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城,北极宫。
常离走到大殿门前,叩门道:“我回来了。”
门应声而开,常离也不停顿直接进门去。天帝正站在大殿中央,看着墙上的巨大地图不知思量着什么。灵芸站在他身旁,见常离进来便问道:“怎么样了?”
常离道:“我没杀掉芝茵,也没杀掉云无边。”顿了顿,见天帝没有说话,又接着道,“黄九天和传奇城的铁壁死在我刀下,云无边居然能躲过我的刀,我只砍到他一只耳朵。那个锋也躲开了我的刀。”
天帝转身过来,看着常离说:“云无边?这是什么人?他们能挡住你?”
常离道:“挡住我的是一个叫月白的人,使一只叉子,自称来自烛光。”
天帝皱眉,道:“挡得住你的刀的人怎会默默无名……使叉……莫不是浪子郭凉?”
常离摇头道:“不是他,郭凉是有名的美男子,这人却是其丑无比。”不等天帝再说话,常离接着道:“但月白并不可怕,云无边只是不擅长用兵刃,实力绝不在他之下。真正可怕的,是锋。我有把握杀掉他,但是我没有把握能不被他杀死。这个人就像一只上弦的毒箭。”
“哦?”天帝点点头,示意常离可以离开了,待他走到门口时,又问道:“那紫惊寒呢?”
“我没杀他。”说罢常离便飘然而去了。
“你怎么看?”天帝转向灵芸,问道。
灵芸道:“解厄传信跟我们说要杀掉云无边,我们才知道有这样一个人。他的能力似乎破坏性很强,身世不知,也不知是敌是友,但假以时日必不是池中之物。至于那锋,倒真是难缠的家伙,话说传奇城的那几个人都很麻烦,我们目前只有芝茵这一个突破口,还是尽早下手得好。至于烛光,难道又要出世了?”
天帝道:“菲德尔忽然把女儿支出来,还派了两大高手保护,我一直觉得很奇怪。我现在有点明白他的意思了,呵呵,这老家伙倒是狠心。那云无边第一次出现是在彩虹城吧,我也大概猜得出他的来历了。影魔这家伙还是不肯安分,他一出现,就意味着天下大乱啊。”
说罢天帝不再说这几人的事,和灵芸说起别的计划了,暂且按下不表。
绝望山岭,黑色城堡。
里斯方才只注意盯着宇文墨,这时稍有空隙瞥了一眼倒酒的少女,这一眼又惊得他一身冷汗——这女子和酡颜长得一模一样,但是一直紧闭双眼,居然也可以准确无误地倒酒端菜。他的眼神一变,还未来得及说话,那女子却开口说话了:“大爷不要见怪,小女子唤为胭脂,酡颜是我的姐姐。胭脂的眼睛生的不美,因此不敢睁眼惊扰了大爷。”说罢款款一笑,退了出去。里斯皱了皱眉,只是看了看茵茵,沉默不语。
寒公子心头百转,仿佛很多事终于找到头绪,也平白又多了许多困惑。独孤傲雪自居一个小小镖师,甚至只能见着朱巧巧嫁作他人妇,这无论如何也不是叠影宫少主可以忍受的。而这宇文墨所言又不像是假的,说明叠影宫内部一定是有了重大变故,独孤傲雪这少宫主的身份恐怕也只是有名无实,倒真是凄惨的很。那凶刀未了来杀的是茵茵,这也颇令人费解。一个天真烂漫的妙龄少女究竟能妨碍到谁?又或者说,杀掉她对天帝有什么好处?更奇怪的是,常离似乎对自己并无敌意,在如今彩虹和天帝矛盾明朗化的时期,这又是有何原因?杀掉自己怎么看都对天帝有利无害。可惜限于自己所知甚少,这些都只能是猜测了。
宇文墨道:“在座各位都是少年英雄,前途无量,你们进了那间影子客栈却不是偶然,而是我想先一步见见你们。”
云无边怒道:“你却让常离也进了那间客栈,任由他杀死了铁壁和九天!”
宇文墨神色不变,道:“他们命中该死,我又何必多此一举?”
云无边豁地站起来,骂道:“命中该死?今天我倒要多此一举,看看你是不是命中该死!”说罢浑身劲气鼓荡,脚下一声炸响,整个人已经飞到桌子之上,踏桌而去,一拳已经朝着宇文墨打了出去。宇文墨躺在椅子里,面色波澜不惊,那一拳的风压挤来,众人也只看到宇文墨的黑色长发被吹散开。然后一切又归于平静。连云无边都愣了一下,他的一拳可都是唤作“崩天”的,不要说肉体凡胎,就是铁骨铜筋也绝不会这样轻描淡写。但这也只是一刹,云无边脚下不停,手上更不停,砰砰砰三拳又是打了出去,照例是云淡风轻,宇文墨嘴角一挑,充满嘲讽的一笑,倒是衬得桌上的云无边像个小丑一样,上蹿下跳罢了。
这时候众人也都发现了不对,云无边虽然没有紫家二爷那风雷一般的速度,但这长桌也只是三两下的功夫就跳的过去。而此时云无边却还是距离那宇文墨有一段距离,似乎宇文墨远在天边,他根本够不到对方的衣角。
云无边惊怒交加,吼道:“这是什么空间能力?你给我过来,是男人跟我打一架!”
宇文墨笑道:“原来只是一介武夫,可惜可惜。解厄怎么会说你是改变命运之人?荒谬荒谬。”
寒公子跟独孤傲雪说了句话,便见一只飞刀直射向宇文墨。那飞刀居然也在半空之中,和宇文墨之间始终有一段距离。独孤傲雪道:“飞刀没有停,它一直在朝前飞……”
寒公子点点头,对着宇文墨说道:“所以你的能力是把空间无限拉长么?哦不不不,一定是有限的。云无边的拳风毕竟还是吹动了你的头发。如果这样看的话,这座城堡恐怕整个都是建在空间缝隙之上的。换言之,在空间缝隙之上,我们根本打不到你是么。”
宇文墨墨绿色的眼睛饶有兴趣地盯着寒公子,嘴角斜斜地翘着,说道:“你是瘾君子?”
寒公子没想到他突然问了句这个,不置可否。他当初为了解毒,服用了大量会产生幻觉的药物,后来发现会有上瘾的后遗症,也就这样。
宇文墨忽然大笑起来,他的笑声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显得异常孤寂。“头脑如此清晰的人居然是个瘾君子,造物弄人啊哈哈哈。”
宇文墨忽然站了起来,神色也忽然严肃下来,他看着几人,道:“我已活了上百岁,如果不找点乐子来玩玩那人生可真是够无聊的了,你们如果不在这场战争中死去,一定会成为大人物的。那世界可就有意思了。”他看了一眼云无边,接着说道,“但是我也可以现在就杀了你们,免除后患。”他又看了眼寒公子,摇摇头,“不,我不喜欢杀人,一旦死掉就成为永恒了,永恒就是无聊。我不喜欢无聊。”
“这样吧,你们喝了这杯酒,我送你们去生死镇上。如果你们还想离开,那世界还是我们的游乐场。如果你们不想离开那了,我就再去找别的人跟我一起玩。”
寒公子问道:“如果我们不喝这杯酒呢?”
宇文墨道:“你怎么会问这么蠢的问题呢?”