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黑牛几乎同时瞪大眼睛,看着高墨离。
黑牛认为自己没听清楚,试探性的又问了一遍:“小哥,你说这味道像什么?”
高墨离又闻了一遍,笃定的答到:“像人骨引魂灯。”
高墨离的嗅觉异常灵敏,他能分辨出我们无法确定的味道。如今,听他这么一说,我心中竟然泛起一丝恐慌。
人骨引魂灯是益州刺史墓里的诡异机关,其灯芯为至阴人骨,其灯油是用婴儿油加之神秘药物凝练而成。无声而燃,燃烧的时候可以散发出沁人心脾的异香!那种香味连同幽魅的灯光,不仅具有摄人心魄,引魂出窍的作用!还可以唤醒休眠的怪婴!
当初,我和顾奕芯险些被这种破灯折磨死,如今,忽然听高墨离说玛瑙项链也有人骨引魂灯的香味,不禁吓了一跳,下意识的赶忙后退了一步。
我诧异道:“你是说,这个玛瑙项链和人骨引魂灯一个味道?怎么可能!这两种东西一个在汉墓里,一个在明朝女尸的身上,八竿子打不着啊。”
黑牛拍了我一下,说道:“老苏,你丫属机关枪的,一连串问这么多问题。咱们啊,稍安勿躁,慢慢听小哥解释,我刚才怎么好像听到小哥说了个‘像’字啊,什么意思?”
高墨离将玛瑙项链拿在手里,反复观摩了一下,缓缓解释道:“它和人骨引魂灯的味道只是有些像,但并不完全相同。人骨引魂灯,是古滇国女祭司用巫术掺杂着人油药物凝练而成。其香味多半出自人油和药物,所以,项链有类似的味道,多半也是这个原因。”
“你看,我就说小哥话外有音儿!”黑牛抢先答到:“这项链八成也泡过人油或者浸过草药!”
我拿过高墨离手中的项链,仔细观摩了一下,这个项链艳红似血,清凉如冰,确实比寻常的玛瑙材质要特殊一些。
我的脑中忽然闪过明朝女尸栩栩如生的诡异面容,她的葬身之地并非“养尸地”,却也可以使尸体数百年不腐不烂,难道是因为我手里拿着的这个玛瑙项链?
我也学着高墨离的样子,仔细嗅了嗅,那种异香确实和人骨引魂灯有些类似。
我开口说道:“有没有泡过人油不知道,不过确实应该是浸过药物的!应该就是这玩意儿让那女尸栩栩如生的。”
黑牛好奇的问道:“这么邪性!这玩意儿不会真和你们那个歹毒的女祭司有关吧?”
高墨离把铜髓剑从檀木匣子里拿出来擦了擦,回答到:“应该不会,巫术只掌握在女祭司手里,这种单纯药物的使用,在边疆地区,甚至苗人村寨,很多人都会。”
黑牛问我:“老苏,这个东西对咱们作用好像不大,要不就拿这玩意给老头当生日礼物?虽然只是玛瑙材质,但是好歹也是明朝物件,并且还生有异香,到时候你再给吹的玄乎点,说不上,这项链真能把六爷这只老狐狸给唬住。”
我赞成道:“可以啊,咱们去买个好点的盒子,把它包装一下,要不,到时候直接从兜里摸出来,显得多寒碜啊。”
“这你就不懂了,对付外行才需要用好盒子包装,对付内行,直接掏出来更震撼!”
说话间,三人将各自的物品整理好,由于我们此行只是去参加寿宴,所以,把值钱的家当大部分埋到康教授的床下,只带了些随身的物件。高墨离把铜髓剑放回木匣,将其随身携带。
黑牛把摩托车推出院落,我关上大门,上锁的时候,忽然有种悲怆之情,此去前途未料,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返回来。
一路颠簸,进城之后,我们直奔黑牛熟识的器械铺子,买了三把防身用的伞兵刀,各自贴身藏好。
之后,我们又直奔香山脚下,在距离六爷深宅大院还有一公里的时候,我们就停止前进,佯装游客进了一家临街的茶铺,要了一壶碧螺春,慢慢啜饮起来。
此处远离香山入口,游客稀少,甚是安静。再往前,就是一条幽暗的水泥道路,道路只有六七米宽,两侧树木参天,道路的入口处立着一块路牌,上面蓝底儿白字,赫然写着:闲人勿进,四个字。
黑牛双肘撑在桌子上,指了指那条看似寻常的水泥道儿,压低声音说道:“再往前,可就是六爷的地界了。也是咱们今晚上的战场。”
“得过去探探路,熟悉一下环境啊。”我瞅着小路,一边喝茶一边说道:“黑牛你是六爷通缉对象,就在这喝茶等着,我和高墨离一会儿去前面看看。”
黑牛捏着茶杯,灌了个底儿朝天,说道:“得了,据汤姆.李说,那老狐狸窝到处都是摄像头,连只鸟飞进去了都能知道,何况你们两个大活人!”
“那也不能在这里干等着啊。”我看了一眼手表,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说道:“这个点儿,有些积极祝寿的肯定都到了,咱们得去摸个底细。”
高墨离冷静的看着窗外,窗外连个人影也没有,他却看的出神。
黑牛小声怼道:“老苏,我发现你有的时候想法太天真了,你认为这是你家老爷子过生日呢,七大姑八大姨的一早就跑到家里。人家好歹是行里的泰斗,过个寿宴肯定搞得像江湖聚会一样,参加的人那都是拿了帖子的,到点儿才现身!”
我好奇的问黑牛:“什么帖子?”
黑牛一脸茫然的说道:“我以前和潘家园一老伙计喝酒时,他告诉我,说他们掌柜的,每年三月份,都会收到一张红色的请帖,请帖的内容他见过一次,说是邀请掌柜的持贴去参加六爷寿宴。然后他们掌柜的就会异常紧张,催着手下连夜整理账本,最后带着账本和请帖去参加六爷寿宴。至于那种帖子长什么样,我还真是从来没有见过!”
掌柜的、请帖、账本、寿宴……我忽然意识到:六爷的寿宴可能不仅仅是祝寿!
我赶忙问黑牛:“你以前是不是说过,六爷各个堂口的负责人,每年都会进京述职?”
“对啊,道儿上是这么传的……难道……”黑牛打住话,睁大眼睛看着我。
我冷笑了一下,回答到:“对!六爷每年的寿宴就是各个堂口主事报账的时候!今晚上,有的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