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四合,天色渐渐暗下来,很快黑色便笼罩了大地,星星点点从云中探出了头,月华也跟着倾斜而下,洒下一院子银辉。
宁昭回府便去了窦姨娘处。如今窦姨娘身子算是大好了,加上平日里的吃穿用度宁昭照顾的很好,气色也好了起来,整个人看上去神采奕奕的,倒有些年轻时的模样了。
宁昭很高兴看到这样的窦姨娘,陪着她在院子里散了会步,回到自己院子时,时辰也不早了。
清蝉伺候宁昭洗漱完,主仆俩便早早的歇下了。
第二日一早,宁昭同往常一般早早的出了门,结果刚到府门口,不经意的朝昨日那人站着的巷口看了看,不由的一愣。
那人还在那!
是等了一晚上?还是一大早就过来了?
这人到底是谁?
宁昭皱起了眉,本来已经忘记了,这会儿又迫使自己思索了起来,脑中不停过着一张张人脸,愣是没找到对号的。
清蝉见她站在门口没动了,不由催促道:“小姐赶紧走啊,一会儿要迟了,孟师傅又得说了。”
宁昭这才回过神,点点头,径直离开了太仆府。
今日还要让人把契约送回太仆府,昨日靳渊已经安排好了人,约好了在医馆碰头,宁昭也耽误不得,很快便把这个人抛在了脑后。
靳渊派来的人,宁昭信得过,一见面也没多说,直接把契约交到那人手里,嘱咐了几句,便让他去了。
靳渊早就吩咐好了,来人很恭敬的朝宁昭道了别,一刻不耽误的去了太仆府。
宁洪这几日都睡不着,天一亮便早早的起来,等在府上。
等了许久,早膳都过去多时,就在他快要不耐烦时,门房来通报,靳渊府上的人来了。
宁洪赶紧让人进来,来人按照靳渊和宁昭嘱咐的,把契约还给了宁洪,宁洪拿着失而复得契约,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确认无误,这才彻底的放下了心。
打发了来人,宁洪难得心情不错的去了陈氏的院子。
从昨日训斥了陈氏,宁洪晚上便宿在了别的院子,算算时间,也有一天没见着陈氏了,契约已经赎了回来,虽然花了不少钱,让宁洪心里不快,不过他还惦记着陈氏肚子的孩子。
想到这,宁洪脚步不由的快了些。
而另一头,医馆空闲时,宁昭拿出靳渊给的那叠银票,想了想,突然眸光一亮,随即收好银票,来到孟遂跟前,说道:“师傅,徒儿有事儿想要跟您商量,咱们去后院吧。”
孟遂正喝着茶,闻言,瞧了她一阵,不明所以的跟着她去了。
清蝉被留在前院守着,宁昭跟孟遂到了后院,泡了壶茶,大有一副长谈的架势。
孟遂挑眉看她,等到她做完一切,这才慢悠悠的问道:“你要说何事?”
宁昭却不着急,自己先抿了一口茶,赞道:“师傅爱茶,这红茶茶汤红润,茶香悠长,真是佳品。”
“有话就说,还给我卖起关子来了。”孟遂瞪着眼睛,闻言,却忍不住端起茶杯喝了起来,一口茶汤下去,舒服的喟叹了一声。
等到一杯茶喝完,宁昭这才缓缓开了口,“师傅,如今医馆生意大好,忙碌起来我们三人都有些吃力,不知师傅可有打算把咱们医馆扩建呢?”
“扩建?”孟遂眼睛微眯,瞧着宁昭问道:“你有这想法?”
宁昭也不含糊,当即点点头,笑道:“自然,开门做生意,哪怕是医馆救死扶伤,说白了也是用银钱来还健康,自然也是生意,既然都是生意,我想要做大也无可厚非吧。”
孟遂依旧盯着她,没有说话,心里咂摸着她的话。
扩建医馆他并不是没打算过,不过现在医馆经营时间尚短,基础还不稳定,若是急于求成,扩建之后生意又跟不上,这便得不偿失了。
孟遂顿了顿,把自己的想法说给宁昭听,宁昭听后,笑了笑,回道:“师傅的担忧很有道理,不过打铁趁热,趁着医馆的名气与日俱增,这时候把医馆扩大,名声自然而然会传的更远,到时候像现在这样慕名而来的病人只会更多。”
顿了顿,宁昭又说道:“再说了,医馆靠的是医术,只要医术够好,自然不会少了看病的人,师傅可是太医圣手,难不成还担忧自己的医术?”
“这什么话。”孟遂不悦瞪着眼睛,随后又沉思起来。
宁昭没有催促,毕竟扩建不是小事,孟遂确实需要好好想想。
半晌后,孟遂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叹了口气,说道:“你有这想法很好,不过我还要仔细考虑一下,过几日再给你答复吧。”
孟遂愿意考虑,宁昭已经很高兴了,当即点点头,又给孟遂斟了杯茶,乖巧道:“师傅慢慢考虑,徒儿也不着急一时。”
孟遂满意的点点头,随即又疑惑的皱起眉头,问道:“你突然有这种想法,难不成是有钱了?”
他可知道宁昭是为何要出来抛头露面行医治病的,医馆经营这么久,确实挣了不少钱,但要说拿这些钱来扩建,可还是不够的。
闻言,宁昭狡黠一笑,眨眼道:“这事儿师傅就不用操心啦,只要您确定了,徒儿就跟着师傅干。”
孟遂将信将疑,奈何前面又来病人,两人赶紧走了出去。
一整个下午都在忙碌中度过,等宁昭回府时,已经是疲惫不堪,走到府门口时,宁昭习惯性的看了看不远处的巷口。
那人已经不在了。
宁昭扁扁嘴,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在意这么个男人,摇摇头,便回了自己院子。
两日很快过去,靳渊的休沐日到了。
宁昭一大早就出了门,一直等在医馆,然而一上午过去,靳渊都没有来,宁昭心里有些堵。
难不成是因为自己说的没空,所以靳渊真就不来了?
他有这么听话吗?!
宁昭越想心里越堵,这堵着堵着,最后还埋怨上靳渊了。
爱来不来,不来拉倒!反正想要故地重游的又不是自己!
就这样心不在焉的,一整日便消然流逝了,等宁昭回过神来时,已经回到自己院子了。
靳渊今日还真没来!
“小姐你今日是怎么了?这脸色难看的,是哪儿不舒服吗?”清蝉自小跟着她,心眼儿是单纯,但眼力见可是很好的,宁昭有些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