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午睡醒来的陆老爷子,轻轻了啜一口热茶,见吕管家走到自己跟前,才开了口:“英雄啊,家里怎么这么热闹,来了什么客人啊?”
“是梓桐他爸爸,聂家那个混小子。”吕管家回答。
“聂连成啊,以前还觉得他不错,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一个糊涂人。你说聂梓桐会不会也像他爸爸一个样啊?”陆老爷子将茶盏放在一边,静静端详起茶汤的颜色来。
“放心吧,梓桐她虽然不能算最出色的孩子,却比他爸爸方方面面上都强了不少。”吕管家对聂梓桐的印象还不错,为她说起了好话。
陆老爷子摆弄起手上的拐杖,“难怪聂家的小子之前会那样惨,遇到了难事没人愿意去帮他。既没有本事,又不修品德,这样的人,谁会愿意帮他啊。”
“老同志,我们的日子过一天少一天了,还是少想这些糟心事吧。”吕管家坐到了他跟前,笑着说。
陆老爷子也被他的笑容感染,“你说的对,日子过一天少一天了……”他的笑容里却带着些阴影,但情绪明显比之前好了不少。
……
聂家别墅里,聂梓杉坐在沙发上流着眼泪,她活了这么大,一直觉得自己的家庭幸福又美满,她从未见过父母像今天这样互相谩骂憎恶彼此。
虽然她之前了发现了两人的情感似乎出现了一些裂痕,却没想到前些天看上去琴瑟和鸣的两人,今天竟然会当着家中阿姨的面大打出手。
“梓杉,你别哭了。”杨艳拿出面巾纸,小心翼翼地帮女儿擦着脸上的泪水。
“妈妈……”梓杉扑到杨艳的怀里,“爸爸怎么会这样,一定是那个小三搞的鬼,我是不会原谅她的!”聂梓杉满面通红,眼睛因哭泣而水肿起来,声音也沙哑难听,加上有些蓬乱的头发,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狰狞。
“梓杉,你冷静一下。”杨艳握住聂梓杉的肩膀,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了一些,直视着女儿哭得像兔子一样的眼睛。“这件事你做得太冲动了,这样对我们两个都没有好处,知道吗?”
“妈妈?”聂梓杉满脸的疑惑,她是为了母亲才去找那个小三算账的,父亲因为这件事凶自己也就算了,为什么母亲也不满意?
“妈妈知道,女儿是妈妈的小棉袄,一切都是为了妈妈好。”杨艳心疼地摸了摸女儿的头,“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我是比谁都要吃惊难过,比谁都想去抓花了那个女人的脸。可是妈妈一想起我的宝贝儿女儿,就只能冷静下来。”
“为了我?”
杨艳摸了摸聂梓杉的脸颊,嫩滑柔软,手上是说不出的舒服。年轻真好啊,聂连成养在外面的那个女人是不是脸也这么白,这么滑?让聂连成见了以后就想不起来回家了呢?
“妈妈知道这件事情已经死心了,我自认为这么多年对你爸爸足够好了。就算当初他是因为这张脸才喜欢我的,这么多年过去,他的那颗心也该被我焐热了,也该多一点我的位置了。”杨艳嘴角缓缓拉开一个戏谑的弧度,“可是我错了啊,聂连成那个家伙根本就没有心,现在我也死心了。”
“妈妈!”聂梓杉此刻十分惶恐,她从未在母亲脸上见过如此绝望的神情,难道她父母的关系就这样完了,她也马上就要变成一个单亲家庭的孩子了?
她虽然对父亲的出轨感到不满,但她却将错都归结在了那个比她大不了多少岁的女人身上,他的爸爸那么好,一定是那个女人勾引了他,一定是这样。爸爸他只是没能经得起诱惑,犯了一个小错,不是不能原谅的。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杨艳将放在聂梓杉身上的手拿开,“我是不会原谅他了,绝对不会。他竟然为了那个女人欺负我的女儿!”
杨艳缓了好半天才平复下激荡着的情绪,她叹了口气接着说:“我知道这件事没有立即发作并不是因为我懦弱或是想忍气吞声。这些天我一直在派人搜集有关你爸爸出轨的证据,如果离婚的话,这些东西都是很重要的。”
聂梓杉低下了头,今天的父亲恶劣到了极致,她实在是无法说出让母亲继续与他度过余生之类的话。
她抬起头,瞧了瞧母亲额头上因为撞上而突起的一块儿淤青。今天父母两人为了自己而发生了争执,一向对母亲温和谦让的父亲竟然发狠推了她一把,母亲额头上的伤就是那个时候留下的。
她继续不懂声色地打量着杨艳,头发有些干燥枯黄零星能看到两三根白发,精心养护着的皮肤比前几日多了几条皱纹。
一向幸福的母亲,被人称颂着嫁了个好丈夫有好命的她,怎么会变得这般狼狈。
聂梓杉的负罪感越来越弄,险些将她的灵魂压弯。
如果她理智一点,不去那个小三的住处大闹一场的话,父亲也不会这些天一直同她阴阳怪气地讲话,母亲也不会因为被干扰了计划而郁郁寡欢。不过她此刻最为的遗憾的却是当时只踢了那个小三一眼,感觉那一顿揍得太轻了,此刻她觉得吃亏得厉害却又没有任何办法。
聂梓杉也没有想到,那个女人竟然那么脆弱,不过挨了一个巴掌,被说了几句风凉话就受不住了,从父亲为了包养她而买的房子离家出走了。
她更没有想到,得知那个女人是因为自己离开的,父亲竟然会像疯了一样的责骂自己。她也听说过有些男人经不住诱惑,在外面养了女人,这些人都是偷偷摸摸的,生怕妻子儿女知道这种事情。聂梓杉过去一直认为父亲是深爱着母亲的,不会做那样的事情。结果……结果他竟然为了那样一个女人回到家里找妻女算账。
聂梓杉不甘心,她希望这一切只不过是父亲聂连成的冲动之举,她在等着父亲回来给她和母亲一个交代。可看样子,父亲今晚是不会回来了。聂梓杉突然害怕了,她怕变成和母亲一样的阴沉模样,就那样对父亲死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