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沈迈(1 / 1)

邹充仪回了正房。ШШШ.

‘花’期依旧跟在后头,看向邹充仪背影的眼神复杂。忍耐许久,终于开口:“娘娘,没有沈迈,采萝就不会死。您知道么?”

邹充仪不喜欢‘花’期这个口‘吻’。

她在质问。

邹充仪摇摇头,回眸看‘花’期,神情淡漠:“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没有贤妃,采萝就不会死。”

停住,邹充仪忽然移开了目光,看向窗外,那里能看到院子一角种的汉宫秋正在怒放:“我还知道,没有人在宫里散布我与沈昭容相见时采萝都会在场这样的流言,采萝也未必就会死。”

汉宫秋又名秋萝。

又停了很久,邹充仪转回头再看向‘花’期,‘唇’角轻轻上扬:“‘花’期,要恨,请恨敌人,不要恨路人。那只是迁怒,没有用。敌人会再次伤害你,那时,你还要去恨谁?另一个路人吗?”

‘花’期脸‘色’渐渐苍白起来。

她咬着嘴‘唇’站在那里发愣,直到邹充仪铺纸磨墨开始提笔,她才忽然又冒了一句话出来:“娘娘,您和沈将军,似乎很合拍。”

邹充仪没有抬头,下笔只顿了一顿,就继续写字了,并没有答‘花’期这句话。

所以‘花’期没有看到,邹充仪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

沈迈并不知道自己被一对主仆当成了打机锋的背景墙,他急着去找明宗。

刚下朝,明宗在御书房换了直裰,也在写字,当做舒缓‘精’神。

沈迈的话说得十分蛮横:“圣人,您管管那个姓邹的!倒是会欺负人,三绕两绕就把我搁进去了!我要是咬死了就是不给她人,她就讥讽我怕人说闲话。她怎么就不敢算计别人呢?怎么就摁着我沈家一家子没完没了呢?圣人,这个姓邹的不是好人,您得勤敲打,防着些!”

明宗便笑:“好,好,我知道了。”

沈迈看出来明宗的敷衍,嘬嘬牙‘花’子,做牙疼状,走了。

又过了半个月,沈迈又来告状,进‘门’便一脸肃穆:“圣人明鉴,臣看这位废后有点不安份啊。”

明宗忍不住笑,知道沈迈就是看着邹充仪各种不顺眼,安慰:“将军不要记仇。她总得过日子,这么过,总比整天哭哭啼啼地过让人听着省心。”

沈迈严肃地摇头,提醒明宗说:“陛下,您看看这位废后的人脉,只要她想,竟然随口便能从六局喊了人来教她粗使的宫‘女’细致活计。何况这些宫‘女’个个都不是蠢人,如今又没有其他的事情,每日里这样‘精’研,一个来月已经都学得似模似样。若一直这样学下去,万一哪天出了掖庭,恐怕放出去轻轻易易就能掌管一司。陛下,邹充仪不是在随遇而安,而是在蓄势待发!”

明宗倒奇异起来,上上下下地打量沈迈,笑道:“我倒从来没想到将军能联想到这些东西!”

沈迈不在意地摇头,一丁点都没有得意,只稍稍解释了一句:“行军打仗哪有不分析情报的?”便又接着苦口婆心:“陛下真的要小心这位废后啊!”

明宗只得告诉他:“将军不必多心,她的所谓人脉,都是太后送去的;她教的这几个人,也都是太后挑的。所以不论她做什么,都像是在放风筝,不管怎么飞,线都在太后手里。”明宗又笑着调侃沈迈道:“何况,沈将军不也借了人给她调教内‘侍’么?”

沈迈悻悻地‘揉’下巴,一脸不自在:“不是怕戎儿跟我闹,我才懒得搭理她。”

明宗笑着接话:“而且,将军借给她的,还是个三脚猫,对吧?”

看着沈迈越发不高兴,明宗笑着开解:“将军,她不是无处求告,怎样也不会把主意打到沈昭容和你身上,别太在意了。那好歹曾是朕的皇后,你就当给朕面子吧!”

沈迈听明宗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倒嘘了口气,一口不耐烦的腔调:“圣人心里有数就行。男人对自家‘女’人心软是好事。臣虽然不算完全的外人,但对圣人的后院,还是不太乐意过问的。”

明宗非常满意沈迈的表态,既没有对事情不闻不问,也没有‘逼’着自己接受意见,甚至表达了对自己的欣赏和理解,同时明明白白地说出了自己是个实际上的“外人”。看起来直率到粗鲁的说话方式,把他自己摘了个干干净净。这种军人的小狡猾令明宗如同三伏天喝下了大杯的冰镇酸梅汤,舒服。

