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沐乔身后火辣辣地痛,红着眼眶,“你当我稀罕你还!我恨不得离你八丈远!”
“呵。不稀罕?要不是我把你带出来,你现在还在poison卖酒!照那副要死不活的蠢样子,现在还不一定能在那混,早就成了万人斩也说不定……”楚凛声调并没有多高,不过句句残忍字字诛心。
徐沐乔也是初次知道,原来吵架并不需要大声呵斥,只要对方知道你心里最疼的那一部分,并且下死手狠劲碾压。
最不愿提及的那道伤疤被无情地揭穿,徐沐乔搂着徐小忘气得浑身发抖,“行啊,现在连装样子都不愿意演了。当初你突然出现,说要娶我,从头至尾就是一场阴谋,我早该发现的……”
“阴谋?你也不看看徐家还有什么值得我用婚姻作为代价的?归根结底都是你自己作死作的。”楚凛眸色漆黑,看向徐沐乔的目光带着冰渣。
在总调控室看监控的方柔也被这种眼神弄得有些心惊肉跳,不过心理倒是平衡了不少——原来楚凛不止对她一个人这么渣!原来他对谁都这么薄情!怪不得唇长得这么薄!
脑回路有些异于常人的方柔并没有因此退却,反而更加坚定了把楚凛据为已有的**。本来她的价值观就有些歪,作为一个颜控以及能力控,方柔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爱情观归根究底一句话——强者为王,不论手段!
所以,这样渣的楚凛,感情上的极度不负责任,也就代表,他在事业上受到的阻力非常小。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在方柔看来,爱情和家庭应该在人生中占有最小的比重,而人生中最重要的,应该是自我价值的提高。
方柔这样想着,便觉得徐沐乔和徐小忘都不再是她的威胁了。她自己因为之前在基地和楚凛闹别扭,私自出任务时落到敌方手里,被自己人营救出来时,已经落了个终身不孕的下场。
——敌方为了从她口中逼供出毒蛇的机密,一番严刑拷打之后,把她的大半个身子浸泡在冰水里,装有冰水的大桶则放在冷藏室内,随着时间的推移温度一点点降低,水桶里的冰水结了冰,而她已经被虐待得面无血色,嘴角青紫。
就算这种时候,她都没有招供出毒蛇的秘密。毒蛇相当于她和楚凛所创,方柔这时执着于守护他们的心血,倒算是她人生中为数不多的意气用事的一次。
监控内,徐沐乔和楚凛还在对峙,徐小忘哭得稀里哗啦。
徐沐乔嘴唇嗡动,“你别以为可以瞒过去,不就是徐家还有一份秘密股份掌握在我手里么,得到这份股份,楚氏便会如虎添翼,而且,它在你们楚家眼中是我爷爷害了你们才吞并的,你们想把它拿回去,不是吗。”
一切的虚与委蛇,表面上的相敬如宾,说穿了,不过是一场无疾而终的心动和心死。
或许根本就没有心动过。生命这张华美的袍上早已爬满虱子,浮华的流苏盖不住内里的腐朽。所谓爱情,说穿了不过是欺骗与利用。
只是有的人幸运,一利用就是一辈子。
徐沐乔形容昳丽的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如今异常端庄,眼神中满是嘲讽,把事实陈述了,真相剥开了,他们就离彻底分手不远了。
“不如这样,你把股份交出来,我就放你走,不过徐小忘要留下。”楚凛终于开出条件,“作为交换,我也不再为难你爷爷,让你一生衣食无忧。”
徐沐乔把徐小忘搂紧了点,哄了他两句,拍着后背,抬头,“你想得太美好了楚凛。”
楚凛大怒,一脚踹翻了床头柜,柜子上精致的水晶灯晃荡几下,砸到地板上,破碎的水晶落了满地,滚出老远。
“呵,在下层混久了,贪得无厌的本事学得十足。”
徐沐乔正色道,“你也别慌着挖苦我。徐小忘我是绝对不会给你的,我辛辛苦苦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儿子,当时你在哪?是你让我死了心,这么多年也没找到孩子,你自己无能还能怪谁。”
楚凛待要反驳,徐沐乔又抢白道,“照你今晚这副饥渴的样子,看来多生几个也不是问题,只要你不怕楚氏子孙满天下,根本不愁没有继承人。”
楚凛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徐沐乔不怕死地继续,“你放心,徐小忘不会要继承权,不会做楚氏的竞争对手。我只想让他没有压力地长大,他自己也更喜欢计算机,并不喜欢商业管理。”
徐小忘往徐沐乔的怀里钻,照那力度差点能钻回徐沐乔肚子里。他开始无比后悔自己在不是很了解楚凛的情况下把他召唤过来,如果楚凛靠谱,乔乔这么多年为什么不主动联系他?
