来一支碧绿的镯子道:“来时匆忙,也没有准备什么礼物,这支镯子是本宫父皇在本宫及笄那日赐给本宫的,本宫带了二十年了,今日就给了你吧。”
左芸萱连忙推辞道:“小女子福缘浅薄,如何敢承受这么贵重的东西?公主还是请收回吧。”
“给你便是你的了,说什么福缘福浅的,能入本宫的眼就是福份厚的,快,快带上,让本宫看看。”
说罢竟然不由分说帮左芸萱带在了腕上,皓腕如瓷,玉镯似波,仿佛盈盈水波徉徜于天地之间,衬得左芸萱灵动有神。
瑶华公主赞道:“郡主果然是最适合这手镯的,看,郡主带上了多么漂亮啊,比本宫戴着可强上了百倍,这镯子在本宫手上倒是埋没了它,今儿个它可自己找了个正主了呢!”
众贵妇见风使舵,纷纷赞左芸萱带着好看,还有讨好瑶华公主的人则说左芸萱之所以戴出了诗画般的效果,全是镯子的映衬,而镯子则是在二十年来沾了瑶华公主的福气才这么有灵气的。
一时间整个大厅里热闹非凡,奉承讨好的话不绝于耳,左芸萱,瞬间就走入了众贵人的视线之中。
同样在众贵人心目排上号的左千鸾却也只是在瞬间就被甩出几条街去了。
不能怪贵人们势利,历来嫡庶分明,便是二姨娘之前曾扶正了,那也不能抹杀曾经是妾的事实,何况现在又成妾了!
对于庶女,贵人们有着本能的鄙视,何况左芸萱还有着皇太后表外甥的头衔,更拥有富可敌国的左家堡。
所以在众贵妇的心里,左芸萱的形象瞬间高大起来,有的不开眼的甚至打起了左芸萱的主意,旁敲侧击地问起二姨娘左芸萱的情况。
这把二姨娘气得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左芸萱就这么淡然而立,荣辱不惊的模样,如果说之前这些贵妇人是为了讨好瑶华公主而赞美左芸萱的话,那么现在看到左芸萱这样子,倒不由的真心喜欢上她了。
试问这天下有哪个十二岁的小姑娘被这么多人称赞而能做到面不改色,心静如水的?
就这样的风仪,气度,已能让人刮目相看了。
左千鸾被忽略得都快疯了,她牙一咬,挤出一抹笑走到了左芸萱的面前,作出极其亲切模样:“四妹妹戴着这手镯果然是极为高贵呢,让我都挪不开眼睛了,还有配上这一珑纱,就算四妹妹不会谈诗论画,也把四妹妹衬得如诗如画了。”
话里话外却是说左芸萱一个不懂诗画的俗人之所以这么夺人眼珠,不过是因为戴了瑶华公主价值连城的手镯,穿了一珑纱衬的。
左芸萱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那一眼中的味道极为寡淡,淡得仿佛天上飘渺的云彩,若有若无。
左千鸾没来由的心头一颤,紧张地看着她。
突然,左芸萱唇间勾起了一抹笑,这抹笑瞬间散去了她的淡然,令她浑身散发出自信耀眼的光芒。
“大姐姐,对不起,这个手镯是公主所赠,你便是再喜欢我也不能送你。”
朱唇轻启,声音清亮,如泉水叮当,本是那么悦耳的声音,却如焦雷般击破了左千鸾的神智,令她当场呆在那里。
这是什么意思?左千鸾的脑中有一段的空白,没有想明白左芸萱的话。
她想不明白,但贵妇们却是能想明白的,因为自从同济堂的事后,谁不知道左千鸾惯会抢夺左芸萱的好东西?连夜明珠都能抢,还有什么不能抢的?
当下所有贵妇的目光齐集于左千鸾身上,完全是不加任何掩饰的鄙夷。
有的夫人甚至借机告诫自己的女儿,千万不能向左千鸾学,没学到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却学得小家子气,连这种场合也敢向自己的嫡妹抢东西。
那一对对含着轻蔑,讥诮的眼神令左千鸾差点神智失常。
“我没有,我没有!”她尖叫着,指着左芸萱破口大骂:“左芸萱,你这个小贱人,你居然敢阴我!”
此言一出群皆哗然,如果说刚才众人只是表面的不满,现在有的人就说出来了:“这左大小姐怎么这样说郡主啊?真是没有家教!”
