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棠被老太君点中心事,羞涩的垂了头,表示默认了,稍倾又道:“其实孙儿是想求求祖母,替孙儿照应叶家母子三人几日……”
“那贾氏昨儿走时将随从全带走寻人去了,贾四姑娘却还在咱们山庄上呢,孙儿想不如午后便亲自走一趟,送那个贾四姑娘回海城顾府。”
“这是为何?”老太君皱眉道:“若是为全了待客之礼,随便遣谁送她一趟就是了,为何你还要亲自去一趟,你就不怕打草惊蛇?”
“接叶太太母子过来住几日也好,省得祖母老胳膊老腿的还要坐上马车往她家跑,还能多处几日,海城你不许去!”
“你若是想探探贾氏回了顾府没有,叫你五哥六哥替你走一趟,你五哥早就娶了媳妇了,你六哥也是自小订了亲的,还省得被贾家咬你一口,叫你娶了那个刁蛮的贾四!”
老太君心中清楚,纪棠这是想去看看顾府乱套了没有,再看看顾敛之那个小人如今如何了;纪棠当初也丢了,顾敛之碍于贾氏的雌威,外加顾伯翔的出生等等,定然没很在乎过,如今又丢了一个儿子,自然不同了不是?
“你娘那般惨死在他们夫妇手中,这种深仇大恨还用你再去加深一下么,”老太君见纪棠将话听进去了,又轻声劝起来:“咱们好不容易来了宁州,你就踏踏实实陪着祖母招呼叶太太就成了。”
纪棠轻轻点头。祖母说的对啊,娘已经死了,管他顾敛之如今什么样子。这仇也非报不可,借着送贾四的机会去趟海城,保不齐就叫心中的仇恨越烧越旺,又成了叶蕙口中的小不忍乱大谋呢。
“孙儿就不回花厅了。留在这儿服侍祖母用饭吧?”纪棠笑着献殷勤。
老太君轻啐了一口,叫他赶紧回花厅陪客人:“你五哥的叔丈人是你请来的,总不能叫你的兄弟们替你应酬;祖母用罢饭。就差个妈妈去贾四那里瞧瞧,你就不用操心了。”
贾媛自然是愿意早些离开锦绣山庄,早些回海城的,因此等午后老太君派来的妈妈才说要送她回海城,她立刻就答应了。
四殿下毓祥喷了她一脸茶水,早就令她恨得牙根儿痒痒,家里叮嘱的话儿也早忘到山后去了。想着等回了京城再说也不迟——当今圣上又不是毓祥这一个皇子,三皇子五皇子也到了择妃的时候,凭什么叫她在一棵树上吊死呢?
虽是这么想着,待到启程之时,远远的见到护送队伍里有两位爷骑在高头大马上。贾媛因看不清二人的面容,还是一阵欣喜若狂。
这莫不是四殿下携了哪个表兄弟一同送她回海城?既如此,岂不是说四殿下还是对她有情的?
贾媛满心欢喜的快步走向马车,快到马车跟前了,却见那两位少爷皆不大认得,那两位少爷也当不曾瞧见她,只管招呼着护院小厮们,说是可以启程了,心头又是一阵失落。
“如今有人送咱们回海城了。姑娘怎么还不高兴?”扶着贾媛上了马车后,鸿雁轻声问道。
自家姑娘想给四殿下做正妃,已经是没什么戏了,若能嫁给哪位常家少爷不也是很好的事儿么?要知道自家姑娘在京城……已经臭了名声,有点规矩的王府和公侯之家、高官门第都是不屑与她结亲的,还不如远远的离开京城。找个门户相当的嫁了呢。
贾媛虽然刁蛮任性,此时却不那么愚蠢了,闻言便不免冷笑道:“你当常家老太君缺心眼不成?外头那两位少爷定然是早就定下亲事、或是早就成了亲的!”
“再说了,你将你姑娘我看成什么人了?四殿下不成,我就要低就?几个皇子不成,还有亲王世子,亲王世子不成,还有郡王世子、公侯府的世子,什么时候轮到常家这个外戚了!”
贾媛主仆就这么一路离了锦绣山庄,一路直奔海城而去;常纪棠此时也带着几个随从到了城中冷梅巷。
因纪棠脸上带着人皮面具,王二叔并不认得他,听说是来求见自家太太的,想起姑娘临走前的嘱咐,说什么也不许纪棠进门;纪棠的随从并不知缘故,还欲上前与王二叔纠缠,却被纪棠拦了。
“那您叫我见见祝伯总可以了吧?”纪棠拦住自己的人,便笑着低声问王二叔:“或者见见四喜哥发财哥也成,再不然就是裴妈妈吴妈妈,石榴,都可以。”
王二叔愣了,这位公子哥儿面生得紧,为何却能数出自家这么些人?
