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娘赶过来,给王蓉弄了点吃的,让她暂时先停业休息。
因为引来了官差,周围也有一些居民围着观望,本就不怎么宽敞的小巷此时更是拥挤。大家都看着这个刚刚开办的百姓诊堂,听到了一些小道消息便四处交流。
“听说这小医馆的大夫是个女的,不小心把人医死了。”
“女人能当大夫?我就知道会出事,看来,这小医馆要关门了。”
“这昨天才开的医馆,今天就要关门,世道无常啊。”
……
外面的人众说纷纭,有的是觉得王蓉医术不行,有的是叹时运不济。
这些流言,林昊听了都有些生气。以王蓉的医术,那是没的说,可谁知道偏偏就摊上这种事呢?
留言这么继续下去,只怕日后也没有什么人敢来王蓉医馆里看病了,对王蓉这个小诊堂来说,是十分致命的声誉影响。
试问,谁会去一个医死人的小医馆看病?
可是悠悠之口,又如何堵得住?林昊只能叹了一声,随后专心看管那三个病人。
王蓉一整个下午也昏昏沉沉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嘛。林大娘一直都在身边开导她,并列举出当年林昊给人开错药,差点吃死人的事情。
“这人都会犯一些错误,何况你又没犯错误。治不活病人不能怪你,你不用自责担心。”
林大娘不断地劝着王蓉,可王蓉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最终,那三个病人醒了过来。
王蓉和林大娘来到前堂,便看到一老头和一对男女坐了起来。看那样子,年轻男女应该是老头的儿女,而死去的老太太则是老头的老伴。
他们三个已经听了林昊的安慰,此时正哭得稀里哗啦。这让王蓉的心也跟着揪紧,一时间觉得自己有不可开脱的罪责。
通过这三人的述说,他们就住在这附近,昨天晚上买菜回去后,吃完就觉得不对劲。不过都是朴实汉子,以为忍忍就没事了,结果折腾了一夜,这一大早就跑来找王蓉了。
不是他们不想去找大医馆,实在是来不及,当时王蓉发现他们的时候,也就那年轻男子还有点意识,努力地敲着门。
“我们也不知道,那菜是有毒的,你说,我们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老头子丧失了老伴,眼眶红红的,忍住痛哭跟林昊说昨晚的事情。
“都怪我,看到黄大夫说这菜新鲜,就买了一些。没想到是有毒的,娘,女儿不孝。”
女孩带着哭腔,结结巴巴地说道。
这话在别人听了是没什么问题,可到了王蓉耳朵里,就有些不一样了。
“可是黄仁德黄大夫?”
王蓉开口问道,脑海里却浮现出当初黄仁德在公堂上的一瞥。那种略带不屑的神色,她至今都无法忘怀,又有刘家曾经打探到的消息,她对黄仁德更是戒备森严。
林昊仿佛听出了王蓉这句话话中的疑问,神色也是木讷了一下。
“嗯,是他。”
姑娘回答道,答案让王蓉有些难堪,事情朝着她最不想见到的方向发展了。
林昊连忙安慰了几句,让这三个人先躺着休息,林大娘照看他们,他有话要跟王蓉说。
王蓉看到林昊示意性的眼神,心中了然,跟随着林昊走进内院中。
“你怀疑黄仁德?”
林昊开口就问,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
“我现在没证据,但是我怀疑他跟这件事有关系。”王蓉并没有直接就咬定是黄仁德,但是眼中早已锁定了目标。
见到这幅模样,林昊微微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也别疑神疑鬼的,黄仁德只是说了一下这芹菜不错,又没有把毒芹送给这一家子。就算他送了,也不知道这一家人吃了会跑到你这里来啊。”
这件事中,黄仁德只是露出一个影子,完全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他要陷害王蓉。王蓉想想也觉得,这件事情黄仁德根本就插不上手,有太多不确定因素了。
“我知道了。”王蓉点了点头,心中也不觉得黄仁德为了陷害自己,连一个无辜的老太太都能狠心毒死。
要是有这般算计,那她王蓉还是早早离开更安全,要不然迟早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走回前堂,那陆家三口表示要去义庄看他们的老伴、娘亲,林昊查看了一下,确定他们无大碍了,也就点头答应了。
看着他们这个原本和谐美满的家庭,如今却痛失亲人的蹒跚背影,王蓉心中又是一阵难过。
她暗暗发誓,日后一定要学好医术,再不让今早的事情发生。
只有自己的医术更卓绝,才能更好地帮助病人。
林昊和林大娘陪了王蓉大半天了,看王蓉的神色好了一些,这才告辞离去。王蓉送走了二老,然后早早地关门歇业,自己坐在房间里沉思。
不知不觉,已经是二更天了,王蓉这才反应过来,开始做些吃的。不知道为何,这半夜里,她特别地想念徐霖。
要是有徐霖在,她或许会安心许多,至少不会这么六神无主。她其实没有那么坚强,只是被逼得不得不彪悍起来,不得不跟何翠花、赵大虎等人对抗。
饭后,王蓉早早地便躺下,心中想着那陆家一家子今晚会过得如何凄然,怎么也睡不着。
王蓉小瞧了这个时代人们的流言。
整个凤翔镇才一天的功夫,就几乎人人得知,刚开的百姓小诊堂医死人了。一些闲着没事的人,总算是有了话头,茶余饭后都在谈论这个。
接连两天,王蓉的医馆都没有一个客人。
许多人路过百姓诊堂的时候,也都是行色匆匆,生怕多望上一眼。虽然王蓉有预料到,可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干巴巴地望了两天的小巷子。
这一天,徐霖提着一只山鸡,神色淡漠地走了过来。
他已经知道事情的经过了,走进店铺的时候就冲着王蓉露出询问的神色。
他不知道王蓉这两天是怎么熬过来的,轻轻地开口道:“我来晚了。”
王蓉看出他的担忧神色,微微摇头。
“没事。医疗事故出现死亡是很正常的,我只是有些不习惯而已。谢谢你。”
他看了王蓉一眼,然后便转身把门给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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