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1 / 1)

班固带冯漓去的正是城西的“红叶雅居”。一路上,冯漓总是问班固刚才发生的那些事情,到底如何,过程又是怎样的,班固却总是笑而不答。冯漓问了半天也没得到丁点半点的消息,便撅了撅嘴,不再吱声。

两人一路向西,一直到了“红叶雅居”。在门口招待的还是那个中年妇人,看见班固过来立即走上前,“公子来了。”班固笑着点点头,便跟着中年妇人向后院走去。冯漓四处打量着这个形似酒楼又不见客人、又不太像酒楼的地方,心里顿时对班固充满了好奇,这个人好像很神秘,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说。他到底心里在想些什么呢?冯漓想到这,摇摇头,真是猜不透。看着班固已经向后院走去,冯漓赶紧跟上前去。

走过了中间的小长廊,到了后面的小三合院,这就是后院吧,冯漓正四处张望着,班固忽然停下了脚步,冯漓却没注意到,一个趔趄撞到了班固身上,顿时脸红一片。班固转过头,看到她这样,不禁失笑,“公子怎么还跟个小女子一样!脸红什么呢?”冯漓一听到这话,脸更红了,说话也结巴起来,“不是,只是我,我……”一时竟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班固笑着说道,“我们到了,进去吧。”说罢便走进会客的厅堂。冯漓暗自怪自己,怎么脸就红成了这样。深吸一口气,然后拍拍自己的胸脯,这才跟了进去。

可能主人早知道有客到访,厅堂中收拾的很整洁,熏香炉里的香味四溢,一进去便能感受到浑身的舒爽与放松。冯漓看着房间的装扮,暗自思量,这该是女儿家的香闺吧。

正想着,就有人出来迎接了,只见女子向班固行了礼,“公子来了。”

班固笑着点点头,跟女子说道,“今日不仅我来了,还带来了位朋友。也让你们认识一下。”

说罢,班固转身,笑着看向冯漓,“这位公子,我还不知道你怎么称呼,你就自我介绍一下吧。

“哦,我叫冯漓。”冯漓笑了笑,答道。

对面的姑娘用衣袖掩着笑了一下,班固也笑了,“哪有你这般向人介绍自己的?”

冯漓迷惑地看着班固。“至少要说明你的姓怎么写,名又怎么写,还有字吧?”

冯漓也觉得甚是尴尬,干笑了两声,“冯,就是二点水的冯,漓……是离开的离。”她故意将自己名字中的“离”子去掉了三点水。

班固皱皱眉,对面的姑娘上下仔细打量着冯漓,蹙眉想了一下,“公子这名字取得好生奇怪,怎可用‘离’字?这’离’一字岂不是暗含了分离、离别之意?”姑娘顿了顿,摇摇头,“太过伤感了。”

班固看了看姑娘,没有表态。转而继续道,“这位公子也介绍过了,你也跟公子介绍一下自己吧!”

姑娘一听,对班固微微笑了一下,便向冯漓行了礼,“小女子姓苏,雅名之遥,是这‘红叶雅居’的主人。以后如若公子方便,闲时倒可以来小女子这坐坐,品茗小酌,小女子自然不甚荣幸。”

冯漓仔细看着面前这位面容姣好的女子,体态优雅,且举止大方高洁,看来并不像寻常人家的女子。而且,冯漓一见到她,好像有一种亲切感,难道是同为女子的原因?

“你们就算结识了。在下也要向公子郑重介绍一下自己。在下姓班名固,字孟坚,还请公子多多指教。”说罢,向冯漓做了一揖。

待到大家都认识了彼此,苏之遥抿着嘴,微微笑着,“今日不知道班公子还带了客人过来,之遥这里也没有什么准备的,略备一些小菜、薄酒,还请二位公子不要嫌弃。”

班固笑了笑,“苏姑娘太过于客气了。我看这位公子也不是挑剔之人吧?”说着便转过头看着冯漓说道。冯漓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就“哦”了一声便算是回答了。

红叶雅居的小菜清淡,但是味道极好,好像让人吃了就觉得胃口大开一样,冯漓尝了尝,就觉得自己长这么大连奶娘做的都不如这里做的好吃,于是夸赞道,“苏姑娘这里的厨师可是天下一绝呢,能把普通常见的家常小菜做的这么有味道啊!”苏之遥不禁笑了,却没有言语。