“谁说不是呢?亏我还一直以为她是好的,还想着哪天把她娶进门呢。”
“得了吧,这种女人,你也敢娶?谁不知道她跟好几个……呃……有过暖昧了?”
“真的么?真是跟了好几个……”
“嘿嘿,这叫广种薄收懂不懂?”
众贵妇议论着,不过当说到皇子时却是心知肚明的略过了,谁也不是嫌脑袋长得牢,敢胡说八道。
二姨娘听了这话,心里痛得无以复加,那一刻恨死了左芸萱,可是偏偏左芸萱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一句出格的话,她就是想要帮着左千鸾也帮不上。
暗中埋怨左千鸾太过冲动,竟然把私下里骂左芸萱的话也骂出来了,这不是找不痛快么?
当下急急的冲到了左千鸾的面前,急道:“哎呀,大小姐,你怎么说这种话?可是哪不舒服么?”
当左千鸾一时冲动骂过左芸萱后,她就后悔了,她连忙捂着头道:“呀,我的头怎么这么疼,疼得我都控制不住了,我这是怎么了?二姨娘,我可曾说出什么让人见笑的话来?如果有的话,那可如何是好啊?”
二姨娘连忙道:“头痛时说出的话怎么能当真?众夫人都是大度的人,不会跟你计较的。大小姐不要担心。”
看着她们可笑的掩饰,众人抿了抿唇,不置可不否的笑了。
其中自然也有与二姨娘关系好的夫人,则打圆场道:“是啊,头疼起来真是不要命,别说说什么错话了,就是往墙上撞也是有的。”
“是啊,上次我偏头痛犯了,直接拿头撞墙呢,把我相公吓得拉住了我,不过我好了后却根本不知道我做过什么呢。”
“所以说啊,头痛不是病,疼起来要人命啊!大小姐,你莫担心,我们都不是斤斤计较的人,不会放在心上的。”
你们不是斤斤计较的人?
左芸萱勾唇一笑,你们当然不计较了,因为她没骂你们!但我却是个不依不饶的人,还是个睚眦必报的人!
笑,更加的冶艳了,仿佛徘徊花开,姿容绝色。
瑶华公主看到后,轻笑了笑,目光复杂。
莲步轻移,左芸萱走到了左千鸾身边,关切道:“大姐姐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就头疼起来了呢?噢对了,该不会也是与我们一样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了吧?”
说到这里,她对左含雪使了个眼色,虽然左含雪,左含烟平日里与左芸萱关系并不好,可是前些日子为了左千鸾让她们写罪己书的事,令她们恨死了左千鸾,再加上二姨娘今日为了不让她们参加赏荷宴,竟然给她们的食物里加了下泻的药,更是让她们气得发了疯。
所以看到左芸萱的眼色,左含雪一改往日退缩的行为,而端庄不已地走到了二姨娘的面前,娇滴滴道:“对啊,二姨娘,今儿个我们与四妹妹也吃了不干净的东西,还差点起不来床,现在大姐姐又是这样,还真可能是厨房的东西不干净呢,我们倒是无所谓,可是今儿个来得都是贵不可言的人,要是吃坏了她们可不是耍的呢,二姨娘这事还真得查一查呢。”
左含雪长得肖似花姨娘,并不是指脸长得多象,而是指说话的语气,性格极为相似,总是这么慢悠悠娇俏俏的说话,还带着江南特有的软糯口音,让人听了仿佛大暑天吃了冰水般的舒服。
让本来对左含雪毫无印象的人都不免多看了她几眼,让左含雪心情大好。
再接再励道:“不过好在四妹妹及时找到了药物治愈了我们,说来四妹妹还是很有管家的才能,上次老夫人中毒之事也幸亏四妹妹找来的大夫治好的呢,二姨娘你说是不是啊?”
“什么?老夫人曾经中过毒?”
这话一说出来,贵妇人们都哗然了,本来这左家堡谁来当不关她们的事,可是现在她们在这里作客啊!
那之前连老夫人都敢下毒的人,要是给她们下毒怎么办?
她们都是好不容易走到今天的位置,怎么能无缘无故的丢了性命呢?
当下有人就发难了,脸色难看道:“老夫人,您真的中过毒?”
