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极乐，到底是谁？”
余声散开。
团子捂着脸。
“极乐，就是你啊，顾茶。”
“本没有什么剧本，极乐是你，迦璃就是妄生。”
“是你忘记了极乐而已，那些不快乐的回忆，被你封印了起来，此后，你只是顾茶，再没有极乐这个人了。”
当年顾茶入错了地方，成了极乐，一个眼瞎的姑娘，她那会儿还伤了脑子，以为自己只是极乐。
后来在妄生死的那时候，顾茶醒了过来了，她是顾茶啊。
那时候顾茶比现在更狠。
她亲手抛开自己的心脏，取出了那一颗相思珠。
弃情绝爱，没人比顾茶更果断更心狠。
笑的乐呵呵的云淡风轻。
“原来就是这般模样，也，不过如此。”然后亲手捏碎了那颗珠子，将极乐的记忆删除。
那是绿茶千万年里唯一的一次爱情，被她亲手掐断，再无可能。
她不知道，那人下一次，是真的做了傀儡，没有灵识，唯一的目标就是等一个人。
等了太久。
久到天上那些人看不下去了，设计将顾茶送到后来的妄生城，也就是傀儡迦璃的那个世界。
在那里，顾茶还不认识迦璃。
她们重逢。
他当真做了她的傀儡。
可不会爱上任何人的顾茶，是顾渣啊，她可以毫不留情的抛弃一个傀儡。
九天之上那些人，想要那人放弃执念，偏生又不想他们相爱。
顾茶再清醒，回到了妄生城边界。
她们在这里消失。
回来之时，一切都没有改变。
停留在边界的马车没有变，淮舒不见了，那些城主府守卫也不见。
顾茶起身，长时间黑暗，到现在突然感觉到光明，不适应的闭了闭眼睛。
边界的雾气浓重了些。
顾茶知道，这是妄生城的结节在加重。
小队的人马匆匆而来，跪在顾茶的面前。
“顾姑娘，城主大人让我们送您回去。”
顾茶凝眉。
“迦璃呢？”
“城主他……”前面说话的那位被后面的人拉住，闭了嘴，顾茶再问，就什么都不说了。
顾茶跟了上去，坐上了马车。
“团子，迦璃呢？”
看来，迦璃是提早回来了。
团子没先回答，它犹豫着，还是问出来它最关心的问题。
“茶茶啊，迦璃他，他就是妄生，所以你……”
“我是顾茶。”顾茶声音冷清。
她抬眸，掀开马车的帘子，妄生城的天空真的很美，七彩的祥云，大片纯白缥缈的云。
真可惜。
一切都是假的。
“他也只是阿璃。”
所以，没有妄生和极乐了。
团子虽然不懂，倒也没有再多问。
它查了一下迦璃的位置。
“他在城主府呢。”
城主府。
顾茶下了马车。
“我要见迦璃。”
直接点名的。
官家眸眼未抬，似乎已经料到。
“顾姑娘，真的抱歉，城主大人今个不在。”
顾茶“……”
团子“茶茶你要相信我。”
“他知道吗？”顾茶问“知道妄生?”
团子沉了声“知道了。”
在城主府门关上的那一刻，顾茶终于察觉到了不妥。
整个妄生城，都很奇怪。
有什么力量在加重着，妄图涌现出来。
一连三天，顾茶都没有见到迦璃。
城主府那金色的笼子不见了，顾茶有了自由，却没有见到迦璃。
妄生之巅下。
男人的衣袍已经染成红色。
他半跪在地上，伸出手，鲜血源源不断的注入整个大地。
直到。
男人倒下。
整个妄生城的封印在那一刻又加强了一层。
夜里城主府陷入混乱。
顾茶提着灯盏匆匆穿过走廊。
“茶茶，是妄生城出了问题，上一次淮舒破坏了妄生城的禁制，那些东西压不住了。”
团子道。
顾茶冷笑，“压不住就放出来好了。”
她是真没有拯救天下苍生的心。
妄生城在没有光明之前，称为永夜城，因为它是被抛弃的城池，永远没有光明。
实则是因为永夜城之下，被封印的冤魂，那些冤魂凝成恶灵，数量众多，被镇压在永夜城之下，此后，光明不负。
而妄生打破了这个禁忌。
永夜城有了光明。
说什么极乐公主的诅咒。
实则是担心永夜城有了光明之后那些地下的东西，所以妄生城成了死城。
被囚禁的城主，用来守着这座死城。
不老不死，封印妄生城下面的冤魂。
城主陷入昏迷。
城主府内在慌乱之后平静下来，顾茶见到迦璃的时候，男人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呼吸微弱。
“茶茶，那些怨灵被放出来，势必会天下大乱。”
团子已然明白。
这一次倘若真的到了天下大乱那一天，九天之上势必会给那人堕神之后再记上一笔，而又因为那人是……最后这些账，都得顾茶来还。
她坐在床旁。
在夜幕来临的时候，所有傀儡陷入休眠。
封印削弱，整个妄生城都开始变化，曾经星空灿烂的夜空，此刻陷入阴霾之中，风击打着窗棂，屋外冷风呼啸。
顾茶起身关上了窗。
回过来垂眸看向迦璃。
那些记忆回来。
顾茶就能想到最后妄生死的那一幕。
他还了她双眸，最终达成了他的诺言。
他成了一个傀儡，倘若那时候顾茶没有替他打开灵识，他会永远是一个，被妄生城控制的傀儡。
在心疾犯的那一刻，顾茶恶狠狠的道，“你说错了，我不会爱你。”
她还是顾茶。
可以没心没肺的顾茶。
永远不会爱旁人。
永远不会受到伤害。
迦璃暂且未醒。
顾茶暂代了城主。
这座极乐城，陷入昏暗的时候，集市街区，随处可见麻木的傀儡，或者是死掉的，木偶娃娃。
整座城池逐渐展露它本来的样貌。
而淮舒在迦璃昏迷第二个早晨，出现在了城主府门口。
少年一袭青衣长袍，遮挡了半张脸。
见到顾茶的时候，勉强的笑了笑。
面部僵硬的厉害。
“茶茶姐。”少年无奈的去掉遮挡。
那半张面，显然已经是僵硬的木态。
顾茶看了一眼，平静的很。
淮舒低叹。
“妄生城的前任城主，果然是传说中的冷漠无情，凉薄的很。”
“可茶茶姐，你看着妄生城，还有希望吗？”
他指着身后逐渐蔓延的昏暗。
“极乐城，本不该存在。”
“那些被压制的东西，一旦出现，就会毁掉整个天下苍生。”
顾茶始终很平静。
在最后。
她才开口。
“天下苍生，与我何关?”
少年面色苍白，看向顾茶，看到她背后的城主府。
不甘心的问。
“那城主呢？迦璃城主呢？你莫非，也让他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