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容心中一凛:洪凤竟然已经把触角伸到了长庆殿内殿!
‘门’开了,沈昭容不再多说,和飞星一起,飞身便出了长庆殿,一路上,还不忘高声喝道:“来人,快去禀报太后和圣人,裘昭仪持剑夜闯清宁宫!流光何在?!”
自从沈昭容“暂住”长庆殿,飞星便跟着一起贴身伺候,而外头一应事务的打理则全都‘交’给了流光。流光每日白天在外头奔‘波’,夜里便索‘性’求了余姑姑,跟着粗使宫人们挤在长庆殿下房。
这一天夜里,流光觉得自己睡得格外香,但之前的吵嚷已经朦朦胧胧地惊动了她,待自家小娘那一把熟悉的声音响起,流光顿时又醒了三分,急忙从‘床’上爬了起来,甩头跺脚清醒过来,三把两把挽了头发,跑了出来:“小娘,我在这里!”
这一耽搁,沈昭容和飞星便已经出了长庆殿,远远的声音传回来:“跟上,清宁宫!”
流光心中一紧,急忙随手抓了一个刚刚惊醒、游魂一样走出‘门’来的宫人,狠命摇晃,厉声喝道:“兴庆宫有不妥,立刻命人禀报太后和圣人!听到没有?!立即禀报太后和圣人!”
这宫人一个‘激’灵,眼神恢复清明,舌头都打结了:“是!立即禀报太后和圣人——禀报什么?!”
流光语塞,她听到沈昭容的话时还没有完全清醒,根本没听清沈昭容前头说了什么。
那个给沈昭容开‘门’的小宫人适时尖叫起来:“昭仪娘娘拿着宝剑去清宁宫啦!啊!怎么办?怎么办!?”
流光目光一转,心中一动,立即抬手喝道:“就你!立刻去报知圣人!”然后转身就跑,疾步去追沈昭容。
……
……
裘太后哭晕在玄元庙里,余姑姑抱着她,轻轻唤醒,泣道:“姐姐,你可要撑住啊!”
裘太后眼泪不干,低声哭道:“这教我到了地下,有何面目去见阿爷和大兄大嫂?竟然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让人把钏娘害成了这个样子!”
余姑姑的身子都在微微地抖,哭泣的声音也越来越悲哀:“孩子们长大了,都不听话了,咱们鞭长莫及,能怎么办,怎么办啊……”
庙外有人在急促地叩‘门’:“太后,婢子惊驾!”
裘太后擦了擦泪,回头看一眼庙‘门’,摇了摇头,低声道:“大约是钏娘和耿婕妤醒了。”
余姑姑点点头,撑着裘太后,两个人都是颤颤地站了起来,互相看一眼,苦笑一声,同时道了一声:“老啦……”
庙外的人显然焦急得很,叩‘门’的声音又大了些:“太后殿下,婢子有重大急事禀报!”
裘太后愣了愣,看向余姑姑:“急得都不会说话了么?甚么叫做重大急事?”
余姑姑心中一沉,急忙往庙‘门’行去,口中喝道:“开‘门’回话!”
庙‘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兴庆宫服制的小宫‘女’跪在‘门’外,满头是汗,急得脸‘色’和声音都变了形:“余姑姑,不好了,裘昭仪醒来,问了耿婕妤几句话,然后拿了太后内室的宝剑,带着沙沙和小北,去清宁宫了!”
裘太后失声惊呼:“你说什么!?”
那小宫‘女’的口齿倒还清楚,加了一句:“沈昭容听见吵闹,急急也跟着去了!”
余姑姑只觉得头上一晕:“戎儿的身手可不比钏娘差!这两虎相争……”
大事临头,裘太后反而冷静了下来,低声喝问:“她们怎么去的?路上可有人阻拦?此刻约莫到了哪里?”
小宫‘女’接声答道:“裘昭仪骑了太后的马,沈昭容路上似乎是遇到了巡行的‘侍’卫,亮了金牌,抢了两匹马。众人不知道是什么事,都没敢阻拦。沈昭容很知道分寸,并没有沿途叫嚷,只是在兴庆宫高声令人禀报太后和圣人。算脚程,此刻应该离清宁宫很近了!”
裘太后跌足道:“这个时候了,还什么分寸不分寸的!还不赶紧把所有‘侍’卫都惊起来!来人,牵马,咱们直接去清宁宫!”
余姑姑脚下却早就一软,几乎要跌坐在地上。
裘太后看着她惨白的脸‘色’,厉声喝道:“这种紧急关头,你竟然还有工夫‘腿’软!四十年跟着我在宫里,都白活了不成?!”
余姑姑急忙勉强振奋起来,看着手下人快手快脚地拉来了马,急忙翻身上马,喝道:“动作快!谁救下裘昭仪和皇后,赏银千两!”
裘太后也已翻身骑在了马背上,闻言点头:“这还差不多——”低头看看地上跪的小宫‘女’,低声道:“你是谁的人?!”
小宫‘女’抬起头来,夷然不惧,清亮的大眼一闪:“婢子是清宁宫旧人,如今在兴庆宫当差,婢子是,自己人。”
裘太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马鞭在马屁股上狠狠一‘抽’,扬尘而去。
……
……
孙德福脸‘色’大变,挥手让一个黑衣黑‘裤’的隐卫退下,自己则撩袍便闯进了含凉殿偏殿,抖着声音,几乎控制不好音量:“圣人!圣人起身!裘昭仪持剑夜闯清宁宫!”
明宗正是温香软‘玉’满怀,梦中便听见孙德福变了调的声音远远近近,待辨别清楚,双眼蓦地一睁,身边的高婕妤也已经惊醒,两人下意识地对视,却见到对方都是一脸的惊惧‘交’加!
明宗猛地掀被下‘床’,一边自己穿衣,一边高声喝道:“备马!宣王全安直接去清宁宫!”
高婕妤穿着睡衣便下了‘床’,快手快脚地帮着明宗穿衣服,眼圈已经红了,却死死地咬紧了牙关,一言不发!
明宗临走,回头看了她一眼,匆匆说了一句:“你很好。”转身便疾步奔了出去!
阿罗跑了进来,脸‘色’大变,一把抱住即将软倒在地的高婕妤,急急问道:“小娘,我恍惚听见说,持剑,谁持剑?持剑做什么?这是到底出了什么事?”
高婕妤摇摇头,失神地呼了一口气出去,低声道:“怕是前日的下毒,被耿婕妤嫁祸给邹皇后了……裘昭仪失了理智,持剑闯宫……要出大‘乱’子了……”
阿罗倒吸一口凉气,睁圆了眼睛看着高婕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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