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说笑了,娘娘宫里赏下的东西自然是最好的,又怎么会有人下毒,这原是多虑了。”经过时间的磨合,曾经莽撞冲动的宁贵嫔也学会了曲意逢迎。
“但愿本宫多虑了。”若语微笑道:“本宫病了这些日子,少见后宫姐妹,倒是生疏了不少,所以以后的日子,各宫姐妹若是有空了,还要多来本宫宫里坐坐。”
“是。”众妃嫔到底是忌惮若语的,所以表面上,自是恭恭敬敬,而她们心里的想法,若语并不在意,只要她们表面上还恭恭敬敬,那暗中便不敢做出什么大的动作,人都是如此,一旦有一丝取胜的希望,便会骄傲而不知所以。
而若语最关心的,还是乾隆的心情和身体。自从上一次她发现乾隆着手调查乾清宫周围的一切动向以后,若语就再没有将纸条放入乾清宫,一方面是怕乾隆察觉有所收敛,而且百姓温饱,边疆稳定,乾隆所忧心的事情已经解决,她也不愿再用自己和乾隆的幸福来冒险。不再为乾隆而忧心,若语就有了更多的时间来料理后宫的大小事宜,很久没有处理后宫之事,再加上素佩出嫁后不能常常回宫,对于繁杂琐碎的后宫事宜,若语觉得有些力不从心。但是为了不让乾隆忧心,若语并没有和乾隆提过,每日只是用越来越厚重的脂粉来掩饰自己的疲惫。
而乾隆忙于国事,也没有察觉若语的异样,他还是经常来看若语,也会经常召幸各宫嫔妃,会偶尔很宠爱一个女人,也会因此偶尔冷落了若语,但是表面上,一切都是那么平静。可是越平静无波的海面,总会有不可预测的危险隐藏在下面。
宫中秀女总是三年一选,但是宫女却不定数,满二十五岁的宫女都会放出宫,然而有人出宫,就会有新人进宫。由于日前放出了一批满龄宫女,宫中人手不够,虽然很多地位妃嫔宫中服侍的人都已经精简过半,但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若语和夏听寒几经思量,决定进行一次宫女大选。但凡年龄在十五岁以上,身无顽疾,家世清白者,大量选取入宫。
很快,就选出七百名新宫女入宫,这些宫女多半是汉女,但也有些是八旗包衣女子,所以在泛泛之辈中,总会有一些容貌出众或是能歌善舞者,往往这些人中,就会有被君王或是亲王大臣看中,便一跃枝头,脱胎换骨,从此荣华富贵,万人之上。有很多人,会在宫中平平安安的过完一生,直至满龄出宫,但是也有些人,不小心走错一步,便步入万丈深渊,万劫不复。
由于新入宫宫女众多,若语和夏听寒分身乏术,所以素佩也暂时搬回宫中居住,帮若语处理宫中琐事。
“娘娘。”素佩从外面回来,笑道:“这批入宫的宫女中,倒是有几个容貌品性极出众的。”
“哦?”若语饶有兴趣的抬头,轻笑:“可查看了家世背景。”
“查了,大都是家道中落的官家女子,才入宫做了宫女,家室倒清白。”素佩问道:“娘娘可是担心?”
“倒也没有担心,只是宫女入宫不是小事,还是谨慎小心些好。”
“是,我知道了,我会仔细查问。”
因为新进宫女入宫,所以每个宫里就都填了服侍的人,若语也不例外,新添了两个新入宫的宫女,莲夙和紫月,紫月倒只是平常女子,没有出众之处,而莲夙不但容貌出众,举止也如大家闺秀,温婉有礼,做事井井有条,所以,若语很快就注意到了她。
“莲夙。”一日,若语闲来无事,看到莲夙正在整理杂物,便笑道:“你是哪里人,如此出众的容貌竟会入宫为宫女。”
“回娘娘话。”莲夙放下手中的衣物,低头回道:“奴婢是京城人,是镶红旗,因为是庶出不讨家中主母欢喜才被送入宫做了宫女。”
“难怪。”若语轻笑:“不过本宫看你做事井井有条,既然你是庶出,又怎么会学过这些。”
“奴婢在家时,大姐二姐受宠,所以这些琐事,自然就交给我打理了。”莲夙在说这些话时,眼底闪过一丝不自然,但很快就被隐了去。
若语以为是自己提到了她的痛处,所以她才会有了那一丝不自然的表情,也并没有在意,笑道:“莲夙,好好为本宫做事,本宫自然不会亏待你。”
“是。”
所有的宫女全部分配完以后,若语和素佩夏听寒终于可以放松一下,而若语,也终于有时间好好照顾自己的两个孩子。
可是让若语和乾隆都没有想到的的是,他们将会经历一场,前所未有的浩劫,而且,敌人在暗,他们在明。
