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乾隆似乎真的生了气,同样是禁足,而这次承乾宫门口的守卫一层一层,就连内务府送来的东西都需通过层层检验。因为禁足,若语终究没能在最后去送一送素佩,也不知素佩是否能与韩昌合葬,而若语却对这一切置若未闻,每日只是在承乾宫抱着素佩的衣服怔怔的坐着,一言不发,不思饮食,日渐消瘦,面色更是苍白,刘元忠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不知怎样开口劝。
直到一日乾隆派吴书来前来宣旨,说皇后虽禁足,但小阿哥和小公主毕竟还小,不通世事,可以自由出入承乾宫,若语才微微抬了抬眼眸,说道:“知道了,下去吧。”
“皇后娘娘。”吴书来倒是破天荒的多了句嘴:“奴才知道娘娘心底怨恨皇上,可合郡主的死毕竟不是皇上的本意,皇上他,也有难言之隐……”
“难言之隐?”若语冷笑道:“此次的事皇上听信宠妃,不辨是非,以致素佩惨死,又何谓难言之隐,罢了,你下去吧,本宫不想听到关于皇上的任何事。”自从禁足后,这是若语第一次有了悲伤之外的其他情绪。
“奴才告退。”吴书来见劝解无果,只好行礼告退。
乾清宫
“皇上。”吴书来回到乾清宫复命。
“皇后怎么说。”乾隆问道,眼神中的情绪复杂,却深不可测。
“皇后娘娘消瘦了许多,面色也苍白的吓人,奴才悄悄问了承乾宫的刘元忠,说皇后娘娘自慎刑司回来之后一直如此,不思饮食,每日都是怔怔的坐着,不说话,也不落泪,不过,奴才听皇后娘娘言语中的意思,似乎,还在怪皇上。”吴书来小心的回道。
“皇后的性子太倔强。”乾隆忽然叹道:“入宫这么多年,却还是这样的性子,从前年轻倔强些也就罢了,可如今已经是皇后又是两个孩子的额娘了,还是这样又如何能母仪天下,正好这次借这件事磨磨她的性子,不过禁足是禁足,她还是皇后,还是朕的妻子,吩咐内务府,若是有人敢顺水推舟拜高踩低的委屈了她,就提头来见。”从前的乾隆从不会说这些话,可如今若语与他渐渐疏远,这些话,也只能够说与吴书来了。
“皇上的苦心相信皇后娘娘早晚会明白的。”
“下去吧。”乾隆叹道。
承乾宫
“娘娘,该用膳了。”传膳的宫女满面愁容的开口,皇上吩咐若是皇后娘娘不肯用膳就责罚于她,可这皇后娘娘……
“本宫没有胃口,撤了吧。”若语望着窗外说道。
“娘娘,你就当心疼心疼奴婢吧,若是您再不肯用膳,奴婢可就要没命了。”那宫女急的面红耳赤,几乎就要哭出了声音。
“本宫可以让你现在就没命。”若语回过头看了那宫女一眼,眼神凌厉的怕人。
“娘娘……”
“你先下去吧。”刘元忠从外殿进来,吩咐那小宫女道:“晚些时候再进来收拾吧。”
“谢刘公公。”那小宫女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忙磕了一个头退下了。
“娘娘。”刘元忠说道:“奴才今日听说素佩的丧事办的风光体面,皇上还是保留了素佩的郡主身份,想来有了郡主身份,素佩和韩昌应是能够合葬了吧。”
“所谓合不合葬都是死者的心愿罢了,生者,在乎的从来都不是这些。”若语叹道:“无论如何,本宫的素佩都不会回来了。”
“娘娘如今不思饮食日渐消瘦,若是素佩在天有灵,大概也会不放心吧,何况娘娘就算不为了素佩,也要为小阿哥小公主好好保重身体啊,若是娘娘的身体有什么闪失,那小阿哥和小公主的处境怕是就危险了。”刘元忠不得已,只好搬出了宁馨和永璇。
“本宫何尝不知道这样的道理,只是刘公公,本宫在宫中这些年,从来不曾奢求过什么,只是希望本宫在乎的人都能够陪在本宫的身边,可是寒儿为救本宫而死,素佩为了不连累本宫自尽,皇上为了香妃疏远本宫,馨儿璇儿还小不通世事,如今本宫身边连一个能说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了,本宫是不是做错了,若是本宫从一开始,就如普通嫔妃一般,只争宠,不求爱,是否现在的一切都会不一样了。”如今的若语容貌依旧,时光并未在若语姣好的面庞上留下岁月的痕迹,可她的心境却与从前大不相同了,眼神中,也再没有了从前幸福的光芒,却多了许多无奈和深沉,那是心伤的痕迹。
“娘娘,您能够坐到今天的位置,不正是因为娘娘对皇上真心相待吗?”刘元忠反问道:“娘娘若是因为素佩的死而从此一蹶不振,那不正遂了香妃的心意,让亲者痛,仇者快吗?”