纪棠本就是故意逗王二叔呢,如今见他愣了神,便附耳说了几句话;王二叔恍然大悟之余又惊又笑,笑过后忙拆下门槛请来人进院,一边忙活一边心里唠叨道,原来是常胜这小子啊,怪不得方才就觉得说话声耳熟呢……
进得院子拴了马,纪棠就充做主人、打发自己的四个随从去客座里坐着,不喊不许出来,自己迈步朝祝伯的倒座房走去;祝伯正提着壶泡茶呢,冷不丁瞧见个陌生人走了进来,便不免唬了一跳。
“祝伯勿惊,是我,常胜。”纪棠指了指脸上的人皮面具,“为了开那个劳什子斗花会,不便以真面目示人。”
祝伯哈哈大笑,顺势请他坐了,将新泡好的茶也给他端了一盅,心道怪不得那斗花会弄得神神秘秘的,敢情是这小子搞的鬼。
两人对坐着喝了会子茶,常纪棠也将自己的事儿讲得差不多了——叶天成与祝伯都算是他的启蒙师父,他有什么事儿都不会瞒着祝伯,莫说是自己上了族谱成了常湘真正的儿子,就连贾氏被请到了斗花会上的事儿,他也不曾瞒着。
祝伯先是恭喜他成了常家名正言顺的子孙,又觉得这也没什么可恭喜的,若是常湘活着,哪有这么些闹心事儿,面上便不免讪讪的不安;待听得贾氏丢了儿子,又觉得甚是舒坦,又感慨起了当年的小毛孩子如今也长大成人了。
“若没有老爷和祝伯当年的教导,哪有我的今日。”纪棠轻声道。
“我们姑娘可知道纪棠少爷要接太太和哥儿过去?”两人又说了几句话,祝伯便彻底对纪棠改了口——这可是自家姑娘将来的姑爷,总不能还像过去那样称呼了不是,该习惯就得习惯。
纪棠对祝伯如此唤他还有些不得劲儿,却也明白个中缘故、只能由了祝伯去,“我想给她个惊喜,便不曾对她讲,斗花会要散场还要待明日早晨呢。”
若是没有贾氏那一档子事儿,祝伯是很不赞成自家太太和哥儿去锦绣山庄做客的。
哪有要嫁姑娘的人家上赶着去男方家做客的道理?常老太君身份再高,也很该主动来冷梅巷拜访才对,否则不成了自家姑娘嫁不出去了,反要积极去讨好常家!
如今却不一样了,既然纪棠少爷已经对海城顾府动了手,就叫太太和哥儿去锦绣山庄住上几日也好,也省得常老太君匆匆来了冷梅巷,又要匆匆离开,祝伯这么想着,便起身招呼纪棠一同往二门走去。
叶蕙的娘带着柱哥儿并一众服侍惯了的下人跟随着纪棠,乌乌泱泱到了锦绣山庄,叶蕙才陪着常老太君从温泉池子里泡澡出来,两人坐在澡池子外间的软榻上,一边由丫头们给擦着头发抹着首乌膏,一边笑吟吟谈天说地呢。
这也是纪棠临走前专门去嘱咐叶蕙的,说是既然两人都私下见过面了,她也该去见见老太君,莫叫老太君挑出理来——在纪棠心里,叶蕙的分量确实最重,可祖母也是他的亲人不是?若这两人能聊到一处去,才是他最最喜闻乐见之事。
他的嘱咐提醒了叶蕙,虽说她知道常老太君此行宁州、不单是为了斗花会上那些筹谋,也是为了见见她娘,斗花会结束后双方还能再见面,她是个晚辈,在离开之前拜见下老太君,确实也是应当应分的。
谁知午后小眠醒来,常老太君已经差了人来请她,说是要请她一起泡汤;叶蕙一边琢磨着老太君这是要与她“赤诚相见”,一边也就随着宋婶儿来了汤池,因两人有着个共同话题是纪棠,又同为喜爱花草之人,竟然没片刻也就熟了,到得眼下这会儿,已经是无所不谈。
“等我见了你娘,我还得谢谢她,若不是她生了你小兄弟,我们纪棠岂不是没了机会?”常老太君笑道。
家中无男嗣的女孩儿,绝大多数都是招了女婿上门的;叫她将纪棠送给叶家做赘婿,莫说她舍不得,常家也不能丢了这种体面。
纪棠又是个重情义的孩子,叫他就此丢了这叶家姑娘,另选个姑娘娶回家做媳妇,恐怕这一辈子都得过得闷闷不乐吧;如此等她百年之后,又该如何去九泉下面见自己的女儿?
叶蕙也不装羞涩,反而笑道:“老太君所言极是,我娘可是我们叶氏六房的大功臣。”
她这话是这么讲,有纪棠过去零零零星星的话做过铺垫,老太君又如何不知道,若不是叶蕙处处护着她娘,她娘这个男嗣也不一定生得出。
“蕙丫头瞧瞧这个玉玦可熟悉?等我见了你娘,便将这个交给她收着,你说可好?”常老太君将刻着常家徽记的玉玦递给叶蕙,话语中虽带了三分促狭,确也有着七分真心。
一直落落大方的叶蕙终于红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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