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虎走到了自己的屋里,昏黄的灯光照着墙面,碎稻杆和着白灰的墙便是白天看来也是斑驳的,一张深色的木床,床头贴着一人名星的画报,上面的女人嘴上还被画了个八字胡,晋虎看到这上脸上就露出了笑容,往自己的床上一躺,随手拉灭了床头灯。
这样一觉睡到了大天亮,这才从床上起来,出了屋子到了院子里打了一盆子水,扯了毛巾开始洗脸。
刚擦了两把,看到自己的老子走了过来,晋虎把手中的毛巾递给了老子:“脸上有灰,擦一把”。这一看就是蹲在灶台后面烧火沾上了草木灰。
晋广福用手摸了两下,还是没摸对地方,晋虎只好拿起了毛巾帮着自己的老子擦灰,晋广福顿了顿,就闭上了眼睛享让儿子动手。
帮老子擦完了脸,晋虎又进了屋里把小桌子搬到了院子里,一家三口坐在院子里吃起了早饭。棒子面稀饭加了点红豆,晋虎吃了两大碗。
晋广福吃完了抹了一下嘴巴,对着老伴说道:“过会儿把虎儿带的东西给没收到了几家子送过去”。
“我去送吧”晋虎帮着老娘收拾了一桌子,对着晋广福说道。
晋广福听了对着儿子说道:“你别去了,让你娘去,顺带着算是串串门子,我有话要跟你说”。
“我去送,让你们爷俩好好的说说话”晋虎的老娘看着晋虎笑着说道。
收拾了一阵,晋虎的老娘就提着东西出去了,晋虎则是和晋广福爷俩坐在院内,一个抽着卷烟,一个叼着旱烟,对着抽了起来。
晋广福对着晋虎说道:“我昨个晚上跟你三爷爷商量了好久,你不是规矩的人,这手里的两条生意的路子我估么着也不是个正当的生意”说完看了晋虎一眼:“短时间能赚这么多钱的,也不会是什么好路子”。
晋虎抓着耳朵,尴尬的笑了笑,晋广福叹了口气:“即然这样,我也就没的什么好选的了,跟着你一条道儿走到黑,本来想让你这次能带几个人下山去,但是你三爷爷开出一价码我必须要跟你商量一下”。
晋虎听了愣了一下神:“什么价码?”晋虎这次回来就想着能带些人手回去,至少看着水晶仓库什么的也是好的。
“我接了大当家的位子!”晋广福看着晋虎从嘴里吐出了一句话。
“什么?”晋虎听了看着自己的老子:“你要接了当家的位子”。晋虎知道自家老子一向不喜欢那个位子,要不是也不会现在一直是单三爷爷管着寨子的事情。
晋广福看着儿子吸吧了一口旱烟:“你要走这条道儿,那我也只有接了位子,帮你张罗好家里,虽说穷乡僻壤的没什么好东西,但是这大山藏个人还是没啥的!万一,万一有个什么你也能有条不算退路的退路”。
“爹!”晋虎看着自己的老子。
“黑了人家几百万,最后逃了出来,还搞了两生意,现在还有点儿要人手的意思,你说让他老人家怎么想?老头子跟你爷爷一样的脑袋瓜子,成天就想着这寨子后继有人!想带人出去,我要是不接就是你接”。
晋虎听了张口就说道:“那我就干呗!我还能怕了不成?”话还没说完脑袋上挨了老子一巴掌。
“你以为当家的这么好干的?”晋广福看了儿子一眼:“你是可以拉一票人出去,跟着你有吃有喝就行了,但是这比要你工钱还要命!拉出去了要管他一家子两代人的花销”晋广福对着晋虎说道。
“还有这说法?”晋虎抬头看着自己的老子说道。
“你爷跟你说过你大太爷的事儿吧?”晋广福看着儿子点了点头就继续说道:“你大太爷十四岁就是当家的,为什么?你祖爷死的早,半寨子的孤儿寡母的要靠他吃饭,因为家里的男人死了,你祖爷当家的,担子就挑在他肩头了,你光听着你爷说他十四岁就当了家,死的时候十九岁不到你不知道吧,你祖爷五个儿子,五年的光景死了四个,最后剩下你太爷,你太爷接手的时候寨子以经是三十多个壮小子了,他还有心计多跟着别人一起出山,讲究的不是硬来,点儿太硬就多招别的寨一起做,不在意分人红货,跟附近的寨子关系也好,这样大家都是死的人少总有收获,这才盖了现在的石头寨子”。
“太爷这事儿办的聪明,每次以狮搏兔,积少成多”晋虎听了点了点头。
晋广福听了晋虎的话笑了笑,然后看着儿子说道:“当家的不是光是个名声,这就是个担子,几代人的担子,老子死了,儿子拿的动刀,就要给大家找口吃食,这是祖辈们的规矩,也是这山里所有寨子的规矩,我要是哪天去了,你也要挑上这担子”。
