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馨的神情爆发着恨意，却在楚鸣昱无动于衷的眼神中冷静了下来，姿态优雅地坐到蒲团之上，两只美好纤秀的手，松松地平放在膝头，此时的她，才是往日里端庄淑方，无人可及的德妃。
唇角的笑容扬起一个最是优雅平和的弧度，若是不听她此时的话语，谁都无法猜到李玉馨心中的激昂。
“我们两个，是一样的，一样自私，残酷，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可以不择手段！”
“被你扔到河洛的那位皇后娘娘的前未婚夫，被你逼的生死不明的辛御医，被你下令严刑拷打，最后扔到乱葬岗的小侍卫，咱们，谁又比谁干净？”
楚鸣昱的面色一丝未变，任由李玉馨将他做过的事情点点滴滴地数出：“对了，臣妾都忘了，不止是那些您认为觊觎皇后娘娘的人应该给些教训，连您最爱的人，不也是被算计的厉害吗？臣妾可是记得清清楚楚，您在皇后娘娘怀孕的时候，都做了些什么，臣妾倒是想下手，可惜迟了一步……”
这样恭敬的皇上，您，皇后娘娘，被李玉馨用着嘲讽意味十足的语气说来，便是谁，都听得明白她的讽刺。
“李玉馨，你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再是挑拨离间也没有用，朕并没有做过任何伤害影儿的事情。”
猛地抬起头，楚鸣昱疾言厉色，他的眼神雷霆万钧般，压向李玉馨，手心，却沁了一层薄汗。
李玉馨的眼中闪过一抹痛色：“胡说八道？皇上，楚鸣昱，你是没有动过手，你只是自始至终都在旁观罢了，赵弄笙那个傻瓜，婉嫔那些贱人，都忘了，这里是属于天子的皇宫！”
“为了苏清影是苏安世的女儿，既然你对她都可以选择最利于自己的做法，为什么就不可以和我在一起？只要我们结合，只要你还要我，所谓的红颜醉便不会是威胁，你就不会有事情的，你会健健康康的，比原来还要……”
“啪！”
一声脆响，李玉馨的脸颊上印着一个红艳艳的巴掌印，不留一丝余地。
楚鸣昱的手一紧，脸上的表情有些阴郁，带着些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可怕气场，眉梢上扬，看着意气风发样子的李玉馨：“看来你在朕身边多年，真的是经营下了好大一片人脉，只是，你便那么自信没有背叛者吗？”
楚鸣昱的眸子眯起，形成了一道锐利的锋芒，刺在了李玉馨的脸上，身上，他在告诉她，留着她虽然有很大的原因是要将潜伏在京城皇宫的奸细找出，却也并不是非她不可。
“你真的，不愿意答应我的要求吗？”
李玉馨的手抚摸在巴掌印上，幽幽低语，黑发遮盖了脸上的神情，却有一股森森寒意爆发。
“朕只要你手中的名单，只要你交出那份细作名单，朕便答应放你一条生路！”
斩钉截铁的承诺，楚鸣昱是真的希望李玉馨不要选择一个双方都不喜欢的结局，毕竟，她跟了他很多年。
“唔，放过我？”
食指轻点朱唇，李玉馨绝望地笑笑，眼角眉梢，带着凄艳：“我都这样求你了，你却还是不能给我一丝希望，楚鸣昱，你真是好狠的心呀！“
楚鸣昱的手无意识地转动起了拇指上的扳指：“罗刹郡主，拓跋心玉，李玉馨，不是朕狠心，只是，你不值得朕用上真心！这一回黄芪城主的事情，若不是你从中作梗，多方串联，怎会有如此巧合，何以会让我大楚十几万儿郎丧生！我们之间，国仇家恨，从来没有可能！”
李玉馨的脸色带着些虚弱的苍白，脸颊上却泛着桃花般艳丽的色彩，看着楚鸣昱决绝的样子，吃吃的，掩袖轻笑：“因为从来没有对我放心过，所以，几乎是在黄芪城出事的一刻，你便怀疑，乃至抓到了我的马脚，是吗？”
“原来，我真的是傻子，楚鸣昱，你才是最狠心的人，你要名单？那是妄想！我等着看你兵败垂亡的样子，我等着看你跌下这高高的王座！”
李玉馨的眼神恶毒而带着强烈的诅咒，楚鸣昱的手，忍不住揉了揉额头：“德妃，恐怕你要失望了，这个王座，朕已经坐的太累了，只是，朕即使要交，也会交给后继者一个清明天下，不要真的逼朕对你下手，潜伏在朝廷中的人究竟有哪些？你们都给北齐传递了多少消息？说！”
李玉馨在楚鸣昱的厉声之中，恍了神：“交付？太累？你要走？你要找苏清影那个贱人？”
答非所问的样子，让楚鸣昱的耐心也耗光了：“影儿比起你，好了千百倍，现在的事情，是你我之间解决，不要言语伤及他人！”
楚鸣昱的眼中，第一次闪过了浓重的怒意，让李玉馨的心，瞬间凉了：“你真的是去找她？连皇位都不要了？连命都不要了？”
“红颜醉是我耗费三年时光研制的蛊毒，子母连心，天下无解，只有怀有子蛊的你和怀有母蛊的我结合，你才不会死，否则的话，子蛊得不到母蛊的养料，你会一步步心力衰竭而死的，昱，这种蛊毒，真的无人可解！你会死的，你真的会死的！”
李玉馨的手突然攥住了楚鸣昱飘摆的衣角，仰面抬头，那张可怕的容颜上，浮现着害怕惶恐，这一刻，她才知道，她舍不得他死，她不要他死：“只要你和我在一起，我可以将潜伏的人全部除光，反正，我也不喜欢北齐！”
抚摸着自己满脸的坑坑洼洼，李玉馨眼中有着刻骨的恨意：“其实，我们是可以有共同的敌人。共同的目标的！”
楚鸣昱淡漠着神色看着李玉馨的疯疯癫癫，看着她拽着自己衣角的可怜兮兮，一张本来便可怕的容颜上，沾满了血迹灰尘，疯婆子似的，再无一丝典雅淑庄，唇动了动，冷彻的心，终究多了丝不忍，自袖间掏出了一条帕子，递了过去：“擦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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