是自己把事情搞砸了。徐小忘很自责。
徐沐乔又建议道,“其实之前听说你和上官家族的小姐结婚,我觉得还可以。后来上官家居然落败了,应该是你做的吧?这样传出去对楚氏不太好,有种墙倒猢狲散的嫌疑。你不如把上官小姐娶回来,再生几个——”
心平气和的讲话下,掩藏着心痛难以抑制的暗流。
然而话音未落就被压上来的强健身躯打断,徐小忘在旁边用小拳头捶着楚凛,卯足了劲儿对他拳打脚踢。即便是七岁半的小孩子爆发力也是惊人,楚凛被他捶打得也是几声闷哼。
僵持的一幕终于因敲门声得到了缓解。楚凛起身打开门,原来是方柔‘听属下禀报’这边有动静,过来看看出了什么事。
徐沐乔默默拉起被子盖住头顶,又觉得这样不太合适,显得弱人一等,一看就是被家暴过,于是裹了床单,把徐小忘提溜在怀里,越过地上那堆水晶渣子,去了浴室。
地上的水晶渣有一颗小碎片进了鞋子,徐沐乔在当时的情况下根本不可能停下来,只得拖拖拉拉忍着钻心的疼痛挪了过去。她现在唯一感谢的就是楚凛给她留了脸,毕竟打人不打脸,打脸伤自尊。
“怎么回事啊,哎?”方柔轻声劝解道,“其实你们可以好好解决的,为什么非要搞得这么僵硬啊,乔乔带孩子也不容易,就算有什么不足,做男人的,多担待点不是?”
楚凛默不作声地给自己点燃一根雪茄,很烦闷的模样。
方柔心下更加得意,觉得自己的劝解很恰当地起了煽风点火的作用。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楚凛唇角有了微微的笑意。徐沐乔刚刚的配合很棒,他在被子里时匆匆在乔乔手心写下计划,乔乔的领会能力实在是太强了,以至于表演效果比他预想的还要成功。
至于摔碎水晶灯,不过是想清除掉里面的窃听装置而已。他们听不到这边的对话,自然很快就要派人前来。
徐沐乔此刻正在浴室里,把床单剥落之后,从裤子里面掏出一大坨卫生纸和棉布。徐小忘看傻了眼,被徐沐乔竖起一根指头作为警告,人小鬼大地点了点头。
原来粑粑麻麻之前是在演戏!他真是秒懂啊!
他们真是给自己一个很大的惊喜啊!
特么要不要为自己心灵的健康成长负责啊!
徐沐乔为了安抚他,把自己的耳机塞给他,里面是徐沐乔高中时为楚凛写的一首《如初》,她用一整年的时间遣词造句,把所有的远景聚集在这首歌里——一别两难三催四请落款五梦六场祈愿七上八下久安我伤的心重暖伤我心的不怨纵前世已阑珊勿今生步步难千回百转数载风月琳琅踏碎镜中沉香新天地小凤凰车头牛奶微烫老巷合欢骄阳同生蛊莫相负再难寻好时光年华踉跄南胡同北后巷狮子头烟花亮护城河影成双酸米酒麦芽香红薯糖岁月忙千山雪功名闯傲慢后偏见凉兵荒之后城门洞开江山迭代朱颜已改诗笺梗概傲骨仍在慕名而来后路难迈糖衣炮弹口蜜腹剑从未戳破从不感慨圆脸儿衬着忍冬花时光呀不要浮夸你以为的地久天长于他不过一场荒唐青衫落拓华纸千张云开雾散一枕黄粱茕茕阡陌野山坡曾记过温湿掌中薄握夕窗光景曲折美梦燃灼至情灯火抖落天明少不更事却懂我仍醉你已醒佛魔难当花期斑驳曾忘红豆煮酒罗帐钟鼓已然鸣扬许诺你的娇养哪怕不接青黄我曾抗拒流浪执意躲开远方人群熙攘后来被谁遇上又被谁狠狠伤被谁轻易原谅或者搂在胸膛辗转如初故景徐小忘每次听到这首歌,都尤其觉得他家母上大人着实有才华,与此同时对父上大人不来做骑士拯救母上大人表示深深地不解。不过现在好了,徐小忘已经百分之一百确定,乔乔心情非常不错,因此他决定把那个不愉快的插曲抛之脑后。
这么一低头,便发现徐沐乔白嫩的脚丫正在流血。徐小忘惊叫一声,把徐沐乔手里的卫生纸和棉花之类飞速丢进垃圾桶,又晃荡晃荡垃圾桶改变了犯罪现场,随后很快打开门,大喊,“乔乔脚流血了!快没命了!”
楚凛差点被熊孩子弄得昏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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