说起这规矩,晋虎上学的时候就曾经考虑过这事,就是这山里的寨子这么多代下来,以前是头领家,现在十有八九最有威望的老人还是传自于以前的当家人,一来是因为这规矩,二来就是联姻,就像是晋虎的外公,晋虎老娘左翠的亲老子,就是山西面左家屯的当家,这大山里的当家人晋虎只要是遇到,扯上一两句,通过一两个近亲就能联到一块儿,三来就是这大山里,并不是人多就好,人太多这每天吃食就够头痛的,吞了别的寨子就不太可能。人太少了也不行,收红货的时候人手又不够。
这些个没什么文化的土匪头子就是靠着这三样把自己的血脉传了下去,当然了也有倒霉的,生了七八个丫头没一个带把的,那就用招女婿这招,总会把姓氏传下去。
晋虎这想了一下,自己现在要的还不太多,但是以后这事情铺开了就真的要不少人,找些外人真的不太合适,不说别的就是这身体素质那就比平原的高出一大截子,不光是这点儿,还有姓格爽快,不会给你玩心眼,爱玩闹,这里的人还有一点,就是打仗的时候死了一个人,其余的人不是胆却种害怕,而是愤怒。所以有人评价过这里出来的汉子,稍微练下就是好兵,但是能干将领的万中无一,都直来直去的说话,说不定就得罪了人自己还不知道,怎么干将领。晋虎哪里有将领给人干,一条敢打敢拼就行了再有一条够忠心就成了。
晋虎看着自己的老子说道:“爹!?”。
晋广福看着儿子想了下,叹了口气说道:“过两天我就接了位子!你做这种生意,光找外面的人一来不顺手,二来这外面的人也不够可靠,还是用咱们自家人好,而且你这外面还有这么个仇人,用的到这些个悍勇的山娃子”。说完看着晋虎:“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要是老大还在你们兄弟两个一内一外,这老大去的早,就只能我来了,躲了十来年终是躲不过去!”。
“那我看你接了位子再走!”晋虎对着自己的老子说道。
晋广福吸了一口烟:“不必了,你后天就下山去,给娃子们安排个住的地方,你那仇人一有机会就要除了,早死让他早投胎,别玩什么猫捉老鼠的花式!猫能玩但是你不能玩,因为老鼠就是老鼠,永远变不成山狸子,但你的对手是人,听明白了没有?”。
“我知道了!”晋虎听了严肃的点了点头。老头子说的是自己小时候呆在快死的野猪旁,用棍子逗野猪差点被咬一口的事情。
晋广福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跟着我去见你三爷爷”晋虎看着自己的老子站了起来,也跟着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向着三爷爷家里走去。
到了院子的门口,就看到老头正坐在院子里的竹椅子上,看到晋广福爷俩进了门老脸上的褶子都凑到一起来了。
“三爷爷”“三叔!”爷俩跟着老头打了个招乎。
“坐!你们爷俩坐下说”老头子满脸的笑容,指着不远处的两张竹椅。看着晋广福爷俩坐了来,继续说道:“广福这是终于想通了?”。
晋广福对着单老爷子说道:“不想通有什么办法,娃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由不得我”。
老头指着晋广福说道:“你这人整曰里缩手缩脚的,也有怒的一天”。
“我不能看着什么啊猫啊狗的人都想着绝了我老晋家的后”晋广福上了给自己上了个烟,晋虎则是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支,先给老爷子点了上,自己这才抽了起来。
老头看着晋虎说道:“我听你爹说了这事,错不在你,其实你没上完大学的事也不能怪你,咱们是个汉子,该有个但当,在外面把脑袋缩在裤裆里那过的是球曰子!不如一刀了了还剩下痛快!”老头拍了拍椅子的把手:“位子我帮你爹看了十来年,人家说我老了却忘了礼数,不懂了规矩!你爹不坐这还有你这个儿子,哪有看东西看到主家孙子都快出来的,现在你爹接了,以后就你接,这祖辈上的事总要传下去!”。
晋广福听了连忙说道:“三叔!”。
“我也知道你的想法!现在不一样了,外面的世界变了,这你说的对”单老爷子对着晋广福摆了摆手:“以前娃们还能去当个兵,现在当兵都不容易了,出去外面打工?四屯的事你听说了吧,两个娃子杀了工厂两个棒子人,就是因为这些狗曰的敢罚他们跪着,这些个娃子们吃的了苦却受不了气,逃了回来现在还在大山里躲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