老夫人许氏自从坐在这里就跟个隐形人似的,心里就十分的不满,可是她到底不是个傻子,知道来的人都是非富即贵的,所以倒也消停的很,装作不存在。
没想到突然被人关注了,却是因为这个原因关系,顿时尴尬的坐在那里,笑也不是,说也不是。
说不是吧,她心里不平衡,说是吧,要是这些贵人一走了之,她设计的事还怎么能成?
当下她嗯了半天就是不说话。
这时左含烟俏生生地走了出来,柔柔道:“众位夫人不用追问老夫人了,这事其实是个误会。”
这话却是间接承认了老夫人中过毒了。
这还了得?登时夫人们都如炸了窝一般,有的直接问道:“那下毒之人可曾找到?否则我们是不可能在这里的。”
老夫人吱吱唔唔的不说话,却向司马茹使了个眼色。
司马茹也冲了出去,这种能显示自己又打击二姨娘的机会她怎么可能放过?
当下对着众人盈盈一拜后,娇滴滴道:“各位夫人稍安勿燥,其实这事真是误会,不过是二姨娘好心办坏事罢了。”
“切,好心办坏事还能让人中了毒?小姑娘,你这是蒙人的吧?”
“真的,真的!”司马茹仿佛要哭出来般,那样子却更让人取信了。
她急道:“是二姨娘孝顺老夫人,不远千里运来雪鸡,又重金购买了沉香,还命人专门采了杭白菊给老夫人食用,没想到却是慢性巨毒,这真是二姨娘好心办坏事啊,大家千万不要怪二姨娘啊。”
不远千里!重金购买!专门去采!
结果这三样却成了追命的毒药!
这些贵人哪个不是宅斗的高手,听了这番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想来是二姨娘嫌老夫人碍眼了,这下黑手呢!
有人为了讨好瑶华公主趁机道:“哎呀,这二姨娘做事怎么这么不小心呢?这让我们怎么敢吃这左家堡的食物呢?真真是吓死人啊!”
“可不,才说老夫人中了毒,这会几个嫡庶女又同时吃坏了东西,看来二姨娘管堡的能力有待商榷呢!”
“本来没听说过一个姨娘管家的,这传出去象什么话呢?”
“也许江湖上人的人不介意吧。”
众夫人旁若无人的说着,说得二姨娘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只觉脑中翁翁作响,却说不出一句话。
这种场面她可是从来没经历过啊!
这时就有人发难了,对左芸萱道:“郡主,我们好歹也是有诰命的夫人,怎么堡里让一个姨娘来接待我们?这是看不起我们还是怎么着呢?”
左芸萱张了张口,欲言又止,但任谁都能看出她的为难之状。
这时瑶华公主慢悠悠地看了眼那妇人一眼道:“许夫人,左家堡的女主子历来要不是左家堡继承人的正妻,要不就是左家堡的继承人,眼下郡主的生母早就病逝了,左家堡按着惯例是不能再娶的,所以左家堡让林氏来接待也无可厚非,你就将就些吧。”
话音刚落,二姨娘猛得抬头,目光幽冷地注视着瑶华公主。
这话不解释还好,这么一解释,岂不是坐定了她这辈子是妾的事实了?
瑶华公主目不斜视,根本无视二姨娘的目光,面沉如水,让人看不出什么心思。
而那许夫人却不依不饶道:“即使是公主这么说,可是郡主不是左家堡的传人么?为何不让郡主来接待我们这帮子命妇?”
“这……”瑶华公主仿佛被难到一般,迟疑地看向了左芸萱。
左芸萱窒了窒道:“许夫人,小女子还比较年幼,所以这堡中之事向来是由二姨娘处理的。”
“年幼?年幼这不是理由!谁不是年幼过来的?我们哪个不是从七八岁就开始跟着嫡母学习掌家的?郡主都十二岁了吧,这还年幼么?任谁去高门大户问问,哪有因为嫡女年幼让姨娘管家的道理?这不是宠妾灭妻的节奏么?”
“许夫人说得在理。”
“对对,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这确实不符合规矩,依我瞧着今日之事应该由郡主来主持才对!”
