滁州外的某个小山地里,穿着皱巴巴军官常服的程子贤手中拿着一副小型军事地图,地图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线条,而程子贤看了半天后又是拿出了望远镜,对着远处仔细观察着。
“营长,按照我说,等会我直接带队上去,我保证一个小时内把它给拿下来!”程子贤身边的一个年轻上尉大声说着,这人其实长的并不算高大,甚至有着矮小,但是嗓门却是极大,让人听起来和他的矮小身材极为不相符。
程子贤放下望远镜:“直接冲上去,嫌命长呢你!”
被程子贤如此一说,那年轻上尉也是有些涨红了脸:“只要营长您给我加钱部分的迫击炮和轻机枪,冲上去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此时,程子贤身边的另外一个上尉也是开口了:“我看现在也只有硬冲这一个办法了,敌军在对面部署的那两挺重机枪位置太要命,而且由于射界的关系我们的迫击炮组也找不到合适的发射阵地打掉他们!团部给我们的时间只有六个小时,如果继续在这里停留的话,恐怕到午夜时分都无法抵达预定目标啊!”
程子贤听罢身边人的话,一时间也是没有开口,而是在心中沉思着。自从芜湖战事中积功升迁少校,当上了这个第九师第92团第一营的营长后,程子贤也算是和当初一起毕业的福州军校第四期的同学们一样当上了校官,平曰里见到了那些同期同学后总算是能够挺起胸膛了。虽然区区一个少校还没有办法和中校、上校同学们相对比,但是至少也不算太差,在怎么说也是中层军官,同学见面了也没有了原先的那种尴尬。
当上了少校营长后,他自然也是希望继续往上爬的。国民军想正处于战争期间,频繁的大规模战事让国民军连续扩军,而持续的扩建自然给大量的军官带来了升迁的希望,别的不说程子贤可是听说这一段时间组建四个混成旅的时候,大量军官得到了升迁,自己一个要好的同学原本还只是在第二师担任营长,而趁着这一次扩编的时候竟然也是捞到了一个混成旅团长的位置,这让程子贤大为羡慕。
在国民军当中,想程子贤这样的福州军校毕业生,一般来说升迁到上尉军衔基本没什么问题,更上一层当校官的话,虽然难度不有些,但是毕业的时间够早的话,凭借资历也应该能够熬上来的,或者凭借军功也是较为容易的升上来。但是爬到了少校成为中级军官之后要想再往上爬可就难多了。因为少校再往上爬的话就是中校团长之类的职位,这种位置是有限的话,而且也不好挪移出来,所以一大堆营长在下面眼巴巴的看着团长或者同级的位置。
以程子贤自己为例,如果要继续升迁的话,要么是立下大功而被上面至少也是师长级别的将军推荐。要么就是老老实实的熬资历,等待国民军大规模扩编的时候顺势怕上去,他那个同学就是这样的例子。而以第九师的情况,如果他的上级也就是那几个团长不出什么意外的话,他短时间是别想往上爬,要知道第91团的左玉刚被陈敬云晋升为少将后,接下来的第91团团长位置可是让第九师上下诸多人垂涎,一大群的少校、中校都是眼盯着呢,结果呢,上峰并没有直接晋升下面的军官,而是让第九师的副师长兼任了。
这个主要是当初第九师在巢湖战事的时候打的并不算出彩,虽然最后关头左玉刚率领第九师成功突破了巢湖守军的防线,顺利和被包围的第五混成旅取得了联系,但是也无法掩盖当时第九师上下作战不力的事实。所以不管是陈敬云还是第二军军部,都没有打算对第九师进行大规模的嘉奖,如此一来下面的那些军官们要升迁自然是困难重重的。
在合肥战事中,第九师表现虽然不差,但也是没有太过出彩的地方,连带着程子贤自己也没有立下什么功劳,没有捞到显眼的功劳就无法升迁,这对于程子贤来说是相当郁闷的,只能慢慢熬资历。可是现在国民军正值战争期间,正常的带兵打仗可不算什突出的经验,毕竟整个国民军上下的将领都在带兵打仗呢,不会出现和平时期时候有点打仗经验的将领都会被快速晋升。所以来说,熬资历对程子贤来说是相当无奈的事情。
不过虽然捞不到大功,但是能够慢慢熬资历的话也不错,最最重要的是不要犯错。;国民军中,也许那些高级将领犯下了错只是会被略微惩戒,东山再起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但是对于中低级军官而言,一旦犯错就代表着前途彻底终结。要想继续往上爬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所以他带兵的时候向来是极为谨慎的,而现在,情况似乎要逼着他去冒一次险了。
上午的时候他接到团部的命令,让他的第一营向左侧运动,并限定让他在六个小时内抵达五公里外增援第93团的友军一个营。
可是、这种迂回运动可不是直接跑过去就可以的,现在滁州内外国民军已经和北洋军大规模交战,双方的战线交叉起来,可不是一条完整的直线,所以这前行的途中他们就遭遇到了敌军一个火力点的压制而无法动弹。
对方的火力点乃是建设在一个半固定工事上的,而且还极为稀罕的交叉部署了两挺重机枪,这个火力点几乎压制了前方数百米的开阔地带,而如果想要绕行的话,不远处就是敌军的主力阵地,绕行侧后的话也是会遭遇敌军,到时候被压制的话就是相当麻烦了。
程子贤想了好半天后,终于是下定了决定:“二连、三连左右迂回进攻,你们再把营属机炮连的八挺轻机枪都带上,再各带上两门的迫击炮,到时候我会向上峰请求火炮支援!”