孙德福在一边听着,心下越发佩服起邹充仪来,沈迈及时的质疑从实质上在明宗心里洗清了邹充仪,如果以后再有类似的‘阴’暗揣测,明宗就算不第一个出口反驳,但至少在心里是完全不信的。当然,从自‘私’的角度上来说,万一邹充仪那边真的因此‘弄’出什么事来,沈迈作为第一个提出怀疑的人,至少先把自己撇清了。邹充仪“选择”了一个无比聪明的人做盟友。

邹家简直想要谢谢那位拖沈家下水的幕后主使了。

沈将军十分得力,不仅名正言顺光明正大地送了一个亲随去保护邹充仪,更是在皇帝面前轻轻摘掉了邹充仪“居心叵测”的可能‘性’。两家子表面上仇敌一般,暗地里却都默契地伸手相助。

就连刚直单纯如邹二郎者,也感受到了沈将军对自家‘女’儿的助力,不几日又再上‘门’,这次送了一对新锻出来的缅刀:“将军未必用得着,留着赏人罢!”

沈将军在自己家里,痞赖得很,站没站相,坐没坐相,此刻斜倚在坐榻上,两只脚一盘一戳,歪着两只眼睛打量那刀片刻,懒懒地哼了一声,声调儿听起来就让人不舒服:“我可不是为了你邹家的这些破烂,我是真心喜欢你家这孩子。虽然被废了,可这孩子够硬气,没掉一滴泪。老沈我看着顺眼,伸把手就帮了。你以后上‘门’,要么带两坛子酒咱哥俩聊天,要么就别来。回回带你军器监的新品,圣人知道了,一准儿以为咱们两家揣上了狼狈为‘奸’的心思!”

沈迈说到“真心喜欢”四个字的时候,邹二郎只觉得自己的眉骨突突直跳,待到后来“咱哥俩”出口,邹二郎方才觉得自己没刚才那样眩晕了,舒口气,笑:“行啊。我光想着投将军所好,就没往圣人那儿琢磨。以后我多注意。”

沈将军看着邹二郎没心没肺的样子,摇头叹气:“摊上你们这样的爹娘,这孩子真是不容易。我看她被废了也‘挺’好,不然早晚让你们这对儿二货拖累得赔上‘性’命。”

邹二郎就是因为知道了自家媳‘妇’的蠢事,才不时来寻沈将军陪软话。如今却听沈将军连自己都饶上,不由得面红耳赤,结巴了:“在下有时候是有些粗疏,不过,在下自认一向忠心用事,凡事直中取,从未曲中求。总归不会给‘女’儿惹祸……”

沈将军从鼻子里嗤笑一声,直接打断他:“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就是脑子不够使呗!既然不够使,你倒是问啊?家里现放着老太爷那么大一条老狐狸,和你们家老大那样识时务擅进退的伪君子,你一声儿不问,就光自己耿直了——屁!外戚就是外戚,你耿直就是找死,没听说过外戚不懂韬光养晦还能有善终的!”

沈迈的话无比难听,邹二郎却被他最后的这一句断言惊得呆住了。沉默到沈迈不耐烦开始赶人,邹二郎才勉强笑着辞行:“是该回去了。大兄从秦州很是送了几小坛烈酒来,家里正没人懂得欣赏,下回带来同将军且谋一醉。”

沈迈顿时便眉开眼笑了,蒲扇一样的大手拍在邹二郎肩背上,直拍得人一个趔趄:“好好好!这个好!我专等!”

邹二郎强笑着出了沈府,便撂下了脸,沮丧懊恼,回到家,直奔书房找邹老太爷:“阿父,我真的连耿直都不该么?我到底要怎么做,变成什么样的人,才能不让田田因我而获罪?!”

邹老太爷大讶,何时家里的二木头竟然开窍了?忙扔下手中的书简,直起身来正‘色’问他:“听谁说什么了?”

邹二郎颓然坐倒,将沈迈的话一一转述,又问:“阿父,我和田田她娘,真的只会给‘女’儿添‘乱’么?”

邹老太爷听到沈迈所说的“那么大一条老狐狸”时,忍不住捋着胡须呵呵直笑,待到儿子问出最后一句话来,才感慨道:“看来,能当上冠军大将军,沈二拳头靠得真不是拳头,更不是‘女’儿,而是这副好脑子!二郎,沈迈没说错,你再不乐意,咱们家现在也是外戚了。外戚要有外戚的样子,不吃喝玩乐一事无成,就得低调沉默韬光养晦,若是还敢邀名逐利,就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够不够圣人一张圣旨收拾的。”

邹二郎听到外戚二字就想到裘家,便问:“那裘家呢?我看这些年不也张狂得很?”

邹老太爷老怀大慰,道一句:“孺子可教!”

于是,书房里说话的声音低沉了下去,一直绵延到三更时分。那是邹老太爷在细细地给儿子讲解世故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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