一行人议论纷纷,而平日与二姨娘交好的人也不敢给二姨娘出头,毕竟谁也不傻,任谁也看出这些夫人都是瑶华公主指使的,目的就是为了教训二姨娘。
看来二姨娘做了什么事得罪了瑶华公主,否则以着瑶华公主向来不管世事的个性,根本不可能针对一个人。
二姨娘到这时再看不出瑶华公主对她不满的话,那她就白活了这么多年了。
她强忍着怒意,跨上一步,低头泣道:“公主息怒,非是妾身要强揽着权力不放,实在是姐姐过世之前有所交待,交待妾身要好好的管理好左家堡,直到四小姐有能力接手才是,这些年来,四小姐一直身体彼弱,所以妾身也勉为其难的使用着这些权力,一旦四小姐身体康复,妾身自然会毫不保留的将权力还给四小姐的。”
瑶华公主眼皮微抬,淡淡道:“二姨娘错了,并非本宫生气于你,而是诸位夫人对你行为不满,不过你既然这么说了,希望你能说到做到,这些夫人可都是你的见证。”
二姨娘长吸了一口气,道:“是,公主教训的极是。”
众人见瑶华公主不再追咬着二姨娘不放,自然也不会再去挑衅二姨娘了,怎么着二姨娘身后还有皇后娘娘这颗大树呢,稍微打压一下是可以的,但不依不饶的话,就是跟皇后作对了。
这时左千鸾突然叫道:“哎呀,二妹妹,你为什么抓我?你抓得我好疼啊!”
说罢,手用力一甩。
只听嘶啦一声,左千鸾的衣袖离开了她的手臂。
“啊……大小姐……快快,快来人,去把大小姐的衣服取来。”
二姨娘惊叫着命令丫环去取左千鸾的衣服,众人顺着二姨娘的目光看向了左千鸾,只见左千鸾右臂**在外,晶莹剔透,煞是好看。
虽然都是女眷,但这么露出手臂终是不雅的,左千鸾红着脸欲遮不遮地斥道:“二妹妹,你为什么扯断了我的衣袖?你这样让我如何见人?”
左含烟惊恐地看着左千鸾,急道:“大姐姐这是说什么啊?我何时拉扯了大姐姐的衣袖啊!”
“你还说?你要没拉我的衣袖怎么会掉了呢?”
“这我怎么知道呢?”左含烟反驳道,突然,她眼睛注视着左千鸾的手臂,目露惊恐之色,喃喃道:“不,不是,大姐姐,我什么也没看到!我什么也没有看到。”
本来她不这么说,别人还不会注意,待别人听到这话后,更是齐刷刷地将目光都聚在了左千鸾的手臂之上。
只见手臂光滑如玉,晶莹如珠,真的梅需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这时一位小姐突得尖叫了起来:“哎呀,左大姐手上怎么没有守宫砂啊?难道传言是真的么?”
二姨娘只觉脑中一片空白,怎么会这样?明明是让左千鸾陷害左含烟,自己把衣袖扯了露出右臂,露出手臂上的守宫砂。
这样一来坐实了左含烟对左千鸾含恨在心的事实,从而告诉众人,传言左千鸾薄待庶妹之事都是假的,二来是让天下贵妇都看到左千鸾手臂上的守宫砂,来证明左千鸾的清白!
可是怎么转眼间却成这种情况?鸾儿的守宫砂怎么找不到了呢?
二姨娘疯了似得冲了上去,抓着左千鸾的手臂左看右看,翻来覆去,完全不在意是否弄疼了她。
可是凭她翻出个花来,二姨娘也没有从这支香艳的藕臂上找到那代表清白的朱红。
“大小姐!你的守宫砂呢!”她歇斯底里的一阵吼,吼出了心里的悲愤,怨毒。
左千鸾这时真的吓呆了,哭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的守宫砂呢?守宫砂哪去了?”
“你说你不知道!”二姨娘几乎用吼得吼出声来,这一刻她恨不得打死左千鸾,她真恨不得今没有办这赏荷宴,更没有扯掉左千鸾的衣袖。
“呜呜……我不知道啊,我真的不知道,刚才还在的!对了,是二妹妹,一定是二妹妹!”
左千鸾哭着冲到了左含烟的面前,一把揪住了左含烟的衣襟,疯狂的摇着她:“你说,你说,你快说,你把我的守宫砂弄到哪去了?你快说啊!难道你要害死我么?你怎么这么恶毒啊!”
左含烟被左千鸾摇得快散了黄了,头晕眼花,结结巴巴首:“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不是我做的……”
“噗!”