自从若语为乾隆提过重新统一新疆的建议以后,边疆就一直相安无事,可是最近不知道怎么了,边疆开始逐渐不稳定,不但又有人谋反,而且宫中甚至前朝的一举一动,边疆的人似乎都了如指掌,乾隆大怒,下旨彻查,但是查出的,却是的几位一直忠心耿耿的重臣,乾隆不知该如何,只能下令他们三日之内不能离开宫中,无异无软禁。
下朝后,乾隆便直接去了承乾宫。
“若语,你可听说了今天朝中的事。”乾隆并没有发现,现在的他,已经不自觉的开始依赖若语,所有的事,都会与若语一起商议。
“臣妾略有耳闻,但是具体怎么回事,还是要听皇上所说。”若语其实已经听说,只不过顾虑的乾隆的多疑。
“这几日,边疆非常不稳定,宫中的消息总是会莫名其妙的传去边疆,朕今天下令彻查,可是查出的结果却是朝中几位忠心耿耿的重臣,就连傅恒都在其中,这分明就是陷害,可是若语,朕却不知该如何。”乾隆叹道。
“皇上不是已经下旨将几位大人软禁而不是下狱吗,皇上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又怎么会来问臣妾呢。”
“若语,你总是了解朕的心思。”乾隆拉住若语的手,说道:“可是朕还是觉得最近宫中不太安稳,怎么朕做的每一个决定,都会传到边疆,除非……”
“除非是有人透露了皇上的决定。”若语说完这句话,自己也觉得害怕,到底是什么人,能够无声无息的潜入皇宫,又能够无声无息的给边疆传递消息,若语说道:“皇上每日上朝都会有不同的大臣和身边人随侍,一直在皇上身边的吴公公自然不会背叛皇上,那么,宫中外族的眼线,就应该不止一个。”
“只是,到底谁才是外族安排在朕身边眼线,无从查起。”
“倒也未必。”若语悄悄对一直在旁边随侍的刘元忠使了一个眼色,刘元忠会意,带着所有宫女太监退出内室。所有人都退出内室后,若语才轻声说道:“皇上,既然宫中的眼线不止一个,那么从现在开始,皇上所有的举动,都要小心,不要让人有机可乘。而且,还要刻意留下一些痕迹,以免这些眼线察觉不到新的消息会有下一步的计划。”
“若语思虑周全。”乾隆说道:“朕知道了,朕还要若语,配合朕演一出好戏。”乾隆到底是一代帝王,很快,心中就有了计较。
所以接下来的日子里,乾隆不但将软禁的大臣放了出来,日日与若语抚琴吹箫,少理朝中之事,还定下日子,分别设国宴家宴宴请朝中大臣和后宫女眷。看似无所谓的安排,可是乾隆的深意,只有若语明白,分别宴请是为了查清楚后宫是否与前朝勾结,可是前朝没有任何动静。
若语终于意识到问题出在后宫,但是宫中好久没有选秀,不会是后宫妃嫔,那么问题,就一定是出现在这些宫女太监身上,而且,一定是后宫这些新进的宫女。想到这里,若语不寒而栗,刚入宫的宫女怎么会有如此能力,如果不是,那么,就是有人在她们入宫前就有人为她们布置安排,那整件事背后的势力,就太可怕了。这些猜疑,若语没有和乾隆提及,因为乾隆已经有太多烦心事,她不想再让乾隆徒增烦恼。而且以乾隆的性格,一定会不查明原因就赶尽杀绝,这件事如果不查明,即使杀掉这些宫女,那整件事背后的势力,就还会送新人入宫,到时,防不胜防。
因为事关重大,若语秘密将素佩召回宫中,也将夏听寒请到承乾宫商议。
“姐姐,你想怎么做。”夏听寒依旧是那个纯真的夏听寒,不过因为时间的长久和经历的磨练变的不再心软。
“这件事虽然关联朝中,但也与后宫密不可分,若是只除一方,到底斩草不能除根,到时候,后患无穷。”一向遇事淡然的若语面上也有了异常稳重的神色。
“姐姐说的是,只是皇上的意思……”
“寒儿。”若语打断夏听寒的话,说道:“从现在起,你们说话和做事都要小心谨慎,若是出了意思差错,我们甚至皇上都将万劫不复,知道吗?”
“是,姐姐,寒儿记下了。”夏听寒也爱着乾隆,自然也像若语一样,事事为乾隆考虑。
所以接下来的一个月,若语和乾隆都在精心部署,准备反戈一击。他们都是心思缜密之人,而宫中这个不为人知的势力也并不笨,两个同样坚硬的石头碰撞在一起,结果只能是两败俱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