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曜心神一晃,望向柳慕庭深邃眼瞳,里边有柔情又有几分他看不懂的神色,但归结到底,都可称之为“爱”。
柳慕庭爱他,因此不会夺他之物,甚至会将自己最好的东西送予他。
而相比之下,他却屡屡夺走柳慕庭的东西,从灭天神石,到各种成仙的机遇,心头一丝名唤愧疚的情绪,慢慢爬上,逐渐裹紧了他的心脏。
再多言语,远不抵一个拥抱同亲吻能表达内心的感慨。九曜吻上了柳慕庭的唇,十指同他相扣,难得地温柔舔舐,慢慢侵占,未有丝毫的霸道之情。
柳幕庭也已醉倒,软靠在九曜的怀里,双手拥上他宽厚的背,把自己埋入他的胸怀。
一吻长长而逝,九曜放开了柳慕庭,一手揩上他红润的双唇,揉去自己的味道,把灭天神石再次放入柳慕庭的手中,难得地用极其正经的话道:“属于你的,归还给你。从今以后,你想做什么,我尽皆都帮你,哪怕你成仙……我……也助你。”
狠狠地将人拥进怀里,九曜眼角悄然无声地落下了一滴泪。
哪怕你成仙后,我不能陪你……
这一声,极其微弱,碎在了九曜的喉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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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慕庭也不再婉拒,将灭天神石同鸣玉琴一块儿丢进了四灵鼎中,又挑了几块上好的灵材丢了进去,哐啷哐啷的声音满灌房内,不待一炷香的时刻,四灵鼎便调皮地将重铸好的鸣玉琴吐到了柳慕庭的手里。
光华倾泻,宛若手接光影,这鸣玉琴的颜色也比原先更为透泽,摸在手里都觉灵气馥郁,柳幕庭扣指一弹琴弦,发出了铮铮声鸣,灵动神异。
会心一笑,对着九曜送去最诚挚的谢意,柳慕庭眼底柔情如化开一般:“九曜,多谢你。”
“谢我啊,”摸着下巴,九曜笑得狡黠,将方才的心伤一敛而去,蓦地扑向柳慕庭,压倒在床,“我们好久未欢好了,今夜便同我玩个够罢。”
于是,又是一夜风月无边,吹得屋外之人心都荡|漾起来。
荧烁搂着别扭的溪璞端坐房顶之上,指着月亮喊星星,指着星星喊太阳,自己将自己逗得开心不已,说到兴起了,他便压着溪璞的头,吻个不眠不休,直将这冷肃的面容逼出几缕绯色,方将人放了开手。
悄然静谧的夜里,醉了两对人的芳心,仅有一道黑影,依靠那桃花树边,静静地握着手里的黑水晶,轻呢刻在心底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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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很快过去,翌日的红光洒落人间之时,柳慕庭便在九曜的热吻中,清醒过来。他伸展懒腰,迎着红日,带着众灵,准备出发了。
他们来到广场时,发现人头攒动,竟是大家伙都来给他送行。柳幕庭在月霞谷不过月余,但因脾性好,易相处,攒了不少的人缘,听闻他将要前往天极岛,不舍的,羡慕的,尽皆前来给他送行,有些人则是图个热闹,想瞧瞧这个月印都特别关照的弟子,长的什么模样。