几个看得目瞪口呆的小姐听了这话,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是我做的!
哈哈,这话好有歧义啊。
就算她们是未出阁的少女也知道,要令她们臂上的守宫砂消失,唯一的办法就是与男子同房,这左二小姐居然说不是她做的,岂不是很好笑么?
有的夫人也想到了这点,忍着笑对瑶华公主道:“公主,左二小姐是个实在人,莫让左大小姐把她吓着了。”
瑶华公主亦笑着点了点头,待看向左千鸾时,目光变得冷冽,轻道:“来人,将左大小姐拉开!”
暗中忽得飘出一人,也没见他怎么动作,左千鸾就松开了左含烟,人,如瘫了般软了下去。
“大小姐……大小姐……”二姨娘心头一急,冲到左千鸾身边,抱起了左千鸾道:“你怎么了?你到底是怎么了?可别吓着姨娘啊!”
左千鸾双目紧闭,不说一句话。
二姨娘回头对着瑶华公主怒目而视:“公主,您把大小姐怎么了?”
瑶华公主淡淡地扫了二姨娘一眼,冷道:“本宫能把她怎么样?放心,她这种人不值得本宫出手,本宫只是让侍卫把她点晕了,林氏,难道你觉得她出丑还出得不够么?”
“不!”二姨娘尖叫道:“大小姐是清白的!是有人陷害她的!”
瑶华公主轻嘲一笑:“清不清白不是你说,也不是本宫能说的,而是看事实的!”
“事实就是有人害她!”二姨娘疯狂的扫过了众人的脸,最后将目光落到了神情漠然的左芸萱身上。
尖叫道:“四小姐是不是你,是你陷害大小姐的?当初在同济堂你设计害大小姐,现在你又在害人了是不是?你怎么这么恶毒?大小姐对你这么好,你怎么下得去这手?”
左芸萱皱了皱眉道:“二姨娘这是说什么呢?什么叫是我害了大姐姐?当初同济堂的事全程都有太子在一边看着,到底是谁陷害谁,相信这害人的人心里有数,至于大姐姐手上的守宫砂,更是与我毫无半点关系,我与大姐姐多日未接触,怎么能知道大姐姐天天在做什么?我又怎么可能隔空陷害于她?”
这话可让人充满了想象啊,人家四小姐说了,多日未接触,怎么知道大小姐在做什么!这不是明摆着说大小姐品行不端么?要不怎么就把守宫砂弄没了呢?
二姨娘如遭雷击,抱着左千鸾只是喃喃道“是你,一定是你,我知道,是你要害大小姐的。”
突然,她把左千鸾放在了地上,跪行到了左芸萱的面前,扑通扑通的磕起了头,哭道:“四小姐,妾身请你高抬贵手,放过大小姐吧,大小姐真是清白的啊,一个女人要是没有清白,让她怎么做人啊?四小姐念在妾身尽心尽力将你养大的份上,开开恩,放过大小姐可好?您看,妾身这额头也破了,容也毁了,而大小姐也被蛇咬得千疮百孔了,您要报复我们也都报复了,与人一线生机与已一世福运,请四小姐饶过我们吧,妾身给你磕头了!”
说着拼命的磕着头,那架式是左芸萱不答应就不起来的意思。
左芸萱冷笑连连,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明明是求情,却字字句句不忘陷害她。
如今二姨娘磕成这样,如果她不答应,那就说明她心狠恶毒,这样一来名声也毁了一半。
如果她答应,那么,她的名声更是臭遍天了,这给庶姐掩藏守宫砂,害庶母毁了容,放蛇咬庶姐的罪名,桩桩都是令人发指的恶行啊!
二姨娘果然是好手段啊,就在这种恶劣环境之下还不忘陷害她一把。
可是二姨娘以为她是前世的左芸萱么?
当下,她冷着脸斥道:“二姨娘这是什么意思?难道逼着我给大姐姐找一个不在意她清白的夫君么?二姨娘真是太高看我了!二姨娘与其求我,不如求着老天厚待大姐姐,能找一个不计她清白的夫君吧,至于二姨娘所说什么毁容,被蛇咬,这与我有什么关系呢?难道二姨娘受了刺激开始胡言乱语了么?这左家堡可以由一个姨娘暂时管理,却不会由一个疯了的姨娘来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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