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个时辰里,商麟未做出任何答复,而金苍早已集结了几万大军,就驻扎在离青平百里外的一片空地之上。
青平内,所有将士也集结在一起,只有两千兵力,暮云寒写信到雁凌关,可迟迟未见回应,众人心下了然,雁凌关内也出了事。
“老暮,怎么办?跟他们拼了!”武云起烦燥的起身说道。
暮云寒揉了揉眼睛说道:“先不着急,还有一点时间,也许将军正在来的路上,就算将军不来,之前将军的部署也能抵挡得住凌宏。”
索北战坐在一旁沉默不语,心中倒是佩服自己的弟弟,比之从前的自己还要疯狂。
武云起暴躁的走来走去,小声嘀咕道道:“虽然能抵挡得住一阵,但毕竟我们的兵力不足,哎!明知这一仗要打,没成想,是在这样的情形下,哎!”
“大战在即,切不可掉以轻心,你那边都安排好了吗?”
武云起看他一眼点头说道:“放心吧,我虽然粗心,但在打仗一事上还从未出过纰漏。”
“那就好。”说着便看向与自己同级的索北战。
“暮将军放心,末将也已将所有事情妥善安排。”
暮云寒以为他会有所不满,但此刻见他眼神清明,毫无不满之意,心中放心不少。
“好,无论他金苍有多猖狂,只要我们...”
“报!”
“何事惊慌?”几人起身看向来人。
“禀将军,金苍的军队攻过来了。”
“什么!到哪里了?”暮云寒疾步走过去问道。
“还有百里到达青平。”
“混账!”武云起吐了一口唾沫,“说好的六个时辰,这还有一个时辰呢!”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们准备应战吧。”索北战走了过来说道。
暮云寒咬牙说道:“听我令,全军戒备,若是他金苍敢踏足我青平半步,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是”
...
凌安府内,虚则炎把玩着手中的酒杯,眼睛时不时的扫向对面端坐着的弟弟。
“佳人已逝,还望大哥莫要再沉浸在悲痛之中了。”
“现下两国之战已拉开序幕,孰胜孰败,就在此一举...”虚长渊对上他的眼眸说道。
虚则炎轻笑一声,无心再喝酒,将手中的杯子重重的放在桌上。
“二弟说的对,红颜已去,我有什么好留恋的?呵呵...”眼中的伤,心里的痛却无法与他人诉说。
虚长渊摇着头叹道:“看大哥如此,我心中也甚是替风姑娘感到惋惜。”
“已是往事,不必再提。”虚则炎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说道。
“好”
“这次父皇派凌将军出战,二弟以为如何?”
虚长渊答道:“凌将军从小便在军中,听闻他熟读兵法,早年间也曾征战沙场,另外他与索怀修等人都打过交道,对他们所用兵法也略知一二,此次派他作为先锋军,最适合不过。”
“不错,虽然索怀修不在青平,但暮云寒等人也定会按照索怀修以前所部署的那样来应对。”
“再加上我军将士的人数已远远超出青平的兵力,量他们也不会在短时间内找来救兵。”
虚则炎勾起唇角,“是啊,雁凌关大门紧闭,任何人不得出入,哈哈哈,就算有十个索怀修在青平又如何,还不是等着被擒?”
“大哥说的没错,说到雁凌关...”虚长渊看他一眼,问道:“大哥,你可有去厉王府?”
虚则炎睁开眼睛扫他一眼问道:“去厉王府做什么?”
“难道大哥要将风姑娘葬在我们金苍?”
“有何不可?”
虚长渊一愣,问道:“这么说大哥不准备将风姑娘送回商麟了?”
虚则炎起身,负手看向窗外的景色说道:“她已是我的皇妃,为何要送去商麟?”
“大哥你...”虚长渊看向房内的大红“喜”字,心下一惊,莫非大哥他昨晚...
“昨夜我已与轻舞大婚。”他转过身,看向虚长渊,“有些匆忙,竟忘记喊二弟来喝杯喜酒了,二弟莫要怪罪于我。”
虚长渊摇头说道:“我怎么会怪罪大哥呢,只是如此一来,大哥岂不与厉王结了仇?”
虚则炎不屑的一笑,“此番形势下,金苍还能与商麟和平共处吗?”
“大哥对于这一战有何想法?”
虚则炎深看他一眼说道:“二弟,这不正是我金苍百年来所求的最佳时机吗?”
虚长渊点头,与他并肩而站,看向外面说道:“对,最佳时机。”
“你的人有索怀修的消息吗?”
“还没有,大哥呢?”
虚则炎轻笑一声说道:“看来索怀修多半是已经死了,就算不死,找到了又如何?大势已去,他也无力回天。”
“是啊,无力回天。”说完,虚长渊看身侧之人一眼问道:“大哥可知雁凌关中生死门的门主是何人?”