月印穿过分开的人群,款款走来,看了一眼精神奕奕的柳慕庭,会心一笑,拍着他的肩头道:“不错不错,精神不错么。我不放心,一会儿我同化蝶送你到死亡之海,待看到你安然离去后,我们再回来。”
他这一声落,许多弟子也跟着起哄起来,言道也要去送柳慕庭,一时闹闹哄哄,让柳慕庭既是欣喜又是尴尬,红着脸答应了。
未免法阵再出意外,月印拒绝了使用法阵传送的法子,而是御起飞剑,同柳慕庭一块儿腾空。
一上高空,荧烁兴奋地在飞剑上跑来跑去,扑棱着翅膀叫得欢畅,九曜则是慵懒地梳理着自己的麻雀羽毛,蔫蔫地靠在柳慕庭肩头打盹。众人围在柳慕庭的身侧,一同升空,整片天际浩浩荡荡地满布着五光十色的飞剑飞宝,化蝶的大碟展翅高翔,同柳慕庭的飞剑并立而飞,月印则是在柳慕庭身前开路,遇到有飞鸟,则叱出一声清啸,唤其避让,遇到有风,则利剑划风,为他们开辟道路。
有月印相送,他们很安全地落到了死亡之海。
昔日雄霸死亡之海的绿翼海龙已不复存在,这儿常年掩盖的雾霾也散了开去,完全可清晰窥见那耀眼红日。曾在死亡之海中度过死劫归来之人,看到这大亮的天色,都禁不住喜色,抱着自己的兄弟朗声大笑,感谢着柳慕庭为他们除了一害。
绿翼海龙虽死,但死亡之海依旧是夺人命的东西,经过试探,仍具有强烈的吸力,若是不小心堕入其中,也是身死之兆。
柳慕庭随同众人降落在海边,同大伙儿拱手道礼,感谢他们的相送。最后,在众人的祝福声中,他了踏上飞剑,御剑登空,摇手作别,渐渐穿到云层之上,直至再也看不见地面众人身影。
柳慕庭一望前方的浮云,单脚一踏:“走!”飞剑便化作流星,往红日尽头呼啸而去,没了众人的观望,荧烁亦化作九天神凤之身,载着溪璞前行。
红日中,落下几缕金光,众人对着海边相望,看着柳慕庭默默离去。
化蝶走到月印身侧,露出一抹会心的笑意,说着深意的话:“你去,抑或是我去。”
月印负手而立,摇头不已:“我纵是阻止你,你也会去的。你当知,若是柳幕庭这事办妥,你便能见到他了,你又岂会留在这儿,陪着我呢。”
化蝶笑了,他转身看向远去的身影,嘴角含着一抹温和的笑:“是啊,兴许我便能见到他了,花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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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飞于空,风声尽皆在耳边浇灌,柳慕庭盘腿而坐,手肘抵在膝弯,冥思修炼。
九曜化作狐身在飞剑上蹦来蹦去,一脸的兴奋,而影空则站在飞剑上手贴额头,对地而望,发出惊呼感慨。
荧烁疾飞于侧,一会儿冲上天,一会儿俯冲下去,玩得不亦乐乎。
这时,柳慕庭倏尔睁眼,感觉到周围的风息不大对劲,略有混乱。举目而望,惊见不远处竟凭空刮来一股巨大的龙卷风,越团越大,竟似将整片天都撑得满满当当,无处可避。
荧烁!“叱出一声,柳慕庭在荧烁飞来之刻,随同九曜影空跳上他身,飞剑亦收回来。
荧烁灵罩一开,隔绝外围的空气与攻击,往地上俯冲而去,避免同大龙卷飞一块儿卷入。
再往下些,往下些!