“本宫何尝不知道这样简单的道理。”若语微叹:“可素佩的死于本宫来说,又怎么能如此快便淡忘的呢,不过素佩的仇,本宫一定会报的,如今香妃加在本宫身上的痛苦,本宫定会让她百倍偿还。”
“如此,奴才就放心了。”刘元忠见若语并没有因为素佩的死和乾隆的冷落而一蹶不振便安了心,说道:“不过娘娘,这膳还是要用些的,否则这身子又如何受得了呢。”
若语点点头,可虽答应了用膳,却仍是食不知味,只胡乱的吃了几口便不再动筷了。
若语终于逐渐从素佩的死中走了出来,也开始想要报仇,可每次想到报仇,若语就会想到乾隆,想到若不是乾隆如此绝情,那么素佩就不会死,若素佩的死香妃是主谋罪不可恕,那么乾隆就是帮凶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如今乾隆如此护着香妃,若是报仇,就必定会伤害到乾隆,可于若语来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伤害乾隆。
若语每日虽在承乾宫禁足,却一刻也没有停止的想要找出香妃的破绽,她想,一个人若是一面很强,就必会有另一面很弱,只要找到了这个突破口,或许她就能够毫不费力的除去香妃,为素佩报仇。
可如今香妃并没有什么把柄落在若语手中,若说有,也只是她身上那后天混合而成的香气,可乾隆不会相信的。
思虑良久之后,若语终于决定先上书一封,探探香妃在乾隆心底的地位,于是若语亲自修书一封,领刘元忠通过重重守卫递到了乾清宫。
乾清宫
“皇上。”吴书来拿着若语呈上来的书信,说道:“皇后娘娘递书一封,请皇上过目。”
“拿上来吧。”乾隆听得是若语递来的书信,放下手中正在批阅的奏折,接过书信,见上面写着几句话:臣妾陋质有幸得皇上垂青立为皇后,如今臣妾虽不得皇上青睐,可臣妾身为皇后,必要劝谏君王不负皇上立后本意,日前臣妾偶然听闻香妃能够过目而不忘,而香妃常伴皇上身侧陪伴皇上批阅奏折,可香妃虽是后妃,却也是回部异族,所以香妃不得不防,每每思及此处,臣妾都惶恐不得安枕,今上书劝谏,还望皇上体谅臣妾一片苦心,万望小心,臣妾不胜欣喜。
看罢书信,乾隆将书信放下,微微叹了一口气,目光闪烁,思绪万千,却并未让吴书来带回信给若语,甚至一句话都没有回复若语。
若语自将书信递上后就一直殷殷期盼乾隆的回复,可直至第三日,若语都没有等到乾隆的回信,若语才终于失望了,看来乾隆还是不相信自己,从前若语是最了解乾隆的人,乾隆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甚至每一次呼吸若语都能够心领神会,可如今,若语却越来越看不清乾隆,乾隆明明最讨厌后妃干政,也最忌讳边疆异族动乱,可如今却因为宠爱香妃,事关朝政大事却置若未闻若语不明白,为何只要是有关香妃的事,乾隆都会如同陌生人一般对待自己。
上书之事无果而终,若语只能够另想对策对付香妃,可就在她想要对付香妃的同时,香妃也在策划,想要彻底击垮若语。
云影殿
“娘娘,茶。”桃蕊将茶端给香妃,说道。
“下去吧。”香妃闭着眼睛,心道,如今皇后身边得力信任的人都被自己除去,而这个时候,正是若语最薄弱的时候,自己这个时候动手,必能事半功倍,可若语的心机也不容小觑,怎样才能够不惊动乾隆就能无声无息的像上次素佩的事一样,让若语自投罗网呢,对了,报仇,还是报仇,这次自己依旧可以故技重施,因为以若语对素佩的在乎,她必会千方百计的想要为素佩报仇,而只要她肯主动出售报仇,拿自己就会有可乘之机,否则如今承乾宫层层守卫,自己便是想要动手,也是百般不便。
蓦地睁开眼睛,香妃心生一计,嘴角提起一起笑容,富察氏若语,这一次,本宫定会让你万劫不复,再也不能成为本宫的绊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