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沐乔的脚上缠着厚厚的纱布,被司机扶进门,便被一双修长的大手给架住了。
楚凛拦腰把她抱起来,“就是不老实。老头子情绪不稳定,第一次跑去挨巴掌,第二次被烫伤脚,徐沐乔,你读书读这么多年,是不是读傻了?”
他的声音很冷。似乎是在生气。徐沐乔惊叹于他罕见地说了这么多话,一时间竟然不知如何反驳。良久,楚凛以为她不会再出声的时候,徐沐乔往他怀里钻了钻,“可是他是我爷爷啊。”
以前没人看好我喜欢你的时候,只有爷爷支持我。他是我喜欢你的支柱啊,这么多年,我拼命赚钱,已经分不清是为了他还是为了等你。
楚凛又想到怀中这个人其实体内流着自己仇人的血。不动声色地把她从怀里扯开,“我会让李嫂快点回来。”
不然这裹得像粽子一样的脚,怎么洗澡。
徐沐乔见他要走,“阿凛你去哪里?”
“书房。你先睡吧。我有公事要处理。”真躺在一起,楚凛怕自己控制不住。
起码,等她脚伤好了吧。
徐沐乔闷闷地答应一声。看来阿凛,连和自己躺在一张床上都不愿意。“那你不要睡得太晚。”
楚凛刚要关门,徐沐乔急切的声音又传来,“等等!阿凛你晚上吃饭没有?我给你做夜宵好不好。”
怕他不同意,又急急忙忙加上一句,“我手艺还不错的,你晚上要工作,不能饿着,效率会下降……”
楚凛不同意的话,她怕是要喋喋不休地说下去了。
“你这脚,怎么做饭?我把你抱过去抱过来?没时间。”楚凛冷冷地说完,没有等徐沐乔回答,合上门离开。
徐沐乔在黑暗里坐了一会,揉了揉酸痛的眼睛,单脚蹦着出去。
不愿意抱我,我自己挪总行了吧。
蹦跶了没几步,身子一轻,被人抱起,转头便对上楚凛带着怒意的眸,“谁让你出来作死的?”
“你不是不愿意……”
“你那么吵,我能好好工作么。”看来火气还挺大。
楚凛抱着她到厨房门口便放下,“快点,十分钟搞定。我没那么多时间。”
徐沐乔快乐地单脚蹦着来去,给他煮了一碗西红柿鸡蛋面。她记得以前阿凛挺喜欢吃,因为味道不错而且做得很快,男孩子耐不住饿,徐沐乔经常可以听到楚凛跟楚妈妈说想吃这个。
面盛出来端上桌,徐沐乔带着点忐忑不安的心情等着他点评。
楚凛接过筷子,夹起一筷子面尝了一口。徐沐乔期待地看着他,楚凛轻咳一声,“还行。”
楚凛的还行应该就是很不错了。徐沐乔美滋滋地心想。
她不知道,自己的厨艺只能算说得过去,能填饱肚子,并没有到让人吃了还想再吃的程度。也就是爷爷和楚凛给面子而已。
徐沐乔又拿了一双筷子,“我也尝尝……”看看楚凛的标准到底是什么样。却被楚凛一筷子叉开,“你晚上吃过了。”
“就尝一口嘛……”
“不行。”
“……小气,撑死你!”徐沐乔放下筷子,“其实锅里还有。我这就去盛。”
“随你。”楚凛快速吃完,“不想让我抱你回房间,你就在这慢、慢、吃。”
“哎,不吃了不吃了。”徐沐乔自动自发地伸开双臂,“要抱抱。”
楚凛一把将她抱了起来,边走边说,“一会儿给你热杯牛奶过来。都凌晨了,喝了快睡觉。”
“那你呢。”徐沐乔敏感地听出他没有提及自己。
“公司还有点事要处理。我去书房。”楚凛把她放在大床上,为了和结婚应景,床单换成了古典中国红。
徐沐乔呆坐了一会儿,五分钟后,楚凛端了杯热牛奶,看着她喝掉。倒真是头也不回地带上了门。
新婚之夜,先是毁了老公主动给做的烛光晚餐,然后在爷爷那被烫伤脚,还有比自己更悲催的新娘么。徐沐乔躺在婚床上,把红色锦被抓到胸前看了一会儿,确实觉得有些累了。
坠入黑甜梦乡时,心里不是没有委屈的。本以为能够躺在阿凛的怀里入睡,看来,人总不能太贪心,奢求现在不该拥有的。
书房的灯亮了一夜。楚氏最近事务积压得太多了,为了结婚,楚凛把大事小事都尽量延后,现在是不得不处理了。给乔乔热牛奶时,顺手给自己煮了一杯现磨咖啡。
婚礼动静闹得这么大,楚家那些人一定知道了。现在一切尚且风平浪静,但是过几天……
天微微亮时,楚凛揉了揉眉心。李嫂已经回来了,楚凛听到李嫂跟徐沐乔问好的声音,随即便是惊呼,“乔乔,你这脚……”
徐沐乔温和地回答,“不小心烫的,现在已经没事了。”
楚凛出了书房,准备吃早餐之后便去楚氏。徐沐乔经过一夜折腾,一杯热牛奶根本不够消化,现在是真饿了。喝了口粥,随口说,“阿凛,我先回学校拿东西。还得上课。”
“这几天你先住宿舍吧,楚氏比较忙,我也不常在家。”楚凛说得也很平静。
徐沐乔答应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这真的是新婚夫妻该有的相处模式吗。他工作她上学,刚结婚就分开,说好的蜜月都是骗人的,白瞎了小时候殷切的期待。
楚凛心里自有盘算。
楚家那些人,按捺不住的话,这几天,正是过来兴师问罪的时机。徐沐乔留在这里,非但帮不上忙,有些事情若是曝光,就真的难处理了。
寒风拂面,徐沐乔背着双肩包穿着帆布鞋走在S大校园里,根本看不出已经是有夫之妇。
闺蜜韩笑枚打量她拄着拐的怂样,惊叹,“看不出啊看不出,你们家楚凛狼性大发竟然这么威猛。还有你,都走不动道了,这还身残志坚呢小兄弟。”
徐沐乔给她比了个向下的手势以示鄙视。
韩笑枚嘴上不饶人,行动上已经蹦过来扶着徐沐乔,“艾玛,这就是那啥来着,总裁的诱惑……”
徐沐乔顺理成章地把书包往她身上一挂,“一会儿去上你男人的数学课,那是不是算老师的诱惑?”
韩笑枚叫了声‘你真烦’,倒也不逗她了。
楚宅。
沙发上坐着一名不怒自威的老者,看上去应该是花甲之年,实则已逾古稀。
“凛儿,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