眼看龙卷飞势头逼近,柳慕庭边望向龙卷飞,边在心里催促。他知晓这一路上,定不会如此平静,不然天极岛人人都可去了,却未想,危险来得如此之快。
所幸荧烁飞得极其之快,不过一会儿,便逼近了地面,但柳幕庭赫然发现,这龙卷飞竟是从死亡之海底下卷起,哪怕是在海面,这风团一样很大。
糟!非但如此,这风团竟能将方圆寸许内的树木都卷入其中,荧烁若是从旁避开,难保不会被卷入的万树所伤,若是不避,便只有闯入风中了。
“闯!“龙卷风的风心最是宁静,他们可在风中将风打散。
荧烁嘶鸣一声,四翼一抖,化作尖利的羽刃,切割空气,带着灵罩朝龙卷飞冲去。
“千魅朱绫!“未免出事,千魅朱绫祭出,柳慕庭双手拂风,将龙卷风切出一口子,牙关一咬,努力将两手往外一扯,生扯出安全进入的风口。
九曜站于他的身后,将己身灵力灌注给他,助他切开风势。
呼!荧烁成功钻入龙卷风心,但灵罩同千魅朱绫还是受到了强力的风击,差些便要溃了防线。
溪璞龙魂一祭,将龙卷风所诞之处的水面切开,霎那露出裸|露地表,怎料,没了水分团绕,这龙卷风依旧呼啸不止,凝眸一看,这龙卷风竟是从一巨大的海螺中盘旋而出的。
始作俑者竟是一个海螺,谁人都不敢相信。
没了水力过继,海螺终于动了,他宛若生了脚般,立了起来,螺心里露出了两只幽深的黑眸,感觉到龙卷风里的阻碍,他赫然睁眼,强自在龙卷风里刮起了风刃,朝柳慕庭众人切去。
柳慕庭心惊一抖,御起风力,把风刃尽皆断开。
他没有太多的时刻在这儿耽搁,一定要尽快冲出去。
“九曜,继火!”
九曜的火风瞬间缭绕至龙卷风上,将其燃成了火风。
巨螺竟也不慌不忙,口中喷出水枪,尽皆将火风给熄灭了去。
“喝,这家伙水力倒挺厉害的。”
溪璞双眼一眯,眼底泛出了见到强敌的神光,龙魂一甩,死亡之海上便巨浪翻涌,化身犀利的水风,朝巨螺打去。
同时九曜的火势一涨,再次灌入龙卷风中,但即刻又被巨螺的水力给消了去。
“该死!”九曜哪怕火力猛烈,毕竟灵性相克,难以抵御,这螺非常巨大,灵力不亚于溪璞。
水克火,土克水。他们之中,并无一人有相克的灵性,这般下去,不是办法,自溪璞化开水来,已将巨螺给惹恼,龙卷风中都带起了让人窒息的水汽,他们必须想法子克水才成。
正自愁眉间,柳慕庭心口一阵翻涌,感觉到一股说不出的力量,从心底深处涌上。倏尔之间,一样东西从胸前喷薄而出,在他面前盘旋团绕,竟是当时用来镇压凶兽四鼎的那个法阵!
打从这法阵入体后,他一直都未曾使出来,完全将其忘了去,却未想,竟在这等时候现出。
脑海中随着法阵的现出,现出了许多晦涩难懂的文字,但他却能明了此意,了解这法阵的用法。
手指尖一拂,这法阵便冲天而上,狂冲上龙卷风的高空,在他手掌一拍下之时,法阵越扩越大,从顶部一压,便对这个龙卷风施展压力,将它越压越下,最后穿过他们之身,往巨螺身上压去。
巨螺赶忙退避,这股风便打到了海面,掀起滔天巨浪。
安全之后,柳慕庭手指一动,将法阵收回。
“且慢!”