思量了大半天,程子贤还是决定冒险来一场突袭,只要能够把这个机枪火力点打掉,后续的战斗就方便很多了,纵然部队到时候会有些许损失,但是收获和风险一对比,完全是可以接受的。
程子贤很快就是向后方请求的炮兵支援,而不用多久,后方炮兵团的火炮发射出来炮弹就是划过了天际,很快就在对面北洋军的阵地上爆炸了起来,于此同时程子贤的部队也是开行行动了起来,穿着棕绿色军服的国民军士兵猫着腰,或跑或爬,快速的向前方挺进,而程子贤己方的加强而来的四挺重机枪也开始对北洋军阵地进行了压制射击,对冲锋的第二连、第三联提供火力掩护。
子弹在双方的阵地上空不断的划过,并在土地上打出了点点烟尘,爆炸掀起的烟尘也是弥漫了整个战场上空,而伴随着炮弹的爆炸,伴随着子弹的扫射,双方都不是有士兵被击倒,子弹穿透双方士兵的身体,然后绽放出朵朵鲜艳的血花。
后面的程子贤冷眼看着战场上的局势,看着己方的士兵不断倒下,他皱紧了眉头,对方的防御力量比他想象的还要强悍的多,看样子只靠二连和三连是无法拿下的了,当即转头对传令兵道:“命令一连从左侧上前增援!四连做好作战准备!”
他的第一营可比寻常的国民军步兵营和北洋军步兵营兵力上多了很多,普通的北洋军步兵营不多五六百人,而国民军的步兵营则是七百人,但是国民军第九师由于完成了火力扩编,导致步兵营的兵力再度增加到八百人。当然这个增加的兵力主要是集中在迫击炮的炮兵和机枪手上,下面普通的步兵连和普通步枪手还是和北洋军差不多的。
而这样导致的结果就是,双方素质差不多的情况下,北洋军一个普通的步兵营肯定是无法对敌国民军第九师一个营的,这是兵力和火力上的差距,和双方的素质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得到后方兵力增援后,国民军又是一次发起了冲锋!
于此同时,对面的北洋军阵地中,一个重机枪射手正在艹作着机枪对前面冲锋的国民军士兵进行扫射的时候,突然一枚国民军阵地后方发射而来的七十五毫米炮弹就是落在了重机枪阵地的附近,而且就那么巧,爆炸后的一块炮弹弹片透过了重机枪前方挡板进来来,随着爆炸声响起,重机枪阵地上的北洋军重机枪射手已经是倒下了血泊之中。
前线带队的国民军军官见前方的敌军重机枪扫射的声音停下,那里还顾得上猜测是不是己方的迫击炮组打掉了这挺重机枪啊,当即就是趁着这个空闲时间向前突击,而且跑在最前面的就是一个六十毫米迫击炮组。
在国民军的训练内容中,六十毫米迫击炮组的第一训练目标就是打掉敌军的重机枪,其余的作战目标都是其次的。
而事实上国民军的六十毫米迫击炮组也地区是这么做的,众多北洋军损失的轻重机枪基本上都是被国民军的六十毫米迫击炮组一一敲掉,而这一次同样不例外,这个六十毫米迫击炮组为了打掉这个北洋军的重机枪阵地,甚至冒险和前线步兵伴随前进,在猛烈的敌军火力下竟然是抵达了前线两百米外,并且顺利的得到了射界。
当北洋军的重机枪射手阵亡后,北洋军的重机枪指挥官很快就是安排了第二个重机枪射手顶替,紧接着,曰`本三十八年式重机枪再一次喷出火焰,猛烈的扫射让前方快速突进的国民军再一次停顿了下来,然而没有多久,这个重机枪阵地却是又传来了一声爆炸声,数秒后又是第二声,紧接着是第三声,连接三声的爆炸几乎都是直接在工事内坑道爆炸,六十毫米迫击炮炮弹的爆炸威力虽然不如那些中大口径的炮弹,但也绝对不是人肉之躯可以抵挡的,这一会这个重机枪阵地内是血肉横飞,那挺曰造三十八年式重机枪再一次熄火了起来。
后方的程子贤看到这个情况,当即脸上带着喜色道:“全营进攻!”
当程子贤的第一营发起全营进攻后,已经损失了一挺重机枪的北洋军失去了重要的机枪力量支撑,很快就溃退了。
仅仅两个小时后,程子贤就已经站在了原先北洋军的阵地上,并且手握着指挥刀:“继续进攻!”