班固摇了摇头,“这哪里是什么大厨做的,这些可都是苏姑娘亲自下厨做的。”冯漓顿觉吃惊,仔细看着苏之遥,想不到自己面前这位身材纤弱、体态优雅的女子厨艺竟也非同一般,真是不可小觑啊!看来以后真要多与她讨教讨教了!冯漓心想着,“苏姑娘真是好手艺,改天还真的要向苏姑娘讨教一下厨艺了!”冯漓不禁说出了自己内心所想的。

班固顿了顿,又转头看着苏之遥,再看看冯漓,不禁哈哈大笑起来,苏之遥也“噗嗤”的笑了出来。

冯漓正觉得奇怪,班固笑的前合后仰,上气不接下气,苏之遥也是一边笑一边摇头,冯漓皱着眉头,想来想去,突然知道他们为何笑了,自己赶紧捂住了嘴。

“我说……我说你,你,你……你一个男人,还一本正经的学做菜呢?!”班固大笑着嘲笑着冯漓,冯漓也意识到自己一不小心说漏了嘴,脸顿时又红了,又想解释,“我,我……我不是,我……”竟不知道如何再怎么解释下去,反而越急脸越红。

情急之下,脱口而出,“那个男人就不能学做菜吗?这洛阳城里有名的酒楼厨子不都是男的!”冯漓越说脸越红,苏之遥看着脸憋的通红的冯漓,转头看向班固,“班公子就不要再嘲笑冯公子了,冯公子都着急了!”

班固听苏之遥这么一说,就开始慢慢的收敛住了笑容,可是一看冯漓那涨红了的脸,还是不禁失笑。可让冯漓尴尬至极了。

“好,好,好,我不笑了,不笑了。”班固好不容易止住了笑,苏之遥走到冯漓跟前,为冯漓倒了一杯茶,“冯公子,喝点凉茶吧,您可别怪班公子,他人就这样。”说完还瞥了班固一眼,冯漓看到事已至此,还是不要再多做辩解了吧,免得越说越乱……

三个人这顿饭吃的也是开心,说说笑笑,好不热闹。不知不觉几个时辰就这样过去了。之后,苏之遥为班固、冯漓煮了茶,还上了自己亲手做的小点心,这些种种手艺,让冯漓对苏之遥佩服的五体投地。冯漓从来没有觉得如此轻松过,与他们二人在一起,就是心情彻底的放松,再加上苏姑娘也是个善解人意之人,说什么也都能与冯漓说到一起去,这更让冯漓对她平添了几分好感,觉得这样的女子煞是可爱,同时,又带着一份别样的尊敬。

不知不觉,眼看着就快到黄昏了。三人有说有笑,班固一看天色,觉得已近傍晚,“苏姑娘,今日天色也不早了,我看我跟冯公子就此告别吧,打扰了姑娘一天了。”

苏之遥还是淡淡的笑着,“公子这说说的哪里话,公子带了客人前来,还能让我与你们一起这么开心的度过一天,我感谢公子还来不及呢!可不许说见外的话了!”

班固笑了笑,冯漓也对着苏之遥说,“苏姑娘,今日认识了你是我冯某一生的荣幸是也。希望来日有机会还能与姑娘相见。”

苏之遥莞尔一笑,“时间自然还是有的,以后如若公子肯,只管来就好了,之遥自会款待公子。”

班固笑着点了点头,便与苏之遥告辞,冯漓也点点头回头跟上了班固走出门去。只剩了苏之遥一人站在美丽的夕阳下,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苏之遥陷入了沉思。

走出红叶雅居,天色已暗。班固走在前,冯漓走在后。不是冯漓不想跟他走在一起,而是班固走的实在太快,自己毕竟就是个女子,怎么能跟个大男人比脚力呢?!就这样,追着赶着,冯漓都觉得已经好累了。

突然,班固放慢了脚步,看了看落在后面的冯漓,笑着摇了摇头,“我说小兄弟,就这点路你都跟不上了,以后要是匈奴再来犯我大汉,你还怎么能上战场,为国争光呢?”

冯漓追赶上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谁说我要上战场,我会的是兵术,不用上战场……”班固不禁又笑了起来,“就你?还战术?哈哈哈……”

冯漓看着班固笑的那样,实在气不过,“我说的是真的!你还不相信?要不我们比试一下?”