“不知,但他们与我们应该是同一路人,不然怎会截下十万火急的信函?”
“看来唯有太傅一人知晓了。”
“太傅知晓,不就等同于二弟也知晓吗?”虚则炎颇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说道。
虚长渊一愣,轻笑一声不解的问道:“大哥此话何意?莫要被流言坏了你我兄弟之间的情谊。”
“那倒不会,只不过听闻到一些趣事而已。”
“哦,趣事?大哥不妨说来听听,让我也乐上一乐如何?”
虚则炎转过身面对着他,说道:“好啊,既然二弟想听,大哥哪有不说之理。”
“几天前,太傅便让徒然去查那个叫林伤的男子的底细,你可知晓?”
“林伤不就是生死门的门主吗?”
虚则炎摇头说道:“那林伤本就是生死门的人,之前的地位还不如寒雀,你以为过了十年,资质平庸的他能增加多少能耐?”
“大哥的意思是,林伤只不过是幕后之人派来敷衍太傅的?”
“既然太傅愿意与他合作,也定是猜出幕后之人是谁了,不然以太傅的个性,是不会蹚浑水的。”
“大哥也已知晓幕后之人是谁了,是吗?”
“商麟覆灭,谁又能从中获利呢?”
虚长渊轻笑一声,“除了我们金苍,难道商麟的人还指望能够取而代之吗?”
“有何不可?那人心高气傲,又擅长伪装,商麟十之八九的官员皆已唯他马首是瞻,你说,十年间能有如此大能力的人,又如何不能再用十年将金苍玩于股掌之中?”
“那他想要得到什么呢?家国破灭,寄居他国,蛰伏十年?”
“也许这就是他的乐趣所在吧,谁知道呢?”他转身,外面繁华近在眼前,而心中的花却已枯萎,“每个男人心中,不都有一个征服天下的野心吗?”
虚长渊摩挲了几下手指,低头一笑,“没错,男人都有这种野心,但天下却只有一个。”
虚则炎回头与他对视,皆从彼此眼中看到了这所谓的“野心”,势在必得,毫不相让。
“今日我就在大哥府上讨杯喜酒喝如何?”
虚则炎苦涩的一笑,“好”
.....
地下已不知过了多久,久到二人再不想往前挪动半分。
寻不遇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扭头看了一眼紧闭着双眼的索怀修。
“将军,将军?”
“...说”索怀修一侧的手指有些发颤,眼睛也似是睁不开了。
寻不遇心下一慌,用尽力气爬到另一边,用匕首将他腰间的衣服划开,而他竟未曾睁开眼睛。
看到他腰间的伤,寻不遇倒吸了一口凉气,伤口虽然已经结痂,但这几天都未曾处理,定是感染了,将手伸到他额头之上,果然很烫。
“芷儿...”感觉到微凉之意,索怀修嘶哑的喊着心中牵念的名字。
“将军,将军,你醒醒。”
索怀修微皱眉头,似是有人打扰到了他的美梦。
“将军,你一定要撑住。”寻不遇看了一眼手中的匕首,心下一狠,将衣袖挽上去,朝着自己的手臂就划了一道血口。
“将军,来,喝点水。”
“水?”索怀修喝了一小口,猛地将眼睛睁开,一只手便把寻不遇推开,“一丈外不是不水,为何要划破手臂?”
“你的伤口已经感染,只喝水不足以支撑到救兵...”
“所以接下来你要割肉给我吃?”
寻不遇低头不语,思索片刻抬头看向他说道:“若是我们二人只能活一个,我希望那个人是你。”
索怀修深吸一口气说道:“为什么不能是两个都活下来?有力气在这里说话,还不快去给我打点水过来?”
寻不遇一愣,“好,好”
索怀修抬起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试着想要起身。
“将军,你先别起来,你喝了水我好给你清洗一下。”
索怀修皱眉,“之前你可有给我清洗?”
寻不遇一懵,摇头,“没有。”
“我自己能走,我喝完,再清洗。”
寻不遇反应半天,许是饿坏了,脑子竟跟不上他,“所以,将军,方才是嫌弃溪水不够干净?”
索怀修经过他身边,只给了他一个眼神。
溪水透过指缝落在地上,寻不遇“嘿嘿”一笑,原来将军还有这么可爱加矫情的一面。
“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才行,不然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喝了几口水,这才有了些许力气。
“将军,你现在正发着烧...”
“没事了,等出去了再治不迟。”
“你...”
“大战在即,必须尽快找到出口。”
“好”寻不遇点头,几个小跑便蹲在溪边大口大口的喝着溪水,喝完又洗了把脸,转过身就见索怀修看鬼似的看着他。
“呃,我也是头一次用这溪水洗脸。”
“走吧。”
寻不遇一愣,又觉好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