愉快的周末过去了,聂梓桐又恢复了充实忙碌的校园生活,论文基本上可以定稿了。
办公室里赵教授看着聂梓桐的论文点了点头,“这篇文章还是很不错的,聂梓桐同学,你的成绩这么好,保研的机会要好好珍惜才对啊,就这么放弃了?”
“因为家庭的原因,我只能放弃了。”
赵教授扶了扶略微厚重的眼睛,“如果是经济上的困难,以你的成绩,现在学校就可以把一等奖学金批给你。如果还是不够的话,老师们也会愿意帮助你的。什么样的困难,一定要放弃大好的前程呢?孩子,一定要把眼光放长远点。多上几年学有好处。”
聂梓桐低垂着头,仔细想着如何妥善地答复。她总不能说她要忙着和老公生孩子吧?聂梓桐扫了一眼赵教授光秃秃的手指,四年来没怎么变换过的发型。似乎从未听说过赵教授有老公和孩子的事情……
聂梓桐微微走了神,这样的场面在赵教授看来却是她有什么难言之隐。
“好了,你先回去吧,保研的截止时间快要到了,你再好好考虑考虑。”
聂梓桐认真道谢,逃离了出来。“呼……赵教授人真的很好啊。”
终于挨过了有课的两天,傍晚,陆明杰到学校门口接聂梓桐一同回家。红艳艳的霞光染红了半边天,聂梓桐看看窗外的风景,再看看身侧的陆明杰,忽然多了几分浪漫的情怀,轻轻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老婆,今天是回我们的小家,还是回爷爷家?”陆明杰每每见到聂梓桐依赖着自己的模样,就会异常兴奋,虽然面上显露得不多,但那双发着光的眼睛显然将他彻底出卖了。
“喂……那公寓可是我们朝大哥借的,不是我们的小家!”聂梓桐赶紧纠正他的话。
陆明杰想了想,“嗯……不如我们买个房子吧,郭达他爸爸是做地产生意的,找他问问应该能选到一个不错的楼盘。”
“买房子?”聂梓桐歪着头看向陆明杰,“你不是说要陪着爷爷,照顾爷爷,让他好好颐养天年吗?真的打算搬出去了?”
“我只是觉得搬出去住你能比现在自在些。”陆明杰将她脸上的碎发别到耳后,“感觉你在那个小公寓里面挺开心的。”
太阳此刻已经沉了个彻底,暖橙色的光晕正被暗色的天空渐渐吞噬,长庚星早早地出现在天空上,似要与日月争辉。
聂梓桐努力地寻找“自在”的含义,却突然发觉她似乎早已经过惯了不自在的生活。
“我从来都不曾自在过,现在住在老宅挺好的,比以前和继母生活在一起好得多。”聂梓桐轻轻闭上眼,不再娶看窗外飞快闪动着的景致。“我们回老宅吧,我爸爸一个人在那里我不太放心。”
陆明杰点头算是默许了。
聂梓桐安稳地在他的肩上休憩了起来,窗外夜色渐渐加深,街道也越来越安静。到了陆家的时候,天空上的星都比之前多了好几颗。
“啊!回家了,真好啊!”聂梓桐欢快地跳下车,拉着陆明杰转了个圈。“还是这里的空气好,我现在都不想再住在市区了。”
陆明杰略带著笑意的薄唇往聂梓桐的额头上凑了凑,但还没来得及碰上那光洁的皮肤,聂梓桐就像一条小泥鳅一样迅速溜走了。
“大庭广众之下可要注意一点影响,你不介意,我可介意。”聂梓桐加快了脚程,终于和陆明杰拉开了一小段距离。
陆明杰嘴角挂着浅笑,不慌不忙地跟着她的步子,两人很快就进入到陆家的主宅。
聂梓桐走进门看到的一幕便是,陆老爷子在那里不慌不忙地读着报纸,她的爸爸也学着老人家的样子读报。但聂连成他显然不是一个能沉得住气的,陆老爷子在那里不动如山,聂连成却像是渡口的船只摇摆不定。
“爸爸,你在看什么,可曾读到什么好消息?”聂梓桐嬉笑地凑到他跟前问道。
“啊……”聂连成沉吟一声,“不曾读到什么好消息,报纸身上的报道和网络上的相差并不大,你拿手机看一看就好了。”
没想到陆老爷子听到这些话,脸一下子就变长了。“手机上的新闻成本多少,这用铅字印出来的成本又是多少?网络上的新闻我看到了,都是你抄我,我抄他,甚至连错别字都直接从别的地方照搬过来。那些垃圾内容能和报纸上的精彩评论相比吗?”
聂连成被教训地满脸尴尬,立马给聂梓桐抛过来一个求救的眼神。“爷爷,你说的真有道理,不过现在买报纸可不容易。您就给我讲讲今天看到的消息,好不好?”
“好!好!”陆老爷子笑着拍了拍腿,“这今天的好消息还真是不少。”
陆老爷子慷慨激昂地讲着他刚刚看到的有趣新闻,聂梓桐一边听着一边点头应和,在一旁的聂连成也被老爷子生动的叙述和独到的见解深深折服了。
“呦,这是弟妹回来了,你一回来爷爷就特别高兴,你看他笑得嘴都合不拢了。”下班回来的陆明凯凑到二人身边打趣道。
“哼,我当然高兴,我家孙媳妇人美,心美怎么看我怎么喜欢。倒是你,陆明凯你也带一个女人回来让我瞧瞧啊,就算是不想结婚找个女朋友先交往着也好啊。”陆老爷子一边轻声试探着,一边观察着陆明凯的神色。
依旧是哪如一的冰山脸,他费劲口舌说了这么多,陆明凯那个家伙竟然一点反应都不给。
“爷爷、聂叔叔你们先聊,我还有事就先回卧室去了。”陆明凯礼貌地转身离开了。
陆老爷子恨恨地捶打着他的那条废腿,“这个不孝的,让老头子了多少心啊!”
“陆叔叔,您别生气。听我一句劝,这种事情强求不来,您就由着他去吧。”
聂连成奉上了一杯热茶,陆老爷子接了过来轻抿了一口。
“这个死心眼的,小月再好,人都葬了多少年了,难道他还要守着那堆枯骨过一辈子?”这样说完,愁绪再一次地爬到了他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