班固看见冯漓如此着急,也见她说的挺认真,“好,好,我不笑你了。”这才停住了笑,小步地向前走着,冯漓看见,也紧跟上来,“对了,在下想问公子一件事。”

班固也不言语,“你听见了没有?”冯漓见班固不说话,又追问了一句。“小兄弟要是想问就只管问好了。”班固也没看冯漓一眼,径直回答道。

冯漓停下了脚步,班固余光看见她停下来,自己也站住,微笑着看着冯漓。“今天那书生……到底是怎么回事?”冯漓一本正经地问道。

班固笑了笑。“你跟他认识吗?”班固笑着摇了摇头。“那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呢?”

班固还是笑了笑,顿了一下,“‘寒风潇潇,蓑笠老叟泪眼思,雪中辞。’这句诗词,你是怎么理解的?”

冯漓想了想,“一个带着蓑笠的中年人穿过寒风冷雪,一个人孤单无助。诗词中应该表现的就是他内心的彷徨与孤寂吧?”冯漓试探着问道,班固摇了摇头,郑重的看着冯漓,“不全对。你想,这个中年人是谁?”

冯漓低头想了想,迷惑地看着班固摇了摇头。

班固叹了口气,“这个中年人就是书生本人。”

“书生本人?”冯漓很是惊诧,这个落魄书生看起来是很颓废、很穷,但是并不老呀!冯漓更觉得奇怪了,班固看了看冯漓,“觉得奇怪?其实,并不奇怪。”班固顿了顿,“其实这首诗词很简单,只是想写出自己失去自己最心爱的人的心情。”

冯漓低头沉思一番,“寒风潇潇,蓑笠老叟泪眼思,雪中辞。”“老叟是书生,那么就是说在寒风雪中,他失去了最心爱的人,然后从此决定要辞行,远走他乡?”班固先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他所谓的辞行,并不是远走他乡,而是……”

冯漓猛然想起了落魄书生对班固说起的“心愿已了,自是去还愿。”吃惊的张大了嘴,“你是说他要……他要去追寻他心爱的人?!”

班固点点头。冯漓的心里顿时对耿异有了别样的感受。堂堂一个七尺男儿,为了自己心爱的人愿意放弃生命,这是怎样可歌可泣的爱情?冯漓突然好想知道那个女子的面容,是娇美?柔媚?还是温柔?多情?同时又好羡慕这个女子,因为她拥有这个世界上最美、最纯洁的爱情。世上竟有这样一种爱情,让人可以撇去生命,奋不顾身的去追逐。于耿异而言,这又需要多少勇气?这样的爱情,既让冯漓同情,但更多的则是冯漓的感慨与内心对这种爱情的向往。

班固见冯漓半天不吱声,走过来拍了下她的肩膀,冯漓吓了一跳,不禁“啊”一声叫出声来。这样大的反应反而也让班固吓了一跳,赶紧退后两步,待冯漓反应过来,才发觉自己失礼了,赶紧跟班固道歉,“对,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那个……”

班固笑着摇了摇头,“我倒感觉你真像一个小女子,就连拍你一下你也会这么大的反应。”

冯漓被他说的无言以对。是啊,班固说的很对,自己就是名女子,有这样的反应也正常,只是自己又不能说出来,所以还是以沉默来应对吧。俩人就这么僵持在路上,一个不说话,一个是想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突然,冯漓看见天上一颗流星划过夜空,指着天空大喊:“快看!流星!”班固立刻就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上天空,果真一颗流星泛着非常的亮光一闪而过,而冯漓突然抱起手,闭上眼睛对着流星许愿,班固暗自发笑,这些都是小女子喜欢的玩意儿,怎么一个大男人也喜欢这个?

待冯漓许完了愿,班固没说话,只是笑着看着他,“小时候,我奶娘……哦,我娘告诉我,对着流星许愿很灵验呢!”冯漓高兴地说到,班固看着脸上泛着红光、眉眼间泛着调皮笑容的冯漓,突然觉得就像自己回到了小时候,爹爹、娘亲带着自己跟弟弟,坐在自己家的小院里,弟弟缠着娘亲,让娘亲包饺子吃,自己则缠着爹爹,让爹爹讲故事,讲古今那些具有渊博学识的学士们的故事,爹爹还说希望以后班家能发扬光大,继承和发展前人的史学事业。一晃,这么多年就这样过去了,爹爹身体不好被免去了官,家中的日子一天不如一天。娘的身体也是一日不如一日,尤其是那双眼睛,为了贴补家用,一直在绣些绣品,现在眼睛是越来越看不清了。想起这些,心里荡漾起了一种别样的感受,如果可以,他多希望还能回到那样的童年,那样的时光,还能看见那样年轻的爹爹跟娘亲。只是,时间就是时间,过了就过了。