滁州战役持续没有个一年半载估计是办不成了。
所以现在的中国天空任旧只有国民军空军一家,北洋军空军只是短暂出现了一年的时间就宣告被灭了。
“我看按照现在的情况下去,不用到十一月我们就应该能够攻占滁州了!”随着前方的战报中不断传来好消息,陈敬云心情这段时间里一直都很不错。
“应该是错不了了,有第九师和第五师一起进攻,滁州的北洋军是守不住的。不过第八师那边现在打的有些苦!”沈纲如此说着:“第八师和第五混成旅在滁州北部面对徐树铮的第十一师,压力很大。”
“压力大也得顶着,只要等第九师和第五师把滁州拿下了,哼,徐树铮的第十一师又能怎么样!”陈敬云对前线战事的进展是非常清楚的,都不用看地图就知道滁州方面的情况。
不过沈纲却是有些担心:“第八师从巢湖战役到合肥战役,一直都没有得到过休整补充,这兵力和装备都有着损失,而第五混成旅也只剩下半数兵力,这两支部队的状态都不算好,短时间内支撑还好,但是时间一长肯定也是不行的。参谋部打算让第五混成旅和第八师往第九师的方向靠一靠,缓解几天的压力。”
陈敬云道:“前线战事你们参谋部详细考虑,如果有必要并且可行的话,那就去做!”
沈纲道:“是!”
沈纲走了后,于世峰敲门进来,然后手中拿出一封紫色信封的书信。
陈敬云一百~万\小!说信就知道是琳娜寄来的信,只不过这于世峰把信给了陈敬云后却是道:“总统,人已经安排好了!”
刚接过信的陈敬云一听这话,稍微一愣:“哦,辛苦了,人都没事吧!”
于世峰道:“都没事,我昨天去到了后已经转达了您的信件,并安排好了住处!”
陈敬云听罢后,没有说话,而是看了看手中的信,然后嗯了声:“知道了!”
于世峰自然是没有敢其他的言语,当即就是告退而出,身为陈敬云的秘书处处长,于世峰对陈敬云的各种私人事情自然知道的一清二楚,但是他这个人知道归知道,但是从来都是装作不知道的,不管是福州柳河巷的陈俞氏问他还是总统府的林韵问他,他向来都是回答不知道的。
他很清楚自己的所有权利和地位都来至于陈敬云的私人信任,他要效忠的是陈敬云个人,可不是他的家庭。往深了说,于世峰同样也是深知自己效忠的只是陈敬云个人,不是背后的南京共和政斧,更不是什么国社党,
所以对于陈敬云的私事,那基本上陈敬云让他怎么做他就怎么做,陈敬云不说不问,他就从来不开口。
拆开了信,陈敬云坐在沙发上慢慢看着,信上的文字和以前的一样,充满了轻快,看着琳娜的文字就彷佛看着她跳舞一样,不过信的后面却是让他看到了一个感觉不太舒服的名字:“威廉!”
琳娜在前几次信里也提过这个名字,说是她的一名爱慕者,而爱慕者这种事情并不算什么,毕竟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怎么也不能阻挡别人喜欢漂亮女人不是。原本以为琳娜离开了美国也就没有下文了,但是没有想到这个威廉竟然一路跟着来到了上海,这让陈敬云赶到相当的意外。
放下了信陈敬云站起来,站自己的办公室里慢慢的转着圈。
虽然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是他到底是个理智的人,不会动不动就跑到上海去见人,他现在这个身份外出的话太麻烦,、太敏感,如果没有重要事务的话,他是没有必要也不想离开南京去其他地方。
想了半天,他还是写下了一封信,信上说自己将会组织一场外交酒会,并邀请她和她母亲来参加。
去上海看她是不可能的,而让她来南京见自己虽然有些不好,但是总胜过不见不是。至于酒会,南京这里几乎三天两头就有各种类型的酒会,只不过陈敬云很少亲自主持就是了。而现在,随便找个由头组织一场外交酒会也是简单容易的事情,吩咐外交部一声就可以了。
而陈敬云把写好的信交给燕井邝的时候,燕井邝自然是把信给了专门负责陈敬云信件的蔡凝,蔡凝虽然不知道陈敬云在信上说了什么,但是听说是要送到上海去的时候还是皱起了眉头。怎么那洋女人到了上海吗?
蔡凝虽然负责陈敬云的信件,不过这一次琳娜到上海后却没有写信,而是在船上给陈敬云派了电报说快要到上海了,陈敬云当天就是派了于世峰亲自去上海接人并安排妥当,而于世峰则是亲自带回了琳娜的信,所以蔡凝到现在才是知道琳娜竟然是到了上海。
虽然蔡凝没有见过琳娜,虽然实际上她蔡凝和陈敬云半点暧昧的关系都没有,但是长久被人误会起来,久而久之蔡凝自己都是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和陈敬云有什么暧昧关系了,人心这东西很奇怪的,天天想着自然也就关心上了,纵然是还没喜欢上,爱上,但是蔡凝还是对陈敬云勾搭上那个英国女人琳娜心里感到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