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微凉,月华如水,宁昭望着天边的月亮,想着昨日发生的事情。
若不是有着前世的记忆,这一遭宁涣或许真的得手,若真是那样,她又当如何?靳渊……又当如何。
“在想什么?”低沉温润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宁昭猛然回头,正对上一张朝思暮想的脸。
“你怎么来了?”宁昭看着眼前的靳渊,又惊又喜。
靳渊却没有回答,而是直直的望着她,从上到下认认真真的看过一遍,仿佛确认过什么似的,只听他长长的舒出一口气,声音低沉中带着点不易察觉慌张,“还好你没事。”
说罢,靳渊上前一步,小心的扶着宁昭的肩,身体微微前倾给了宁昭一个不算拥抱的拥抱,“我一回来就听见你受伤,阿昭……吓死我了。”
他这时候过来,原来是因为这个。
宁昭心头一暖,主动伸手抱住了靳渊,脸颊贴在他的胸口蹭了蹭,小声道:“我没事,你能来,我很高兴。”
靳渊扶着她肩得手紧了紧,却没有说话,宁昭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心中无比的安宁。
“没有下次了。”靳渊声音很轻,仿佛在跟自己说。
宁昭没有听清,抬头问道:“你说什么?”
靳渊低头看她,忍不住在她唇上轻轻吻了一下,郑重到虔诚的说道:“这是最后一次让你受伤,没有下一次了,我会好好保护你。”
暖流就像无处不在的月华,顺着宁昭的脉络游走遍全身。
她双眼有些发雾,依旧定定的望着靳渊,只是这一眼,所有的情愫全都不言而喻。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半晌没人说话,最后还是靳渊没忍住,低头,再一次吻上了她。
靳渊离开了。
宁昭站在院中,看着已经消失不见的身影,心中的思念没有因为这次见面而消减,反而不断地增长着,变得越发浓烈。
“小姐,靳大人已经走远了。”从靳渊出现就自动消失的青蝉,这会又冒了出来,小声跟宁昭说道:“时辰不早了,您还有伤,赶紧去休息吧。”
宁昭收回视线,莞尔一笑,朝青蝉点点头,随即便回了屋。
宁涣确实沉得住气,一连几日下来,待在自己园中没有出来过。
青蝉每日关注着那边,连她都觉得不可思议。
“大小姐今日在院中赏花作画,午后歇息起来,又弹了会儿琴,看上去倒是跟平日里没什么区别。”
金乌沉落,银月高挂,又是一天过去。
宁昭后背的伤已经结痂,却是发痒难耐,青蝉专门去医馆找孟遂要了止痒生肌的药膏,此刻一边给宁昭上药,一边汇报着。
“还真是难为她了。”宁昭勾了勾唇,等青蝉上完药,她穿好衣服,坐了起来。
“若是她一直这样便好,只不过我这个姐姐可是闲不住的人。”
说着,宁昭看向青蝉,说道:“明日我便要回医馆了,医馆人手够用,你便留下来,继续留意着那边。”
青蝉有些不情愿,但宁昭已经吩咐了,她只好勉为其难的点点头。
宁昭看的好笑,随即想起什么,又补充道:“对了,还有父亲那边,记得也帮我留意着,日子过于平静了,我还真有些不习惯。”
青蝉扁了扁嘴,嘟囔道:“没事儿还不好吗?难不成非要每日鸡飞狗跳的才安心啊。”
“你说谁是鸡,谁又是狗啊?”宁昭抬手捏住青蝉的脸蛋,好笑的问道。
“哎哟……疼疼疼!”青蝉吱哇叫了起来,几番挣扎好不容易从宁昭的魔掌中解脱出来,赶紧捂住被捏红的脸蛋儿,跳脚道:“脸本来就圆,小姐无事总爱捏,会越捏越大的!”
宁昭直接笑出了声,“你听谁胡说八道的。”
青蝉却不依了,埋怨道:“我不管,小姐以后可莫要再捏我了!”
看她气急败坏的模样,宁昭笑了好一阵,随即安抚道:“行行行,以后再也不捏你脸了,要是把脸捏的更圆了,流影找我麻烦该怎么办。”
乍一听到‘流影’这两个字,青蝉还没反应过来,但看宁昭笑容突然意味深长起来,青蝉小脸瞬间红了个透,“小姐你乱说什么啊!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宁昭挑起眉头,揶揄道:“当真跟他没关系,我怎么听靳渊说,之前我不在医馆那些日子,流影随时来寻你啊?”
“啊……小姐你还说!”青蝉赶紧捂住脸,原地蹦了起来,“人家不是来找我的,是靳大人找小姐……”
“哦,这样啊。”宁昭故意拖长语气,随即啧了一声,摇头道:“那下次我还是跟靳渊说说,别老让流影过来了,老麻烦人家也不太好。”
此话一出,青蝉也不捂脸了,瞪着眼睛望着宁昭,一副眼巴巴得模样,瞧着怪可爱的。
宁昭的手又有些发痒了,不过刚答应青蝉不捏她脸,怎么样也得过个一两天反悔才说的过去吧。
逗得差不多了,宁昭心情不错,看了看天色,也快二更了,让青蝉把药膏收拾好,便歇下了。
几日没去医馆,宁昭早早便起身赶了过去。
一到地方,那些手下小厮全都涌了上来,一个劲儿关心她的伤势。
孟遂一来便看到这幅场景,扒拉开人群走宁昭跟前,上上下下把宁昭扫视了一边,点点头,说道:“嗯,气色红润,看来恢复的不错。”
宁昭微微一笑,说道:“还多亏了师傅的妙手回春,徒儿才能这么快康复。”
“哼,拍什么马匹。”孟遂翻了个白眼,哼道:“不就是些寻常的外伤药。”
宁昭低低笑了起来。
宁昭康复归来,最开心的就要是孟遂了,嘴上虽然依旧是嫌弃不已,心里头可很是高兴。
“回来了就去看看账本。”孟遂指了指柜台,说道:“你几日不在,这几日的账目便没整理,反正一笔一划给你记着,你自己处理去吧。”
“好的师傅。”宁昭笑着点点头,打发人们去干活,自己去了柜台,拿出账本认真整理起来。
——
“什么?给人做妾?!”
宁涣震惊的看着宁洪,不敢置信的问道:“父亲当真这般着急把我嫁出去?居然把我嫁给一个老头做妾?”
宁洪不愿看她这幅委屈的模样,皱眉说道:“礼部尚书吴大人虽然年迈,可毕竟是个尚书,你嫁过去也不会亏待你。”
“可他已经年过六旬,你父亲还大了好几岁!”
宁涣满腔愤恨难平,为了日后谋算,她忍气吞声,规规矩矩的待在府上,没想到宁洪却要让她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