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茶是不懂。
男人嗓音悲凉。
“我不怪她，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我的阿蓉，她那么好，那么好，她只是不想脱累我。”
男人是来参加考试的。
从远处的贫苦地区而来，为的是考中，拜托困境。
如此他所有的钱全部用在了她的身上。
小狸猫不懂太多的人情世故。
就像她不明白，这凡世间的爱情，有太多的阻碍和困扰，这并不什么说开就能解决的问题。
有时候，更现实的因素夹杂其中。
所爱隔山海，山海不可移。
很多时候，并不是可以让我们肆无忌惮，更多的，是身不由己。
顾茶跟长璃回去的时候还不明白。
“长璃，若是无法在一起，不爱了不就好了吗？”
当真是没心没肺了。
可不爱，哪里有说的那么轻易和简单。
长璃修长的指节敲在小狸猫的脑袋上。
“少胡思乱想，好好修习。”
顾茶呲了呲牙，捂着脑袋。
“长璃你又欺负我。”
“今日的心法多背一页。”
男人平静的嗓音传来。
顾茶连连惊呼。
“长璃长璃，我错了，我这就去修炼。”
那些心法绕口难背，多加一页，今日怕是要不休息了。
两个人之间动作亲密。
远处，站在窗前的九笙神色微冷。
顾茶这一次回来还记得给九笙带礼物。
“是红色宝石的簪子，我想着是极其配你的。”
顾茶将簪子为九笙带上。
红色耀眼的宝石。
配上男人有几分妖治的脸，越发的好看了。
顾茶很满意自己的杰作。
果然，她的眼光可不就是极好的。
自我感觉良好的顾茶擅自改掉了九笙的发型。
九笙看不到，但是九笙一向很信任顾茶。
“茶茶选的东西，一定很好看。”
“那当然。”被夸赞了，顾茶自然是高兴的。
“好了，九笙，日后可不能经常陪你了，我得去修习了。”
顾茶还记得她的任务呢。
在顾茶离开前九笙突然喊住了顾茶。
顾茶回头，带着笑意。
少年面露犹豫，还是开口道：“茶茶，本来不打算同你说的，可是你知道，在这里，我就剩下你唯一可以相信的人了。”
“我知道我不应该说长璃仙君，可他，可他，茶茶，仙君似乎对妖很是排斥。”
这话的意思就是长璃排斥九笙了。
只是顾茶并没有直接相信。
她只觉得是九笙误会了。
“九笙，其实仙君他人很好的。”
“他并没有排斥你，只是性子一向冷清，也不善于表达，九笙，仙君不会伤害你的。”
顾茶说的极为肯定。
然而每一句，都让九笙的心往下沉了沉。
顾主在这里似乎没有曾经的记忆，起初九笙觉得很好，如此便可将仙妖不两立的观点让顾主彻底相信。
但是现在发现，没有记忆的顾主太相信长璃了，这可真的不是一个什么好现象。
不过很快，就会结束的。
顾茶同以往一样去修炼。
却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她在修炼之地听到了一声惨烈的声音。
睁开眼，出来就看到满身鲜血的九笙。
碎了的内丹，倒在地上的狐妖，奄奄一息，还是唯一，站在一旁的仙君长璃。
这一幕看起来显然就是长璃动的手。
顾茶上前抱住了九笙。
妖一族被碎内丹可不是什么小事，若是修复不好，只怕九笙一辈子都会成为一个废物。
九笙大口大口的吐着血。
在碰到顾茶的时候，握紧了她的衣袖。
“茶茶，茶茶，别怪仙君，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是我不该是一只妖，是我总是缠着你。”
九笙努力的说着话。
每一个字都很艰难。
不该是一只妖?
可妖有什么错呢？
生而为妖，别无选择。
如果可以，谁不想生来就是那九天之上，高高在上的仙。
如果是妖就是错。
那么未免，也太可笑了些。
“这不是你的错。”顾茶道。
“你没有错，九笙，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她努力将灵力度给九笙。
而一旁的长璃显然有些无措。
长璃一直知道九笙别有目的，只是没有想到，九笙会做到这一步。
自碎内丹，有谁会想到，一个妖会做出这种自毁前途的事情。
而目的……
只为了诬陷他。
长璃沉了沉眸子。
从开始到现在顾茶没有看他。
长璃压下心底的不适，还是开口。
“我没有伤他，真的。”
长璃虽说冷清，可也有自己的底线什么的。
他还不至于用这种手段，当初说好了放过，就不会再刻意的为难九笙。
偏生这一次，九笙碎的是内丹。
他一口咬定了长璃。
没人会觉得一个妖会为了诬陷他自碎内丹的。
长璃根本说不清楚。
九笙不是个好欺负的。
这一次的局是他故意的。
目的吗？
就是为了挑拨离间。
他的顾主，该回去了。
至于那人，谁管他的死活。
自碎内丹又如何？
死过一次，九笙可是不怕的。
顾茶将灵力不断的传给九笙，也算暂时控制住了。
碎了的内丹倒是可以重修。
但是……
到底重新开始就需要耗费更大更多的努力。
她抬头看向长璃。
她知道长璃不喜妖。
与长璃而言，妖就是妖。
可……
“茶茶，我，我离开这里吧。”
九笙嗓音微弱。
“茶茶，别，别怪仙君。”
“是我，是我的错。”
“我不该是一只妖。”
“都说了不是你的错。”顾茶语调高了几分。
倒不是不耐烦，而是那一刻，莫名的沉闷。
“是妖从不是错。”
他们生来就没有选择的。
这不是他们的错。
“你别怕，我带你离开。”顾茶动用灵力，抱起维持不住人形的小狐狸。
她站起身。
一瞬间有些茫然。
“茶茶。”
在路过长璃的时候。
顾茶被喊住。
“不是我，我没有伤他。”长璃再次解释道。
顾茶看了长璃一眼。
没有说话。
她带着小狐狸。
离开的干脆。
在离开不周山的那一刻。
女人沉了面色。
将怀里的狐妖丢了出去。
一声惨叫。
狐狸趴在地上。
不明所以的抬头。
女人眸光带着冷意。
扬了扬唇角。
俯身。
“九笙，好玩吗?”
森林的寒气。
九笙颤了颤。
一瞬间就明白过来了。
“顾主，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