一声急切呼唤,让众人略滞一瞬,方发觉竟是从那巨螺上发出。
“你们等等,”巨螺生怕柳慕庭离去,弹跳着动来动去。
柳慕庭微蹙眉头,思量后,让荧烁拔高几许,从高处对谈,以免对方伤人。
“我们做个交易可好,你的法阵好生厉害,教教我罢。”
巨螺一开口就是交易,柳慕庭更是生怕对方有阴谋:“我为何要教你。”
“这……”巨螺好似也是发现了难处,嗫嚅道,“我想用你的法阵来保护自己,我……实则这个龙卷风是我逼出的,盖因我身体重,不好挪动,如若未有龙卷风,我很有可能被天敌吃入腹中。我这几日俱在修行人形,若是遇上天敌,会出事的。但逼出龙卷风,会损耗我不少气力,修成人形更是困难,可若不修,我笨重之身难避天敌之灾。你帮我一帮罢。”
柳慕庭摇头不已:“不论你为什么都好,我同你萍水相逢,我为何要助你。”
“也是,”巨螺好似一个犯错的小孩,蔫了下来,他东瞅瞅西看看,忽而扬起了语调道,“你这儿不是有司火之灵么,我有一招,可用火克水,我拿这一招同你交换可好。”
“以火克水?!”九曜整个人都乐了起来,睨了一眼溪璞,九曜拉长了脖子就问,“如何克。”
“其实也并非真正地能克水,仅是让你在水中也能发挥出火力罢了,不过,你若想学,便同我交易罢,你教我法阵之法,我教你以火克水。”
九曜直接双目炯炯地看向柳慕庭。
柳慕庭却是头大了,这法阵本便是无意闯入他心中的,他哪会什么生成法阵的御法,但九曜难得祈求自己,自己又实是不好拒绝。唤荧烁下到海底那处后,他直接对着巨螺解释了自己的难处。
巨螺言道不打紧,让柳慕庭尽力便好。
未免对方不相信自己,巨螺从先自己体内吐出了一粒珠子,丢到柳慕庭手上:“此乃避水珠,乃是我在一巨蚌尸身上寻到的,无价之宝,你拿着,以免你不信任我。”
“好。”柳慕庭将避水珠递给了溪璞,继而他阖上双目,催动体内的法阵,尝试着悟出传授法阵之法。
一盏茶的时间过后,他终于悟出,将法阵的御法传给了巨螺,因这法阵乃是仙家法阵,巨螺也仅能学个皮毛,却不能真正接纳这个法阵,但他悟性甚高,很快便从柳慕庭所教的御法中,悟出了属于自己的法阵。
法阵一开,巨螺将自己包裹在了重压之中,一旦有东西靠近,便被重压逼得无法再进一步。
得了法阵,巨螺激动地晃动身体,他对着九曜道:“我教你这法子,偷偷的。”
偷偷的……九曜摸着下巴,一脸玩味地蹲了下|身,抱着巨螺跑了老远,然后两只开始嘀嘀咕咕地背着众人讨论。
也是将近一盏茶的时刻,九曜抱着巨螺回来了,脸上的神情说不出是愉悦还是失望。
柳慕庭将避水珠交还巨螺,但巨螺却是拒绝了:“给你用罢,这东西对我而言无用,我又无需避水,算作对你的报答。”
“多谢,那我不客气了。”接受他人相赠时,柳慕庭从不客气,与其拒绝来拒绝去,倒不如坦荡收下,省得推到后边伤了和气。
有了避水珠在手,柳慕庭又多了一个助力,将其放好后,他们都上了荧烁之身,同巨螺摇手作别,踏往前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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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极岛,按照月印所说,从死亡之海过去,御剑飞行只需三日便可到达。但这三日,周围并无可降落停靠之地,因此需要修灵者全身灌注,连吃喝拉撒都得在剑上解决,极其辛苦。
所幸柳慕庭同荧烁可以换班飞行,一个累了,另一个顶上。
三日的时间说短不短,很快他们便渡过了死亡之海,依着地形图上的所指,到达了天极岛外的灵罩。