冯漓见班固低着头,半天不说话,“喂,喂,喂!”班固听到冯漓的呼唤,这才缓慢的抬起头,对着冯漓还是微微一笑,“走吧!”就大步向前走去。

俩人走到闹市的岔路口,冯漓的家就在不远处了。于是冯漓放慢了脚步,班固感觉到便回过头,“你家快到了吧?”冯漓点点头,班固笑笑,“小兄弟快回去吧。今日也知道了你的名字,你也知晓了我是谁,以后若有缘就再聚吧!”说罢就对着冯漓做了一揖,转身便走。

“哎,等等!”班固听到冯漓唤住了他,转身看着冯漓,“小兄弟还有事?”冯漓点点头又摇摇头,班固笑着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冯漓看着班固离开的身影,心中顿时多了一丝伤感,是落寞还是孤寂?自己也说不清,总之心里有些不舍,今日一别,不知何时还能再见。

看着不远处闹市的灯火辉煌,热闹的街景,反而与自己此时内心的冷清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忽然反应出现在也是入夜了,自己都已经出府一天,要是父亲回来看见自己不在,府里还不知道会出什么状况呢!想到这里,冯漓转身便向冯府跑去。

有惊无险,偷偷溜进了府,无人发现。冯漓以最快的速度回到梨花苑,看见梨花苑里并无人,才放心的进屋换装。把束起的长发放下,换回了女儿装,心里这才长舒一口气。只是问缕这丫头怎么还没回来呢?才想着,福安在门口轻声唤着,“小姐,小姐。”冯漓答应了一声,去开门。

冯漓注意着福安的神情,福安神情自若,好像并不知道自己是刚才回到梨花苑。

“小姐,今日可还安好?”

冯漓点点头,“安叔,我很好呢!”

“哎,老爷现在还未从宫中回来。近些日子朝廷事物繁忙,老爷也有些顾不得小姐了,还望小姐不要怪老爷啊……”

冯漓微笑着摇了摇头,“安叔说的是哪里话,父亲为国效力,做女儿的自当全力支持,也希望我大汉朝的社稷蒸蒸日上。”

福安慈祥地笑着,“小姐这般懂事,老爷心里该有多高兴呢!”说罢,福安环视了一下冯漓的房间,“问缕那丫头呢?”

冯漓微笑着摇摇头,“我也正想出去找她呢。”福安皱皱眉,“这丫头,是不是又躲到哪里偷懒去了。小姐稍候片刻,老奴这就去找她。”说完,福安向冯漓行了礼出去。

看着福安远去的背影,冯漓的心里有些酸酸的,福安也是跟着父亲大半辈子,一直尽心尽力,忠心耿耿,对自己也是像疼亲生女儿一样,父亲一忙,福安也是围着冯府的府里府外,上上下下打理着整个冯府,真的是辛苦他了。

冯彰这么晚确实还没有从宫中回来。这天下了朝,刘秀找了几位大夫一起前往北宫宣明殿议事。议完后已是傍晚时分了,于是刘秀宴请了几位大夫。所以冯彰一直未归。

问缕这小丫头一直在学女工,原来今日除了出去走走之外,回来便一直窝在阮心那里向阮心讨教。一不留神,居然一天都过去了。福安到阮心的住处找到问缕时,问缕才惊觉原来一天都没有在小姐身边伺候着了,赶紧向阮心告别,回到梨花苑。

冯彰回到府内时,已是子夜时分。本想着今日早些回来去梨花苑看看女儿,只是这时辰女儿怕是早就歇着了。想到这,本打算拐去梨花苑一趟的冯彰折道而返,回到主厅堂。福安自是尽职尽责地等着冯彰的归来。见到满身疲惫的冯彰,福安上前递给了冯彰一杯茶,冯彰叹了口气,接过茶一饮而尽。福安将冯彰的疲劳看在眼里,“老爷,老奴今日已去看过小姐,小姐很好,老爷不必担心。”冯彰坐在几案旁,一手撑着头,闭着眼睛轻声应了一声。“老爷累了一天了,快歇息着吧。”冯彰睁开眼,点点头,起身向卧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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