这个灵罩肉眼难见,若是一不小心撞上,也只会如同陷入迷阵之中。但柳慕庭同荧烁都身具灵目,看到灵罩后,都停了下来,未免荧烁的真身太过招摇,他们换成了柳慕庭御剑飞行。
对着灵罩,柳慕庭呐出一声自己的名字,不过多久,便有五个天极岛的弟子,破开灵罩而出,打量了柳慕庭一眼,验证他身带的月印印记真伪后,带着他进了灵罩内。
灵罩一入,眼前的风景瞬息变化,原先还仅是普通的白云海水,一会儿的功夫,便变作了一个美丽的岛屿。
这个岛非常大,柳慕庭得高飞于空,方能完全纵览岛上之色,四面环水,丛林蓊郁,各种各样的灵植环绕岛外,形成一圈防护圈,在其内,方是各种错落有致的建筑。在岛的上空,尚有四座浮空之山,山上竟是四只巨兽,镇守四方,连柳慕庭都叫不出名字来。
“此乃我们岛上的镇岛神兽。”其中一名引路弟子得意洋洋地解释道。
“镇岛神兽,好生厉害。”不待接近那四神兽,柳慕庭便感觉到他们身上所散出的强猛灵压。
天极岛不光只有一座岛,实则还有许多小岛,在每一座小岛之上,会有一条银链,连往大岛之中。
“小岛俱是一些同炼丹室等,大岛上大都是居房。”
柳慕庭听着对方解释,微微颔首,目光四掠,最后,他的眼球深深地被一座远处孤岛吸引了。
这孤岛极其特别,它离着主岛有很长的一段距离,且并无银链连往主岛。这个岛伫立于主岛的前方,而诡异的是,那个孤岛的前方,是一片无边泛着金光的天际,而后方,则是广袤海域通往主岛。以孤岛中心而分,左边是黑色的海水,那是死亡之海,右边的却是黄色的海水,浑浊难辨。
这座岛,更像是一座连通四面八方不同地方的岛,左边联向死亡,右边联向黄泉,正面迎向天际,后面迎向人间。
“实不相瞒,天极岛的名讳并非从主岛而出,而是由那个孤岛而得名。那个岛,我们平日里可不敢上去,我们都将其唤作神圣又邪恶之岛。”
柳慕庭身子一怔,侧头问道:“何故?”
那弟子却只笑,不再多言。
得不到解答,柳慕庭对那个孤岛更是好奇,那岛神奇的不止在通往四方,更在于岛上仅有一棵大树,这棵大树,直灌云霄,连高飞的柳慕庭,都看不到这树的顶在何处,极其神异。树上并无果实,叶片颇大,在日华照耀中,泛着盈盈的光影。
柳慕庭的心神完全被它所掳,胸腔里有什么东西几欲叫嚣。
但随着他们进到了主岛,这大树他也只能遥遥相望了,孤岛之色,平地难见。
在五个弟子的带领下,柳慕庭到了主岛的大殿之上,天释早已在此等候。
看到柳慕庭时,天释脸上的神情不知是喜还是忧,也不同柳慕庭多话,将人迎了进屋,招呼柳慕庭坐下。
柳慕庭将月印要交的卷轴取出,双手呈递天释,天释颔首接过,让弟子上茶,待他将看完卷轴后,再同柳慕庭答话。
没有了弟子在侧,那几只灵物放宽了心,抖抖羽毛,松松筋骨,疲惫的荧烁借机躺到了柳慕庭的腿上,呼呼大睡,九曜心疼柳慕庭太过劳累,飞到他的面前,趁着天释不注意,啄了柳慕庭的嘴巴一口,用翅膀给他扇了扇风。溪璞也滚下柳慕庭的耳垂,落到荧烁肥嘟嘟的肚皮上,挑个舒服的位置躺好,享受难得的清静。
但很快,这清静便被打破了。
咚地一声敲椅声响,天释不知看到了什么,脸色大变,连那卷轴都拽得出了褶皱。
柳慕庭提眉望去一眼,不敢多加打扰,继续埋首于香茗之中,静静地喝茶,等待天释的指示。
天释终于将卷轴看完,他费劲许多力气方将卷轴缓缓放下,看向柳慕庭处,细细地揣度柳慕庭这人。初看柳慕庭,是温润儒雅,但若细细品味这人,发觉他竟是身有傲骨,不屈于人,若有一日能得大成,必是大器。且他能忍,也不会多管闲事,哪怕心头疑虑再多,也不会出言多问。
“你可知这卷轴里写的什么。”天释直接开门见山地相问。
柳慕庭毫不迟疑地便是给出了答案:“卷轴上有封印,我一普通弟子焉能查看。”这话说得极其圆滑,若直接言道我不知,反倒容易给人一种辩解之感。若言其上有封印,那么若是封印轻易便被他解了,便并非他的过失了。
天释显然很满意他的说法,嘴角都勾了起来:“好一张伶牙俐齿,同你爷爷一副德德性。”
爷爷两字,此刻被人提起,沉然如柳慕庭也要破了防线,直接站起:“岛主,你可知我爷爷之事,可否告知一二。他曾言道您是他昔日的好友,但后来却……”
“却翻脸了是么。”天释笑了,款款走下台阶,迎着柳慕庭怔愕的脸庞,摇头道,“不是我不说,是今日并非说的好时机。你既然来了,我也无法再阻你,但眼下,你该做的,是炼化一个高攻法宝,月印既然相托,我不可不帮你。”
柳慕庭心有急躁,但脸色不改,颔首道:“多谢。”
“你先下去歇着罢,待会我借你几本化炼之法的书册,你自个儿钻研。三日后见。”
语落,天释一挥袍袖,便有弟子迎上前,带着柳慕庭离开了。
目送柳慕庭身影消失视线,天释皓齿一咬,将卷轴又狠狠攥起:“竟然出了如此大事,也不知天极岛可能避过。柳慕庭啊柳慕庭,你来得当真是时候,我真不知该如何对你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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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弟子的带领下,柳慕庭到了一间明显经过精心布置的房内,接过弟子给他的书册,他会心一笑。同弟子道别后,他松了一大口气,直接就往床上扑,躺在上边慵懒地滚来滚去。
瞧着没人,众灵都化身出来,在房内走动玩闹,独独却是影空不见踪影。
早知影空行事诡异,只要他不惹事,九曜也从不管他。
抱着柳慕庭躺在床上,九曜亲昵地捧着他的脸亲来亲去:“慕庭,接下来你打算如何。”
复生之前,柳慕庭并未提及爷爷之事,当时的柳慕庭是在宗灵之争中拿下了前三的名次,直接顺利地登上了天极岛,而后在天释的细心教导下,炼铸了他的新法宝。他在天极岛一待,便是几十年的时间,对天释形如朋友,又如亲人,关系密切无话不谈,也正是在天释的相助下,柳慕庭打通了各条经脉,离升仙仅有几步之遥。
后来柳慕庭遇到了瓶颈,再难突破,方告别天释,前往月霞谷炼制飞剑,再在民间走动,直至飞升成仙。他前生的修仙路极其顺畅,也毫无拘束,但在这一生,平白多了爷爷的心愿不说,连天释都对他不亲近,不教导,只用几本书册打法,反倒是月印亲近于他,好生奇怪。
柳慕庭被九曜问住了,他看着那放于桌上的书册,笑道:“我能如何,只有在三日内,将这几本书给通读个遍了。”
“那几本书,加起来内容颇多,若真要看,非三日三夜可以看完,哪怕真的一目十行,即刻领会,怕是也得三日不睡方能看完。这天释摆明便是欺负人。”
但柳慕庭却是笑了,摸着那抔狐尾,顺了顺上边的毛发:“你忘了,你可以带我去雪瑶山的么,再挑别的时刻归来,不都一样。”
恍然大悟。因九曜可来往现实之故,他大可随意支配穿回柳慕庭故事里的时间,只要他归来时,将时刻调回今日,那么他们在雪瑶山待上几年都不成问题,左右一回来,这儿的时间也只过了几刻钟。
得到精髓后,九曜笑得狡黠,捏了柳慕庭的脸一把,做好准备后,他便要带众灵离开了。
但是,九曜还是不见影空踪影,到处寻找,借由那微乎其微的共心灵识呼唤,都无法寻到影空。遂放弃之。
带着众灵回到了雪瑶山,荧烁开心地化身成凤,展翅翱翔,溪璞化身鱼龙王身,在静月泉里卷浪玩耍。
柳慕庭则同九曜先去寻了鼠大夫。
乍一见到突然归来的两人,目修愧疚地低下了头,久久方从喉头里哽出一声:“多谢。”
此时经过绿翼海龙的元丹疗养,目修伤势已经复原,连失去的灵力也渐渐恢复,灵目也好起来了,那元丹果真神异。
只是因为他此前修妖之故,绿翼海龙是灵魔双修,他若要吸取元丹中的精华,将其炼化成妖性,尚需不少时日,不过他在这众妖所在之处,不惧不能克服难关。
鼠大夫看到他们,乐呵呵地拍着柳慕庭的肩头,感谢他为目修所做的一切,柳慕庭回以一笑,叮嘱目修多加休养后,便将通灵之事的后续告知,也未再多说什么了。
他同九曜回到了他们的新房里,此处依旧是红艳满房,扑得一片喜庆,两人抱在一块儿,耳鬓厮磨了一阵,柳慕庭便专注于看书之上,九曜则带着兴奋不已的四灵鼎,到处找灵材给它吃。
看书的时刻,总是过得很快,不觉已是几日过去,柳慕庭每日里便是待在房内看书,甚少出门,那几个灵物都在做什么,他都毫不关系,只有九曜吃书册的醋时,他方无奈地上前去安慰九曜几下。当然安慰的结果,就是被九曜丢到床上,继续他们的“嗯!啊!”运动。
柳慕庭这一看,便是看了半个月的时间,直待将这几本书读得通透,倒背如流,他方让九曜带自己回天极岛。
回去之时,九曜很聪明地将时刻调到了柳慕庭进房之后,这便意味着,他们尚有将近三日的时间,可以好好休息。
在天极岛上,多有拘束,众灵不能化身出来玩耍,无聊得只能趴在床上,蔫蔫的看着柳慕庭。
脸上挂起一笑,柳慕庭抱起那哀怨的荧烁,将溪璞放到他肚子上,轻声道:“今夜,我们偷偷出去玩水罢。”
“好棒!”
他身为一个客人,不敢随意乱走,只得等到夕阳渐落,他方能在岛内乱逛,不然他方进岛就想着玩,未免给人一种太过爱玩的轻浮感。
终于挨到了晚间,感觉到周围来往的弟子少了之后,柳慕庭便悄无声息地阖上了房门,走了出去。
左右环顾无人之后,柳慕庭御起飞剑高飞于空,到了海边之处。
这靠近天极岛主岛的海域,特别的清澈,不似前方孤岛那处,一黑一黄。应是加以灵气炼化过了的,众灵一入水,便感到一股灵气扑面而来,让人精神抖擞,神清气爽。荧烁同溪璞都不敢化成原身,只能在浅水处玩,九曜看得心神激动,也偷偷地化成狐身,踏到水里游玩,笑得眼睛都眯了。
柳慕庭一直蹲在海边之处,望着那孤岛出神,此刻月亮爬上,笼罩在孤岛的大树之上,盈盈之中,泛起了亮光。忽而胸腔一阵拱动,原是千魅朱绫生了灵性,团绕出来,调皮地在四处飞舞,它好似想往前飞去,但屡屡飞到海面之时,又吓得退回了柳慕庭之身,宛若一初学行走的小鹿,屡次想往前方而去,屡次又害怕前方的危险,想回到母亲身边寻求庇佑。
右手指尖轻顺着千魅朱绫的纹路,柳慕庭笑得酣畅,千魅朱绫好似被他逗弄得浑身发痒,一直在忸怩着身体避过他的指尖。
便在一人一灵器玩乐之时,一道声音横生插入。
“千魅朱绫。”这是肯定,而非否定。
柳慕庭抬头,正见天释的身影落到了自己的面前,目光正越过自己,望向千魅朱绫。
天释手一微伸,千魅朱绫好似看到了熟人,激动地缭绕在天释的指尖,不时蹭到天释脸颊。
“你识得这东西?”柳慕庭一怔,疑惑问了出声。
天释点了点头:“这是花琅化炼出来的法宝,一直跟在他的身侧,却未想,他竟转赠给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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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感觉这个千魅朱绫有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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